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近身丫鬟的服侍下,林若曦是洗漱完畢之後,坐在大銅鏡前面,再由綠兒的親自伺候之下,摘掉了頭上,耳朵上面的各類首飾,退掉了手上的一隻翡翠鐲子。繼而,重新站立於自家小姐左右的紫鵑和紫嫣,小心翼翼地又把她攙扶了起來,走出幾個小步,再行由綠兒是脫掉了其身上的衣裙,送到了牀邊。
早一刻上到了牀上的李文軒,沒有直接躺下,而是意在讓林若曦睡在了內側。上到了大牀上面的她,沒有和他有任何交流,挪動身子就到了內側去是徐徐地平躺下。見她是睡下的李文軒,是才仰面平躺了下來,和她睡在一頭。站在牀前左右兩邊的紫鵑和紫嫣,放下了輕盈的幔帳,吹滅掉了屋子內的全部蠟燭,隨着綠兒是一起掩門而出。
張着兩眼,完全睡不着的李文軒,腦子裡面還繼續想着朝堂之事。自己要是和朱厚熜的思想上面保持高度的一致,那麼對於他今後的仕途和發展是更爲有利。若是自己想着策略和對方背道而馳,難免就不會在他的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李文軒是最爲清楚,自己若想得到他這一位大老闆的信賴和器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私底下,他是沒少花時間和心思去琢磨對方的性子,想得什麼,等等。
此時此刻,同樣是沒有閉上雙眼就呼呼入睡的林若曦,可謂是真正的做到了夫妻同心。她的腦子裡面也是一直在尋思和考慮,而想要從中得出一定行之有效的辦法來爲李文軒有所分擔。可是,自己深感有心無力,畢竟女人想得和男人想得,始終不太一樣。加上,她沒有親自置身於其中,便很難體會到一些事情。
“相公,你睡着了嗎?”若有所思的林若曦,目光顯得有一些呆滯得看着牀定,而沒有任何動作。臉上無絲毫表情的突然一問道。
沒有說出“那能睡得着”的李文軒,就是爲了不讓其再擔憂自己,於是平靜迴應的同時,不免開出一個一點兒都不好笑的玩笑道:“睡着了。”
“既然你都睡着了,那麼怎麼還能回答妾身?難不成,你說得是夢話?”禁不住一笑的林若曦,這才小心翼翼地側動了一下身子,緩緩地靠向了他的懷中,建議道:“現如今,相公也算是朝廷重臣。國家之棟樑。這想必事務繁多。而一個腦袋也有轉不過來的時候在。與其那樣事事親爲。還不如在府中養上一些幕僚來爲你出謀劃策。這樣一來,你不但可以抽出更多的時間放在更爲重大的事情上面,而且還能集思廣益,得出一個最爲上佳的解決之道。”
聽她這一說的李文軒。右手不由自主的撫摸起了自己的下巴,確實帶有一種一語點醒夢中人,茅塞頓開之感。春秋戰國時期,最爲著名的四君子養士人,想必也不僅僅是爲了圖一個虛名,而是一定都帶有能夠爲其分憂的念頭在。無論是在當下,還是後世,而這居於高位的人身邊總是會有一幫子謀士或者幕僚存在。
倒是不剛愎自用的李文軒,側動了一下腦袋。嘴巴對準了林若曦的額頭就親上了一大口,如獲至寶的微笑道:“娘子的這一個建議,甚好。以前,我怎麼就把這一個事情給忘記了。該死,該死。”
大肚子頂着他腰際的林若曦。不似過去那般方便的依偎在其懷中,繼續道:“妾身認爲,充當相公的幕僚人數是在於精,而不在於多。即便孟嘗君有三千食客,也未必都能派上一定的用處。這其中不免有雞鳴狗盜,浪得虛名之徒。正如,北宋王安石點評的那般,孟嘗君身邊沒有真正的能人。若是其身邊有這樣的人存在,也就會對其遭難有一定的預見性提出。”
“這個自然。人多了,反倒不好,畢竟你一言,我一語,往往就會陷入到偏離主題的爭吵不休當中。到時候,真要讓他們拿出一個主意來,還是要把個人的想法和觀點說得透徹爲宜。這個事情,爲夫就交由你去幫着我一一地物色。”看重她不怕花錢,只求一好性格的李文軒,又補充道:“咱們不急於一時,更加不爲應對先前我和你說的事情。只需慢慢地找人便是。欲速則不達。倒是可以等你誕下了麟兒之後,月子做完,將養好了身子也不遲。”同樣明白的林若曦,也清楚人才這一類稀缺物,不是你想要時,就一定會出現,而是需要機緣巧合,還有過人的眼力……才能夠辨識出來。
“這是一個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辦法,倒是讓我能把天下間不得志的讀書人收攏爲己所用。人活着這一個世間上,總是會有三災六難,時運不濟的時候存在。”心裡面是想着當今八股文選才是有其存在的優點,也存在其明顯缺點的李文軒,始終相信有一部分人不適合於這一種考試機制,而確實是人才道。
理解他這話,也想得長遠一點兒的林若曦,不免是笑了一下道:“相公的胸懷和大志,恐怕這天下少有人能夠企及。這投入我們府門中的幕僚,即便日後經過科舉,捐官,立功……得了朝廷中的官位,那同樣是相公的門人或者學生。”
臉上不由浮現出幾分笑容的李文軒,還是本有爲大明社稷留住“漏網之魚”的人才道:“話可不能這麼說。爲夫可不是拉幫結派,和他人結成朋堂,以圖私利。這讓有本事之人得以施展本領的機會才能不浪費,人盡其才,而爲其提高優渥的物質保證,也是應該。至於目的,無非就是爲了更好的收其慾念之心,也算是爲天下安定做出了一份綿薄之力。畢竟,這人才一旦爲害,可是要比普通人尤甚萬倍不止。唐朝末年的黃巢,就算一個先例。”
爲此,完全表示同意的林若曦,再一次自我陶醉起來,嬌笑道:“妾身果真沒有選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