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陽光正好,屋內寒意正濃。
胖子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乾澀,因爲秦元這句話代表的含義,真的是太多了。
“咳咳咳。”
巫公的咳嗽似乎又犯了,而且這一次,明顯比上一次嚴重的多。屋子內靜悄悄的,除了巫公的咳嗽聲,聽不到任何的雜音。
“你打算怎麼做?”
沉默良久之後,巫公率先打破了沉默,只是那語氣中帶着些許的苦澀之感。
秦元看了看屋內的兩人,略一沉吟,開口道:“查清真相,找到兇手揭穿他,這是我的本職,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那你的進展如何,找到兇手殺害青衫的證據了嗎?如果你找到了鐵證,那麼整件事情,就還有挽留的餘地。”胖子精神一振,顧不上規矩,直接開口問道。
秦元點點頭,接着又搖搖頭,繼而凝重道:“青衫的死,死於窒息,殺人兇器是最普通不過的繩索,所以證據已經不可能被找到了。因爲要抹去這所有的證據,對於兇手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現在,必須要從山魁之死的上面做文章。”
胖子一愣,不解道:“這殺害山魁的兇手,就算找到了又如何?對我們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我們要做的就是將殺害青衫的兇手抓起來,以此來平息這一次的風波。”
秦遠搖搖頭,嘆道:“事情被推波助瀾到了這種地步,你們雙方都沒有退路了。現在想要破開這個局,唯一的辦法,就是等!一直等到祭祀那天!”
“等?”
胖子眉毛一揚,皺眉道:“可是族人的情緒,已經完全被挑動起來了,按照現在這個趨勢發展下去,他們不可能等三天的?如果明天姜戎族不把兇手交出來,還是要打起來的!”
“不,有一個辦法,可以安撫你們族人的情緒,最起碼,可以爭取這寶貴的三天緩衝期。”
“什麼辦法?”
秦元指了指巫公,一字一頓的說道:“將巫公病重的消息,公佈出去,這樣一來,最起碼可以爲你們爭取三天的時候。”
胖子一愣,旋即點點頭,略帶不安的說道:“這個方法確實可以拖上三天的時間,可是就算拖到祭祀那天,又如何,這一切都不會有任何的變化?”
秦元笑着搖搖頭,神秘道:“不,祭祀的時候,本縣可以借力而行,將兇手揪出來,這樣,可以將你們兩族的損失降低。”
胖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已經聽出秦元話語中的一些意味了。
巫公看了一眼秦元,輕聲道:“恕老夫多嘴一句,秦元你既爲餘江縣知縣,何苦趟這一趟渾水,這對你來說,應該沒有任何好處吧。”
秦元苦笑一聲,嘆息道:“巫公有所不知,秦元現在就是想脫身,也脫不了身,其中明細,秦元不便細說,還望巫公見諒。”
巫公點了點頭,沒有過分逼迫,沉吟了半響,似乎在考慮秦元的提議。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好想的了,就按照你說的辦吧。如果有老夫能幫上忙的地方,你儘管說就是。”沒讓秦元多等,巫公就同意了秦元的提議,而且語氣中包含着一股強烈的破釜沉舟之意。
秦元也不客氣,直接說道:“我需要兩個幫手,童默還有鳥山,他們必須隨我一起回去,因爲這關係到,秦某在接下來的三天中,能不能取到最關鍵的證據。”
巫公也很爽快,直接拍板道:“沒問題,你稍等片刻,老夫馬上讓童默去把鳥山叫來,保證他們倆在這幾天中,服從你的命令。”
秦元站起身來,對着巫公一鞠身,沉聲道:“時不我待,現在是分秒必爭的時刻,還請巫公儘快,秦元就在寨子前等着這二人。感謝之類的話,巫公就先省着吧,因爲這個案子,秦元心中也是沒有底。”
“好,你之恩情,老夫來日再謝。”巫公首次對着秦元微微一抱拳,表達了自己的尊重之意。
看着秦元快速起身離去的背影,胖子壓低聲音道:“巫公,你真的相信這個人的片面之詞,山魁到底死沒死,現在我們還不確定的。要知道,他可是姜戎族那邊來的人。如果我和鳥山在姜戎族被埋伏了,咱們巫頌族,可就真的完了!”
巫公搖了搖頭道:“不,我並不相信他。”
胖子一驚,失聲道:“那你還讓我和鳥山去,這豈不是入了虎口?”
“咳咳咳!”
巫公又咳嗽了起來,這一次,似乎比前兩次還要重,巫公不得不用右手捂住嘴巴,想要減輕一些痛苦。
片刻後,巫公伸開右手,指了指上面妖豔的血花,嘶聲道:“可是老夫相信它!”
這一次,胖子也沉默了,因爲他沒有辦法在反駁,也不容他在反駁。
“好了,去把鳥山叫來吧,老夫交代他幾句。”巫公疲憊的揮了揮手,有氣無力的對着胖子說道。
望着胖子匆匆離去的背影,巫公隨意的將手上的血跡抹在了胸膛之上,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低聲呢喃道:“秦元,事情哪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你可知,打虎不死反被咬的道理......”
在距離寨子大門數百米的陰涼處,秦元停了下來,慢慢總結歸納一下在巫公這裡得到的一些信息。
首先,兇手、作案手法他均以識破,案子本身很簡單,手法也不算複雜,可是這裡面牽扯的東西,卻太多了。現在整個大山的局面,就是牽一線而動全身,在他沒有取得證據之前,在祭祀沒有到來之前,所有的狀態,都必須要維持下去。
“媽的,這一次,老子真的是上了賊船,想下也下不來了。”秦元擡頭望着巫公草廬的方向,無奈苦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