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獻可着實沒想到,竟然有人敢跑提刑按察使司衙門來綁他。
提刑按察使司衙門可是專門負責綁人的,你們竟然敢跑這裡來綁老子,翻了天了!
他可不管什麼錦衣衛不錦衣衛,這會兒錦衣衛也就能嚇嚇那些沒有背景的小官吏而已,他可是背景通天的人。
這錦衣衛綁他的時候他還有點迷迷糊糊呢,所以根本沒來得及反抗,等人家把他綁着往外拖了,他終於清醒過來了。
這還得了,他當即便對着帶頭的錦衣衛吼開了,這傢伙,口水足足噴出去足有一丈遠,整個提刑按察使司衙門都能聽到他的怒吼聲。
沈煉也懶得搭理這傢伙,任這傢伙去吼,他只管帶頭往前走。
等到了公堂,楊獻可這傢伙卻如同被殺了的鴨子一般,突然間就沒了聲息。
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頂頭上司,他的靠山,提刑按察副使袁應樞竟然也被綁了!
楊聰見這傢伙帶到,立馬拿起驚堂木,使勁一拍,厲聲道:“大膽,竟然敢咆哮公堂,來人,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臥槽,我沒有咆哮公堂好不好,我這不是沒吼了嗎?
楊獻可還沒反應過來,又被錦衣衛拖了出去,摁在地上就是一頓暴打。
楊聰待這傢伙被打完拖進來,這才冷冷的問道:“楊獻可,你可知罪?”
楊獻可聞言,臉色一變。
這一下,他終於反應過來了,這總督大人是要收拾袁應樞呢!
問題袁應樞的後臺是當朝內閣大學士,所以,這位總督大人不敢對袁應樞用刑,只能旁敲側擊,拿他開刀。
他可沒有袁應樞那麼硬的後臺,他的後臺就是袁應樞,人家總督大人就算是活活把他打死估計袁應樞也只能去找他老丈人告個狀什麼的。
他老丈人又能把總督大人怎麼樣,最後還不是扯個皮完事兒。
這位總督大人的背景他可是相當清楚的,其身後不但有陽明一脈,還有都察院右都御史張嶽,甚至連皇上的奶孃都是這傢伙的丈母孃,就算是當朝首輔也拿這傢伙沒轍。
也就是說,他就算是被這麼總督大人“失手”給打死了,那也是白死了!
他相當清楚,這總督大人是想撬開他的嘴,然後給袁應樞定罪呢。
怎麼辦呢?
他偷偷了看了袁應樞一眼,頓時發現,袁應樞也在惡狠狠的盯着他呢。
那意思很明顯,他如果敢招供,就算過了楊聰這關最後也會死的很慘。
這可如何是好?
兩邊不是人啊!
他想了想,隨即小心的道:“總督大人,下官不知犯了什麼罪啊!”
不知道?
很好!
楊聰突然又對着外面大喝道:“來人。”
頃刻間,剛把楊獻可拖出去打板子那兩個錦衣衛又竄了進來。
楊獻可見狀,嚇得差點沒抽過去,他還以爲總督大人又要把他拖出去打板子呢,沒想到,楊聰卻是朗聲道:“把袁應樞打入大牢,好生看管。”
這傢伙,什麼意思?
楊獻可都被整懵了。
袁應樞卻是一下就明白了,這楊聰是要把他支開,單獨審問楊獻可。
楊獻可這傢伙如果沒有他在旁邊鎮着,估計真會頂不住楊聰的嚴刑拷問。
想到這裡,他連忙警告道:“楊獻可,你要敢胡言亂語,小心抄家滅族!”
臥槽,這傢伙也太狠了吧!
楊獻可聞言,不由打了個哆嗦。
楊聰卻是冷冷坐在那裡,不置可否,直到袁應樞被拉遠了,他才繼續審問道:“楊獻可,本官再問你一次,你知不知罪?”
楊獻可心裡這個無奈啊,不說,總督大人不會放過他,說了,袁應樞不會放過他,不管他說不說,貌似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他考慮了半天,最後還是硬着頭皮道:“總督大人,下官真的不知道犯了什麼罪啊。”
他這也是沒辦法,嚴嵩的狠毒在朝野上下可是出了名的,他如果把袁應樞給賣了,嚴嵩估計真會想辦法抄他的家,滅他的族。
這位總督大人就不一樣了,他還沒聽說過這位總督大人有什麼惡行呢。
再說了,他好歹也是個正五品的地方大員,這總督大人估計還不敢隨隨便便將他弄死。
楊聰會將楊獻可活活打死嗎?
當然不會,因爲打死楊獻可根本沒什麼意義啊,他的目標可是袁應樞,不是這個楊獻可。
他盯着楊獻可看了一陣,這才冷冷的道:“本官勸你還是老老實實交待,免得受皮肉之苦。”
楊獻可還是嘴硬道:“總督大人,下官真不知道犯了什麼罪啊。”
楊聰聞言,冷笑道:“你以爲你不招就沒事了嗎?先不說本官會不會饒了你,袁應樞肯定是不會放過你了,他剛不是說了嗎,他要抄你的家,滅你的族!”
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楊獻可下意識道:“我又沒招,他爲什麼要抄我的家,滅我的族?”
楊聰依舊冷笑道:“你說沒招就沒招嗎?等下本官又將袁應樞提過來,說你招了,你說袁應樞是相信本官還是相信你啊?”
啊!
你能不能不要這麼無恥?
楊獻可滿臉癡呆的看着楊聰,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楊聰見狀,不由得意的道:“本官勸你還是趕緊招了的好,只要你招了,本官保證你和你的家人都不會有事,如果你不招,本官可不會管你和你家人的死活。”
臥槽尼瑪,這些當大官的果然一個比一個狠毒!
楊獻可面色複雜的考慮了一陣,最後還是頹然道:“總督大人,我招,我招,希望您能說話算話,保住我全家性命。”
楊聰聞言,不由大喜道:“這個你可以放心,只要你老老實實招供,配合本官將袁應樞這個害羣之馬繩之以法,本官保證,你和你的家人絕對不會有事。你應該也知道,本官有這個能力。”
這個楊獻可倒是相信,這位總督大人跟嚴嵩嚴大人鬥法可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人家都跟嚴嵩一黨鬥了快十年了,還不是一點事沒有。
人一旦心理防線被攻破了,那就沒什麼不敢說的了,接下來,楊獻可便將他幫袁應樞買官賣官,造假考覈材料的事,竹筒倒豆子一般,全招了,甚至,就連袁應樞要他幫忙打掩護,揹着嚴嵩的女兒在外面養樂戶女子的事都招了!
楊聰是聽的眉開眼笑,興奮不已,一旁的提刑按察使陳守愚卻是目瞪口呆。
這都能行?
這位總督大人問案還真有一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