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預料到自己會得以升任和接任二管家之職的周虎,心裡面一個激動是單膝跪拜在地,雙手抱拳的謝過了李文軒對自己的信任和器重。.實際上,李文軒深知趙漢的辦事能力還是很強,所以沒有把他給一擼到底,直接掃地出門。自己之所以保留了他管事一職的目的,既是給他敲響一定的警鐘和必要的懲罰,也是留下餘地得讓其好生的反思,容日後有機會再行啓用。完全能夠受到主子對自己這樣懲罰的趙漢,心裡面還算是相當明白。
他沒有任何抱怨和過多的不滿,畢竟自己這一次的陰溝裡翻船,而是被心腹來旺給直接坑害了。確實有領導不力的趙漢,也不覺得自己有多冤枉。自己面對趙甜兒,林若曦和蘇媚娘空前的團結一致敵對他,算是躲過了一劫,過了關。只不過,他被削掉了大部分的府中實權,倒是極爲捨不得。自己深知就算依依不捨,也沒有換回的辦法,而當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勤勤懇懇地去頭門上當差,耐心等待日後自家老爺對他的重新擡舉和重用。
跪在門外的來旺,聽完李文軒對他下達的處置辦法,瞬間就嚇得魂不附體。眼淚和鼻涕直流的他,使勁得叩頭求開恩道:“老爺,饒命啊!小人是真得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求你給小的最後一次機會吧!”沒有開口的李文軒,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週虎,而意在讓他儘快的把這一個狗東西瞭解了。
心領神會的周虎,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背轉過身的走到門檻處,面無表情的回了來旺一句話道:“你這一輩子是沒有機會了。”說完話的他是擡起右手,伸出食指是點了二下自己的兩個徒弟,而意思就是讓他們把其趕緊拖走,找一個僻靜的地方結果掉。
見到自己師傅得以晉升爲府中二管家的大頭和豹子,一方面是心裡面跟着高興,倍感榮耀和越發得勢,畢竟他們二人可不比別人,而是周虎的親傳弟子,另一個方面是動作麻利的來到來旺的跟前,一人抓住他一個胳膊,不由分說的直接就把他給拖走了。
心裡面的火是全部潑在了趙漢頭上的蘇媚娘,怒目而視道:“你還跪在這裡做什麼?難不成,還等着賞賜你?看着你,我就覺得礙眼的很。還不趕快給老孃滾去頭門上當值。”磕了一遍頭,趕快從地上爬了起來的他,灰頭土臉的退了出大廳,然後就直接趕去頭門上當差。
“接下來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你們三個就商量着辦吧!”把手中的茶是放在了桌面上的李文軒,這纔想起自己剛纔那一句沒有多想的話就把來旺的小命兒送去見閻王了。算是生平第一次殺人的他,心裡面知曉來旺是罪不至死,畢竟還沒有幹出姦污小霜的事實。不過,自己說出去的話,又不能再收回去改口,而要了對方的命的效果,是才更有震懾府中下人們的威力,樹立起他一家之主的第一威信。
在這幾年的潛移默化當中,受到這一個時代大環境影響的李文軒是在所難免,畢竟身居高位者,擁有權勢者,非富即貴者,高高在上者,出身不俗者……是不會把自己名下的奴婢真正當成人來看待,而全當成是自己的私有財產。自己府上的奴婢幾乎清一色簽下的賣身契都是“死契”,那就意味着他們的生死都是賣給了他。即便來旺是“活契”,也是奈何不了李文軒,畢竟這種背景的府上,誰又敢跳出來直接告他?告他就等於是自己來找死。
權貴們要自家奴婢的命,如同殺掉畜生一般,沒有多大的區別。雖說《大明律》中有這樣那樣的規定,但是條文是死的,而人是活的。實際的生活例子當中,主子殺了奴婢會受到嚴厲懲處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什麼坐牢,流放,判死抵命,等等都是虛假的一紙空文,而真實的就是誰得能量大,誰就是說了算的真大爺。這一類的高門大戶當中,每一年總是有不少死得不明不白的奴婢。可謂是,早就見怪不怪了。要怪就只能怪自己既然賣身爲了奴,那麼就只好認命了。
當然,這其中能夠養奴喚婢的人家,自然是非富即貴。即便不是富貴之家,也會是一般的殷實人家。無論那一個地方上面的官府衙門遇到這一類事情,沒人告官,全當不存在。若是有人告了,主官的常例判罰,頂多就是讓打死奴婢的主家賠錢給死者的家屬,以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已。死者的家屬,無非就是圖一個實惠,畢竟是人都應該明白這一恆古不變的道理,窮不跟富鬥,而富不跟官爭。
沒有感覺到有任何心理不安的李文軒,甚至連少了一件東西的感覺都沒有。這一條人命,似乎在他的內心裡面,就是等同於是掉了一個銅板一樣。屋子內外的衆人,不管是李府的主母,還是府中的奴婢,沒有一個人會覺得自家老爺做錯了什麼。在他們看來,這一切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畢竟,主人如何處置屬於他的私有財產,完全就是天經地義的。
站在李文軒旁邊的醜丫頭是心知肚明,自己心腹小霜的大實話,不但讓自己怎麼都脫不了干係,而且連她隸屬下的奴婢們將會是接下來的一場人人自危。與其讓主子開口問責於她,還不如自己主動負荊請罪,於是突然雙膝跪倒在地上道:“奴婢失職,沒有管理和約束好下面的一干奴婢,纔會造成今日的混亂局面。請爺責罰奴婢吧!”
“你起來吧!這一個事情和你沒有半點兒關係。即便有錯,也是錯在她們內心有所畏懼和顧慮,而不敢說出來。她們張口不說出來,那麼你怎麼可能知曉婢子們心中所想呢?再說,你忙於府內外的事情,自是難免會顧忌不過來,情有可原。”念在她對自己忠心不二,侍奉盡心竭力的李文軒,根本就不會把這一事牽扯到她的頭上,於是親自爲她找出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敷衍和搪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