陳夢生在一片黑暗之中不知道是昏迷了多久,全靠着身上的翠竹寶甲護着了自己的心脈。陳夢生艱難的用壓在身下的手去掏出了降魔尺插入了厚厚的神峰石縫裡,憑着降魔尺削鐵如泥的鋒利在一點一點擴大石縫的間隙。挖了足足有兩三個時辰,神峰的石縫中終於被挖出了腦袋那麼大的洞。也不知道是色力士的紙扇是拿什麼做的竟然是這般的堅硬,陳夢生足下踩着腳邊的石頭奮力的挪動着身體……
就算是陳夢生再強壯的體格也禁受不住長時間在神峰挖掘,漸漸的陳夢生就感覺到自己頭重腳輕了。可是又聽到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着一男一女的說話聲,好像那聲音是上官嫣然的。難道說是紫微大帝知道自己身處險境帶着嫣然來救自己了嗎?
陳夢生想到這裡渾身打了個激靈,催動氣海不停的往外挖去。上官嫣然和男子的說話聲已經是越來越清晰了,上官嫣然那焦急的喊叫聲讓陳夢生的心都碎了。想要開口迴應她,自己的胸腔都叫神峰給壓住出不了聲音。只能是使勁的挖開神峰的堅石,爬出去和嫣然會面了……
挖着挖着眼前從石縫裡透進了一道微弱的光芒,陳夢生知道自己快要成功了加快降魔尺的力度把石縫的縫隙挖出了有一指寬的大小,貼在一隻眼睛就朝外張望。就看見上官嫣然在石縫的不遠處嚶嚶抽泣,在上官嫣然身旁的不是紫微大帝而是在釣魚的色力士。陳夢生大喊道:“嫣然,我在這裡。”可是喊聲卻似蚊蠅一般,就連陳夢生自己都聽不清楚……
上官嫣然好像在向色力士苦苦哀求着什麼,那色力士愛理不理的釣着魚。大概是被上官嫣然說的話氣惱了,收拾了魚竿頭就準備要走了。陳夢生聽見了上官嫣然清清楚楚的說道:“力士留步,我與師兄只是中了狐妖之法纔有了苟且之事,我現在已經找到了我最愛的人了。再也不會對師兄有所情愫了,求力士放過他吧。”
陳夢生壓在神峰下,氣結的暗想嫣然爲了救出自己,竟會說出這種謊話那有如何瞞得過色力士啊!正在陳夢生胡思亂想的時候又聽到上官嫣然說道:“我本不知道我是天界的紫凝仙子,現在回到了天界才發現原來我早已經是有了命中人,雖說是天宮無愛不能讓我們長相廝守。但是我只要能每日見到他就會心滿意足了,日後就算我師兄重返天庭我也不會再去見他了。只是嫣然受其恩惠,所以才特意下界爲他求力士開恩。”
色力士沉下臉道:“此事我都對你說了幾遍了,陳夢生他犯了天條,雖說是元始天尊沒有下令要我們誅殺他,但是讓我們看管他師傅就是要讓他知錯該悔。你要我放了他,恕難從命。紫凝仙子你還是回你的天界吧,至於你愛誰那是你的事,我可管不了。”
上官嫣然急道:“我來太華山就是爲了和他說清楚的,讓他以後忘了我。我再不是上官嫣然了,前塵舊事就讓他隨風而逝吧……”
陳夢生聽着上官嫣然的話怔住了,這絕對不是嫣然爲了救自己所設的計策了。是嫣然成了紫凝仙子後有了她的意中人!啊……那我又算是什麼呢?陳夢生的丹田裡是猛烈的翻騰着,無名的業火熊熊燃燒在胸膛之中。手中怒射出一道破地獄咒打的石縫出現了一個窟窿,躍身蹬出了神峰驚訝的看着上官嫣然。
上官嫣然也沒想到陳夢生會聽見自己和色力士的對話,滿臉尷尬的低頭不語。陳夢生步履踉蹌的走到上官嫣然的面前,不住的發顫道:“嫣然……嫣然,你告訴我那些都不是真的對嗎?說你設計故意要那麼說的對嗎?”
“你既然都已經聽到了,又何必再去多問呢?請你以後叫我紫凝,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感激並不是感情啊!道兄,還請日後多多珍重。紫凝來此的事情已了,紫凝告退了。”上官嫣然欠身施了一禮後,飄身飛天而去臨空回頭看了一眼陳夢生決然而去……
陳夢生眼望碧空,心裡悲傷欲絕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事嗎?與上官嫣然相識相知相戀不過是匆匆數年,說什麼山盟海誓談什麼海枯石爛原來這都是一場夢……
陳夢生環顧了四周,只有那色力士在冷冷的看着自己,彷彿是在笑自己太癡太傻了。心境的驟然失落讓陳夢生再無半點鬥志了,心裡突然間變的空落落的。“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陳夢生喃喃自語念着幾句話失魂落魄的往山下走去……
陳夢生不知道這是要到哪裡去,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師傅在等着自己去搭救,可是偏偏心裡就像是失去了一件最珍貴的東西似的,沿着山石漫無目的的走着。月上中天的時候,陳夢生已經是走出了太華山。在自己的面前有着一家酒樓,酒樓的門楣上寫着:“一醉能解千年愁,獨醒唯有萬般恨。”對啊,現在最好能是一醉,醉的讓自己把上官嫣然的一顰一笑,一點一滴都忘記。也只有是靠着酒來暫時的麻醉自己了,陳夢生起腳就進了酒樓。
真是一個地方一個規矩啊,陳夢生詫異的發現在這酒樓裡上到掌櫃下到跑堂掮客的夥計都是楚楚動人的美嬌娘啊。引得生意是出了奇的好,只見一個黃衣少女笑吟吟的站在門口,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又帶着三分的幽怨正向陳夢生走來。風髻露鬢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憑添幾分誘人的風情。用她那甜潤的嗓音嬌聲問道:“呀,公子怎麼是一個人獨自趕來啊。公子可有這裡熟識的姐妹啊?”
陳夢生轉身看了看樓上樓下的食客無不是左擁右抱着美貌女子啊,感情這裡不是酒樓啊?是家青樓啊!陳夢生苦笑着就想起了自己在揚州畫舫之時,不經意的又想起了上官嫣然。想要忘記一個人原來是這麼難啊,陳夢生頹然的往着酒樓門外走去。耳邊忽然就傳來了一陣琵琶聲,聽着錚錚樂聲讓陳夢生呆如木雞那是上官嫣然曾經彈過的琵琶曲啊!陳夢生的魂就像是被那琵琶聲給勾住了,被那黃衣少女拖進了酒樓強按在椅子上。
陳夢生的腦子全在想那琵琶聲,對於那黃衣少女跟自己說什麼都不知道了。陳夢生袖裡掏出了一張銀票,也沒去看是多少就派在了桌子上。大聲喝道:“酒,給我上酒。我要一罈子酒!”
黃衣少女笑意盈盈的就走了,隨後捧着足有十斤一大罈子的酒端上了桌。幾個小丫頭馬上是魚貫而出給陳夢生上菜,琵琶聲一響起整個酒樓就開始慢慢的安靜了下來。在酒樓的上首被屏風拉住了,彈奏琵琶的人就在屏風之後。“寒蟬悽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嫣然,嫣然是你嗎?”陳夢生聽着唱詞才猛然想起這是上官嫣然在蘇家唱過的《雨霖鈴》啊!聲音就是上官嫣然的啊,陳夢生已經是聞聲思人憤然躍起朝着屏風飛去。一落屏風之中卻發現彈琵琶的女子清麗動人,但絕非是上官嫣然……
落寞的寂寥讓陳夢生一杯接着一杯的狂飲,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黃衣少女嘻嘻笑着過來說道:“公子,你爲何這般惆悵呀?難不成是有什麼傷心之事嗎?小女子叫菊兒,可否能敬公子一杯酒啊。”
陳夢生看了看那個叫菊兒的姑娘,長嘆了一口氣道:“給我再去打上一罈酒來。”
菊兒卻道:“公子這般喝酒定會喝壞了身子的,要不然菊兒爲公子行令助興吧?”
陳夢生沒有去理會菊兒還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但是眼睛已經開始迷離了自言自語的說道:“嫣然,紫凝?紫凝,嫣然?……”反反覆覆的就是喊着這兩個名字。
菊兒不悅的說道:“公子原來是爲了女人悶悶不樂啊,哼,熄了燈女人不都是一樣的嗎?公子,不如去菊兒的雅軒,讓菊兒爲……”
“你……走開!沒人能夠……代替嫣然,酒!給我……上酒!”陳夢生喝醉的怒吼聲,震的酒樓裡嗡嗡作響。喝酒的食客們看見來了這麼個主,都急急忙忙的逃走了。誰會跟個酒瘋子在一起啊,萬一被他打了找誰說理去啊!
酒樓掌櫃的可不幹了啊,氣勢洶洶的走過來一拍桌子大罵道:“哪裡來的黑漢子啊,把我的客人們全嚇跑了。你說該怎麼辦?”
“哈哈哈……,好啊……客人都沒了……好啊,我能和嫣然……一起喝酒了啊。這些銀票……全給你了,就……上酒啊……”陳夢生摸出了袖裡所有的銀票丟在了桌子上,以前陳夢生的銀票都是交給上官嫣然打理的,嫣然都離開了還要銀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