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爲何如此縱容嚴嵩呢?
這點着實令人難以理解,歷史上嚴嵩掌權的時候也不是沒被彈劾過,嚴嵩在買官賣官嘉靖也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嘉靖就是一味的縱容,毫無原則的縱容!
嘉靖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有一段話,據說是嘉靖親口說的,大致如下。
古人稱某江爲江,某河爲河。
某江水清,某河水濁,某江在流,某河也在流。
古人云:聖人出,某河清,可某河什麼時候清過?
某江之水灌溉了兩岸數省之田地,某河之水也灌溉了數省兩岸之田地,只能不因水清而偏用,也只能不因水濁而偏廢,自古皆然。
某河一旦氾濫,便需治理,反之,某江一旦氾濫,朕同樣也要治理。
嘉靖這意思是用某江比喻朝中的清流,用某河比喻朝中的貪官污吏,他的想法,着實有點奇葩,清流與貪官污吏“灌溉”的對象豈能一樣!
清流再如何不堪,起碼他們爭權是爲國爲民,至少,表面上他們都是這麼說的,做事的時候,再怎麼裝,也得往這個方向靠。
而貪官污吏爭權是爲了什麼,他們純粹就是爲了滿足個人私利,爲了貪錢!
他們幾時曾把貪污所得用在國家大事上,他們幾時又曾把貪污所得用在老百姓身上,他們貪贓枉法都是爲了自己好不好!
清流有時候雖然無用,他們起碼厲行節儉,不會去搜刮民脂民膏,老百姓好歹還能留口飯吃。
貪官污吏卻是越厲害越不得了,他們把民脂民膏都搜刮乾淨了,老百姓吃什麼,穿什麼?
就好比嚴嵩,他貪的銀子那是數都數不清,嚴世蕃、趙文華、鄢懋卿、袁應樞等,每個人少說都給他貪了上百萬兩銀子,他貪腐所得恐怕千萬兩都不止,但是,朝廷沒錢打仗了,他掏銀子了嗎?
當時所需的軍費也就一百多萬兩,他隨便找個藉口便能“湊”出來,但是,他寧可改稻爲桑,把江浙老百姓耐以生存的耕地全部侵佔了,讓江浙老百姓全部沒飯吃,也不掏一兩銀子!
所以,把清流和貪官污吏用某江和某河做比喻就是個僞命題,某江和某河的水只是看上去渾濁度不一樣而已,他們的功能還是一樣的,都可以灌溉兩岸良田,而清流和貪官污吏的“功能”壓根就不一樣。
清流的宗旨是厲行節儉,爲黎民百姓謀福祉,貪官污吏的宗旨是使勁撈錢,自己享受榮華富貴,兩者豈能混爲一談?
嘉靖是腦子裡面裝了一條江,一條河,嚴重進水了,纔會想出如此荒唐的比喻來!
其實,嘉靖就是在狡辯,爲自己荒唐的行爲狡辯,他之所以對嚴嵩如此縱容,有一個原因恐怕纔是最主要的。
因爲嚴嵩全力支持他修煉長生之道!
滿朝文武就沒幾個支持他修煉的,唯有嚴嵩,不但支持他,還不斷的“耗費心力”給他寫青詞,助他修煉,這樣的支持,恐怕纔是嚴嵩長期得寵的根本原因。
試問嘉靖當了四十多年的皇帝,主要是在幹什麼?
他主要是在修煉長生之道好不好,而不是在治國!
修煉長生之道在他心裡遠比治國還重要,這也是爲什麼滿朝文武拼命彈劾嚴嵩都沒事,方士藍道行隨便扶乩了幾次,以上天的口吻說了嚴嵩幾次壞話,嚴嵩便栽了的根本原因。
也就是說,嚴嵩再怎麼貪腐,嘉靖都不是很在意,只要嚴嵩能全力支持他修煉就行,但是,一旦扶乩顯示“上天旨意”,說嚴嵩不是個好東西,那麼,嚴嵩就完蛋了!
楊聰着實沒想到,他忙活了將近兩個月,準備了一箱供詞,把嚴嵩帶頭貪腐之禍點得那麼明白,嘉靖竟然還沒有收拾嚴嵩。
嘉靖甚至連收拾袁應樞的意思都沒有,他只是下旨令楊聰安排人將袁應樞等一干貪官污吏押解回京,交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會審。
這擺明了就是要放過袁應樞啊,都察院雖然在張嶽掌控之中,但刑部和大理寺基本都是嚴嵩一黨說了算啊,二比一,最後結果可想而知。
嘉靖如此糊塗,着實把楊聰給噁心的不行了,楊聰左想右想也想不通,他想破腦袋都想不通,怎麼辦呢?
有時候,人一旦想不通便會做傻事,楊聰也不例外。
尼瑪,你噁心人是吧,我也噁心噁心你。
他決定噁心嘉靖一下!
至於怎麼噁心嘉靖,那自然是在銀子上面做文章。
他上奏的時候並沒有提到抄沒的那些髒銀,因爲抄官員的家一般都需要皇上的旨意,他雖然是五省總督,代表着皇上,但是,私自下令去抄這麼多官員的家還是有違法度的。
他原本是想着等嘉靖下旨收拾這些貪官污吏了,再謊稱自己是得到旨意之後抄的這些貪官污吏的家,然後再把抄來的髒銀全部上繳朝廷,但是,現在他不這麼想了。
尼瑪,這麼噁心人還想老子把抄來的髒銀全送給你?
做夢!
他收到聖旨之後,又開始提審那些貪官污吏了,第一個就是袁應樞。
袁應樞這會兒都快被他氣得噴血了,因爲自從上次楊聰下令把他關起來之後便沒了下文,接下來將近兩個月時間,楊聰甚至看都沒來看過他一眼,更別說審問了。
這平白無故的被人關了兩個月,誰都會火大不是,所以,楊聰剛把他提到公堂,他便忍不住咬牙切齒道:“姓楊的,你以爲當個總督便能無法無天了嗎?你竟然敢平白無故將我關押這麼久!”
楊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嚴肅的道:“你這是咆哮公堂,知道嗎?按律本官可以命人將你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臥槽,這傢伙還是這麼狠!
袁應樞聞言,不由打了個哆嗦,打板子,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大腿粗的木棍打下來,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啊。
這傢伙看樣子是鐵了心要收拾他了,他要再不識相,那就是傻叉了。
算了,罵幾句也就能圖個嘴上痛快,嘴痛快了,腚卻打爛了,划不來,他乾脆閉上嘴不吭氣了。
楊聰見這傢伙老實了,這才緩緩的道:“本官現在鄭重的告訴你,你貪贓枉法一事朝廷已經覈實了,皇上下旨,命本官將你押解回京受審。”
啊!
袁應樞聞言,不由目瞪口呆。
怎麼可能,自從那次本抓之後楊聰並沒提審過他,他也沒交待過什麼,怎麼可能坐實貪贓枉法之罪?
他忍不住問道:“你,你不會是誆我的吧?”
楊聰不屑的道:“本官有必要誆你嗎?過幾天本官就要安排人押解你去京城受審了,誆你有什麼意義?”
這話說的,好像沒錯啊,楊聰完全沒必要誆他啊,要是過幾天楊聰不安排人押解他去京城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有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