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晚一些時候,天還沒有擦黑,籌措到三百兩銀子的張進,用了一個紅布套包好三張一百兩的票子,藉着拜年的藉口是在暖香塢見到了秋月。顯得老實巴交,規規矩矩地他,自是把這重要的內容是遞送了出去。
受了罰,捱了罵的秋月,心緒本就還沒有從中平復過來,便打算不想要的。不過,她架不住在一旁桃紅的勸說“女人家總得需要留一些銀錢在身邊纔好傍身”的這話,是才默默地收了下來。見她把銀票最終還是收下的張進,一半歡喜一半憂傷,不多做打擾的就告辭而去。
他想着自己這一個莊頭的差事應該是坐穩當的同時,不免心疼花出去那一筆銀子而落下的一些虧空。不過,張進是反覆的安慰自己,只要不把這差事丟掉,來年也就會悉數補了回來,畢竟是把應該送的禮都一一地送到,而每一個要緊的人都打點到了。
第二日,除夕,也就是大年三十,全年中最爲重要的一天,而沒有所謂的之一。在這除舊迎新的日子裡面,李府上上下下的奴婢是在管事人的引領和督促下,忙得快要四腳朝天。至於夜裡的年夜飯,自是遵照李文軒事先的意思,沒有分設多桌,而是在大廳內擺下了相當大的一個圓桌子。在他固有的思維裡面,這團年飯就應該是一家人團在一起坐纔會更加熱鬧,纔會更加有氣氛,纔會完全體現出家庭的幸福和美滿。
身子內着有新衣的楚寒露,是在身外套了一件趙甜兒送給她的灰鼠皮大褂。作爲新進李家門的她,自是不敢託大,早早地就來到了正廳等候。沒過多久,內套粉紅色蘇繡衣裙的秋月。外面同樣是穿着一件灰鼠皮大褂。
見到楚寒露的她,自然是要先道了一聲新年好,隨後笑稱道:“我以爲自己會是來得最早的一個,竟然沒有想到妹妹來得比我還要早。”從椅子上是起身來向她是行了禮的楚寒露,同樣是對她說出了一番新年祝福的吉祥話。拉着她的手是一同坐了下來的秋月,聊着閒話。品着各自喜歡的茶,耐着性子的等候其他人。
又過了半柱香,身披一件褐色狐皮大褂的蘇媚娘,可是算好了時間點,稍微提前一點兒而來。這一身雍容華貴裝扮的她,立即就有愛拍馬屁的丫鬟是主動的圍了過來,連連稱奇道:“媚夫人,你這一身狐皮可真好看。茲茲,這東西只有穿在你的身上。才能體現出這等富貴之氣。想必是老爺特意給你定做的吧!”
跟在蘇媚娘身邊的三等丫鬟春香,接着對方這話也不忘記討好自己的主母,感覺自己的臉上都頗有光彩的眉飛色舞道:“那還用說嗎?咱們家的老爺可疼愛媚夫人了。”聽到好話,神情中也不免透露出喜色的蘇媚娘,搭眼看向了站起身來給自己施禮的秋月,楚寒露的外套只是灰鼠皮大褂,那自然是遠遠地不及自己的狐皮大褂名貴。刻意坐到她們對面的她,要了一杯大紅袍。卻沒有去喝,而是當着兩人的面是用右手撫摸起自己凸顯出來的肚子。
昨夜是在趙甜兒那裡過夜的李文軒。懷中抱着自己的女兒李沐心,會同趙甜兒是左手牽着兒子李子默的右手,一起出現在了正廳。身上穿着一件灰白色貂皮大褂的趙甜兒,立刻成爲了衆人的焦點,畢竟貂皮素有“裘中之王”的美稱。
前後腳的工夫,懷有身孕的林若曦。多有不方便,所以沒有抱自己年幼的兒子,而是由貼身丫鬟綠兒抱着,同她一起走進了大廳。而身上是穿着和趙甜兒那一件貂皮大褂的顏色,質地。款式都幾乎完全一樣。見到她這一身行頭的蘇媚娘,心裡面是老大的不高興,而反反覆覆地念叨李文軒是偏心眼。只要眼睛不瞎,腦子不傻的在場衆奴婢,就能從府中諸位夫人的身上穿戴窺測出各自在家中的地位。
林若曦,趙甜兒是分庭抗禮,一個級別,而蘇媚娘是僅此於她們的第二級。秋月是還要次一等的第三級。至於剛進門的楚寒露,自然就排在最後面。府中奴婢們心目中都十分清楚,這樣的劃分算是很公正的。
瞧見全家人都到齊的李文軒,懷裡抱着自己心愛的女兒,坐在了主位上,心情非常不錯的笑道:“大家一同入席吧!”各自都懂得規矩的趙甜兒等人,自是找準各自應該坐到的位置上去。在他的左手邊是趙甜兒,蘇媚娘,楚寒露,而有右手邊則是林若曦,秋月。李天佑和李子默是坐到了他們父親的對面,而他們二人的旁邊各自是站着自己母親的貼身丫鬟綠兒,凝香。這樣的刻意安排,一方面是爲了更好的照顧他們,另一方面是好替他們夾菜,畢竟這一個圓桌是確實夠大。
滿桌子的菜餚,不是山珍就是海味,而且樣樣都製作精緻。見到一家之主的李文軒是動了第一筷子以後,在座的衆人是才紛紛地動起了手中的筷子。完全不在於吃的他,首要還是享受這種家庭和睦的氣氛。雖說自己也知道這是表面現象的,但是就是喜歡這種自欺欺人的感覺。
“寶貝兒,你想吃什麼?讓爹叫人給你夾來。”低下頭看向了坐在自己懷中的李文軒,一臉喜色的問道。
一雙大眼睛是仔仔細細,來來回回看上了三遍的李沐心,沒有發現桌面行擺有自己最想要吃的菜餚,嘟嘴道:“沒有,我要吃魚腦豆腐。”
連桌面上看都沒有去看的李文軒,當即就吩咐站在自己近旁伺候的醜丫頭道:“你讓廚房趕快給小姐做一碗魚腦豆腐來。”
聽見有魚腦豆腐可吃的李天佑和李子默,按捺不住的站在了椅子上面,也跟着鼓譟起來道:“爹,我也要吃。”
呵呵一笑的李文軒,擡起右手示意他們兄弟二人趕快坐下道:“少不了你們的,大家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