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上聯是晚輩偶然間想出來的,楊老不必太過掛懷!”陸羽對着楊榮回拜。
這可是在後世極其出名的絕對之一,甚至有不少人一致認爲它是絕對之首,風頭甚至於壓過了盡人皆知的煙鎖池塘柳,後世幾百年間,那麼多奇人異士都沒能想出下聯,楊榮又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作答?
陸羽早就預見了這樣的結果。
之所以出這個上聯,倒也不是他有意爲難楊榮,而是如果出的上聯過於簡單,楊榮輕鬆應答,那羣大臣們肯定會出言譏諷,索性用千古絕對堵住所有人的嘴。
有人不解,什麼意思?怎麼楊老一言不發了?還朝着陸羽一拜,這是認輸了嗎?怎麼可能,這個上聯看起來也沒什麼特別的啊,在身旁人的提醒下,這才知曉了其中的奧秘,看向陸羽的目光中,多了幾分敬畏。
“身居高位多年,我真是孤陋寡聞了,想不到大明朝竟有如此後生,我真的是老了。”
楊榮由衷地對陸羽表示感嘆。
看到大明朝人才輩出,這是楊榮巴不得看見的,又怎麼會因爲折了面子而懊惱呢?
反倒是有些大臣看向陸羽的眼神中,帶着濃濃的不悅。
“啓稟太子爺,老臣自認陸公子的學識水平不在我之下,由他擔任皇長孫的老師,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楊榮對着朱高熾回道。
朱高熾滿意地點點頭,如果結果真是這樣,那可就皆大歡喜了,由陸羽擔任皇長孫的老師,也就變相宣佈了陸羽是他這一方的人,他心裡還有點小激動呢!
正當朱高熾準備宣佈最終結果時,一陣異議聲音響起,在寂靜的空間內顯得格外刺耳。
“太子爺,楹聯對的好就能成爲皇長孫的老師?這樣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這一句話,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就見一身着紅袍官服的男子站了出來,大約四十多歲,看面相就知道是標準的儒生,雖然身體瘦弱,但雙瞳炯炯有神,面對衆人質疑的目光,神情不卑不亢。
居然是他?
右春坊大學士,黃淮!
楊士奇目光一凜,怎麼也沒想到,此刻發出異聲的竟然是黃淮,因爲曾經任職過文淵閣,所以在朝中,無論是人脈,還是地位,黃淮都屬於那種一呼百應的存在。
“黃淮,你有什麼其他的看法嗎?”
深知黃淮的重要性,那可是這羣文官的小頭目,安撫不好他,這羣靠筆桿子吃飯的傢伙,哪怕他是太子,也肯定會對他口誅筆伐,所以朱高熾和藹道。
“啓稟太子爺,我承認陸羽在楹聯上的造詣的確無人能及,但僅僅憑藉這一點,就貿然讓他成爲皇長孫的老師,是不是過於草率了?”
“這就好比一件甲冑,僅僅因爲質量輕,便於穿着,就可以認定是百裡挑一的戰鬥護甲?是不是還應該從防禦力,製作的選材和難易程度等多方面進行考量?”
“皇長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斷然不可將他交給陸羽指導!”
黃淮斜睨陸羽一眼。
他早就看陸羽不順眼了,除了在他看來,陸羽過於賣弄自己的才學,令人不爽。
更重要的是,他是漢王朱高煦的人,單單因爲這點,他就一定要盡全力阻撓,不可能讓陸羽成爲朱瞻基的老師。
朱高熾猶豫了,其實他也能猜到黃淮這麼做的緣由,畢竟朱高煦在陸羽手中吃過虧,肯定會想方設法給陸羽找麻煩。
但他之所以不能無視黃淮的建議,是因爲在父皇眼中,黃淮現在可是紅人,如果處理不當,把事情鬧大了,那可就不好收場了。
於是他只好硬着頭皮問道:“那你有什麼好的建議?”
“想要成爲皇長孫的老師,肯定要經過多方面的考覈,起碼在書法這方面,就應該頗具建樹吧!”
黃淮眼角露出一絲細不可查的笑容。
膽敢和漢王爺作對,我肯定要給你點顏色看看,你放心,事後我肯定要向皇帝參你一本,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小子,記住了,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你都能得罪得起的!
楊士奇張大了嘴巴,果不其然,當黃淮開口的那一刻,他就猜到對方十有八九會這麼說。
爲什麼?
因爲黃淮是大明朝公認的書法第一人,他的書法何止是好,簡直就是妙不可言啊,全國上下,那些所謂的書法大家,包括他和楊榮,有一個算一個,就沒有能比得過黃淮的,他的一副三尺字畫,拿到古董字畫店,售價不會少於一千兩白銀。
甚至有不少學習書法的名門子弟,爲了求得他的一幅字畫臨摹,絞盡腦汁地四處託關係求人呢!
楊榮也倍感詫異,他雖然和黃淮同朝爲官,但關係只能說算是混了個臉熟,好端端的,對方怎麼還替他說上話了?不就因爲陸羽當衆折了他的面子,他都沒計較,你又何苦呢?
朱高熾犯了難,情況擺在這裡,他又能怎麼說?當衆拒絕黃淮的提議?不可能,因爲大家都知道,朱瞻基的書法慘不忍睹,倒不是說身爲皇長孫就一定得書法具備大家風範,但你起碼能過得去。
總不能寫得一手誰都不認識的字吧!
黃淮對於朱瞻基的痛點拿捏的太到位了,就連朱瞻基本人都撓着腦袋,不知該怎麼辦纔好了!
黃淮略帶挑釁的目光落在陸羽的身上,彷彿是在說,怎麼了?小子,剛纔你不是很狂妄嗎?現在怎麼不吱聲了?你要是有種,要還是個男人,就和我比試書法啊?你要是能過了我這一關,我親自向陛下請願,讓你成爲皇長孫的老師。
要是沒有膽子的話,那就乖乖夾起尾巴,自己找個涼快的地方呆着去吧!
陸羽心頭的怒火噌的一下就上來了,我認識你嗎?上來就給我使絆子?不就是比試書法嗎?好,我接着,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皺一下眉頭,都算我輸!
想到這裡,陸羽對着朱高熾一拜:“既然黃大學士有意指點,那就請太子爺允許,還望大學士不吝賜教啊!”
不吐不快,話剛一出口,陸羽頓時感覺清醒了大半,旋即晃過神來,我剛纔說了什麼混賬話?
比試毛線的書法啊?
實在是!
對於書法這東西,我完全一竅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