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閨秀
被母親頭一次這樣厲聲的警告,楚韜這一下是真的吃驚了,驚詫的叫道:“我什麼時候沒避諱啦?!楊姑娘來了我都走的遠遠的!娘!您是不是……聽誰說什麼閒話了?!”
柳夫人見楚恪綺和朱翊宸也驚詫的看着自己,這才覺着自己剛剛的語氣確實太重了,緩了一緩道:“我也就是說說,楊姑娘畢竟跟咱們非親非故,總來咱們家,也說不過去。”
楚韜還要說話,柳夫人已經道:“你們坐着吧,我去歇着了。”
三人立刻站了起來,看着柳夫人走了,三人面面相覷,楚恪綺低聲道:“娘這是怎麼了?”
楚韜急道:“我真沒有……”
朱翊宸急忙笑着道:“我們誰也沒懷疑你呀!”
楚恪綺急忙也道:“是啊哥哥!娘並不是說你,只是提醒一下而已,翊宸常來這裡,碰上了也不好!”她轉頭看朱翊宸:“就像剛剛在門口,你不是和她們碰見了?一般的閨秀,哪裡能這樣總見到你這個陌生男子?”
朱翊宸明白她的意思,只能笑着點頭:“是啊,大哥,既然楊姑娘她們常來,咱們就注意注意。”
楚韜還是對剛剛柳夫人的態度耿耿於懷,坐下了半天才道:“我最近怎麼這麼不順?!我也要去廟裡上香拜拜菩薩!”
楚恪綺和朱翊宸不由的好笑,兩人勸解了一番,楚韜這才勉強點頭,趁着朱翊宸出去了一下。楚韜將自己明年再去咸陽的事情說了,楚恪綺倒也不急,點點頭答應了。
看道楚韜依然有些悻悻然的樣子,楚恪綺又想起自己跟他發脾氣的事情。剛剛哥哥說的‘最近不順’,應該也包括自己跟他發脾氣的事情吧?不由心中愧疚,訕然的道:“哥哥。前些日子的事是我不好,不應該隨便發脾氣,你別因爲這個心情不好啊!”
楚韜愣了愣才反應過來,笑着道:“我纔不跟你計較呢!你那小女孩兒脾氣,跟柳笛一樣,我怎麼會跟你計較?”說到這裡又沮喪:“不過娘說的那話確實叫我挺難受的……娘從來沒跟人那樣說過話,偏偏對我……我倒是幹了什麼呀?”
楚恪綺想了想剛剛母親的態度。確實也覺着厲害的太突兀了,叫人很摸不着頭腦……
她忽然的腦中靈光一現,想到了什麼,女人在這方面畢竟比較的敏感……難道竟是那位楊姑娘……
她沉吟了一下,笑着道:“哥哥。我想母親可能是遇上了什麼不高興的事……也跟你無關,只不過你是兒子,大概是不好和你說,找你撒氣來着,你就當爲了叫娘心裡舒服舒服,別想其他的了,等我問問娘是不是有什麼事。”
楚韜本來也是個心大的男子,只是一下子母親對他發脾氣,他接受不了。這樣聽妹妹一說,覺着倒有些能講通,既然不是真的對自己發脾氣,他就釋懷了,點點頭:“好,那你什麼時候問問。”
朱翊宸笑着進來了。道:“還在說剛剛的事?”
“說完了。”楚恪綺笑着站起來:“你陪哥哥說會兒話,我去找楊姑娘她們聊天。”
朱翊宸奇道:“咦,你不是不好意思去嗎?”
楚恪綺嗔他:“少胡說!”說着就出去了。
朱翊宸笑着坐下對楚韜道:“女人就是心思變得快,想什麼也鬧不明白……年齡大小都是一樣。”
楚韜‘嗤’的笑了:“對呀……別說那些事了,咱們騎馬出去轉一圈,看看河道!”
朱翊宸馬上答應了,兩人騎馬出去了。
再說前面的楊麗梅和顧玉,楊麗梅是懷着鬼祟心思的,今天就偷偷的觀察柳笛,看看柳夫人是不是已經和柳笛說了自己的想法,她見柳笛毫無知覺,對待自己還和以前一樣,沒有半點芥蒂,這才放了心。
只是她自己也心裡暗暗的決定,既然柳夫人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今後行爲舉止要更小心了,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暫時就隱忍着,就算是見到了楚韜也要以禮相待,莫惹急了柳夫人,不讓自己上門了。
楊麗梅正在這裡心不在焉的想着,楚恪綺進來了,顧玉先站了起來,楊麗梅這才反應過來,急忙的也站起來。
楚恪綺笑着道:“請坐吧,不用這麼客氣。”說着過去坐在柳笛身邊問道:“看什麼呢?”
柳笛正低着頭看一張花樣子,擡頭看了她一眼道:“你來啦?”她把花樣圖給她一起看:“你看這個樣子,倒是挺別緻的……”
楊麗梅和顧玉坐下了,楊麗梅見柳笛對這位小王爺夫人倒是挺隨意的,也沒有什麼恭敬的態度,也不知道是有什麼特別的理由,還是因爲年紀小不懂事?
她們始終不太明白小王爺和楚家的關係,只以爲是親戚。
衆人這才閒聊起來,楚恪綺說話並不多,在她們面前還有些持重,而顧玉和楊麗梅也因爲她的身份有些拘謹,只有柳笛沒什麼複雜的想法,再加上最近心情比較好,一直說話,在中間起了個暖場的作用。
楊麗梅和顧玉坐了一會兒就走了,楚恪綺也沒看出楊麗梅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來,想提醒一下柳笛,卻又無憑無據,感覺好像是無事生非一樣,只能先壓下心裡的念頭。
午時過了才從清苑出來,回到了府裡,楚恪綺一進屋,靜兒拿出來兩張花箋稟道:“卸任的府尹劉大人的夫人還有新來的府尹張大人的夫人,送來了兩張花箋。”
楚恪綺打開了看,兩人是想過幾天上門拜望,她叫靜兒給自己準備筆墨,回了兩個歡迎的花箋,叫靜兒發出去。
過了兩天,劉夫人和張夫人便相約來了,劉安被革職回北京,劉夫人在場面上也應該和楚恪綺這位鎮國將軍夫人道別,只能硬着頭皮來了,還好新來的府尹夫人需要她引薦,兩人做着伴,也叫她免去了單獨面對楚恪綺的尷尬。
張夫人是個身材嬌小的女子,劉夫人在楚恪綺面前總是心虛,帶着些呆板的笑容,話也很少。正好,張夫人需要在鎮國將軍夫人面前留個深刻點的印象,於是找着話題,還挺能說的,場面還不算難堪。兩人在這邊坐了約半個時辰便告辭。
過了兩三天,劉安便走了。
新來的張大人做人很周全,並沒有像以前的劉安一樣,沒把年幼的朱翊忠放在眼裡,他很小心的對朱翊忠表示出重視的態度,但是也很小心的給朱翊宸一種更尊重的態度。
朱翊宸對這種官場上的左右逢源瞭如指掌,他並不看重張大人的態度。崔寶最近查出來的事情,叫他挺吃驚的。
這一天張大人請朱翊忠去赴一個什麼文會,崔寶便領着朱翊宸去看自己查出來的事情。
兩人騎着馬出了朔州城,往城郊更北的方向奔跑了約半個時辰,到了一座山前停住,崔寶指着山裡道:“就在這裡。”
朱翊宸臉沉得好似生鐵,道:“進去。”
崔寶猶豫了一下:“二爺,咱們就這樣進去,他們馬上就會發現……”
“我也沒打算藏着。”朱翊宸看着他道:“查出來了,難道放任不管?”說着便催馬往裡跑,崔寶急忙的跟在了後面。
山路並不崎嶇,很寬,似乎有人專門的修建過這裡,往山裡跑了一會兒,面前就出現了一道山門,朱翊宸看這個樣子,跟山大王一樣!更是氣的臉發青,一直跑到了山門前。
山門處有一座瞭望架,上面的人早看到了他們,沒走到跟前便喊起來:“你們是什麼人?立刻站住,不然我放箭了!”
崔寶大喊起來:“放肆!張大眼睛看清楚!你敢放箭?!”
那個人喊得時候,山門背後已經竄出來四五個人,站在後面看,一副警惕的樣子,等瞭望架上的人終於認出來跑在前面的是朱翊宸之後,驚呼了一聲:“是二爺!”
朱翊宸已經跑到了門前了,停住馬,馬匹在山門前來回的走,他青着臉道:“開門!”
門口那幾個人已經嚇得不知所措,互相的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崔寶上來大喝了一聲:“還不開門?!”
那幾個人其中一個哆嗦着把門打開了,朱翊宸縱馬奔了進去。往裡走了一會兒,就聽見周圍傳來犬吠的聲音,嘈雜無比,不是一兩隻,而是一羣!一羣犬吠!
那幾個人沒有騎馬,跟都跟不上,反而從前面犬吠之處又竄出來四五個人,過來看到是朱翊宸,也不知所措,慌得叫:“二爺……二爺您來了……”
朱翊宸已經看到了,前面山體已經被鑿出了一整片的空地,靠南方向排着數十條的長體籠子,裡面隔成一個一個的,每一個籠子裡,都養着一條膘肥體壯的狼狗!
朱翊宸胯下的馬,乃是蒙古純種的好馬,前面籠中的犬已經全都瘋了,狂吠不止,籠子也‘哐哐哐’的被撞得亂象,但是朱翊宸一催馬,那馬毫不畏懼,還踏着比較悠閒的步子,慢悠悠的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