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曲經過了元朝的短暫井噴式的發展後,明清一直平穩向前發展,形成了諸多派系,什麼崑劇、越劇、黃梅戲等等都一一登上歷史舞臺,成爲人們娛樂的一種方式,換句話說,這也算的上是一種精神食糧,畢竟它是從中國傳統文化走出來的,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蘊,因此深的一些士族和讀書人的喜愛,但戲子的地位卻極爲低下,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現象,估計也就只有中國纔有,但真正分析挖掘起來,這種現象並不奇怪,戲曲並不是從元朝纔有的,它的存在與中華博大精深的文明是一體的,正是因爲這種一體化,使得戲子、藝人的地位被固定,以至於在千年漫長的歲月裡難以翻身,當然這也與從事戲曲工作的人自己行爲關係很大,人們一直把戲子跟婊子劃等號,而且從事戲曲事業的流動性,使得從事這一行的人最渴望就是安定,而處在社會的最低層,要想擺脫自己的命運,唯一的途徑就是攀上高枝,唱戲的女子通常都是天生麗質,自然而然的就形成了戲子無情、婊子無義的論調,而且這種論調直到自己原來的那個時空還沒有消失,娛樂圈所謂的潛規則更是印證了這一點。
相對於自己原來那個時空多姿多彩的娛樂節目,這個時空的戲曲表演就顯得異常的單調,尤其是那種怪異的強調,他十分的不喜歡,慢吞吞的,一點都不乾淨利落,中庸求穩的文化反映在戲曲之上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倒是他手下這幫文武百官個個看的是搖頭晃腦,如癡如醉一般,可能是他與這些人的代溝實在是太深了,無論自己怎麼努力,幾百年的差距不是那麼就容易填平的,再就是審美觀點的不同,在這些人眼中所謂的精彩,而在朱影龍的眼裡卻成了最無聊的表現,整個戲場,要說最無聊的人也就是他了,因此朱影龍乾脆閉上眼睛閉目養神了,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一離場,這後宮諸女和文武百官一定會心神不寧,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即便他再怎麼不願意待着,他還是得待下去,換作別的皇帝可能早就離場了,當皇帝表面上是風光無限,實際有的時候他還必須耐着性子,控制自己的情緒來迎合自己的臣子,這就是政治,或者說是上位者的一種無奈。
不過這請進宮裡面來的十幾個班子,個個都卯足了勁,希望能得到朝廷頒發的梨園最高獎項,這也是朱影龍隨口這麼一說,田淑蘭就記住了,這可是名利雙收的事情,光是競爭進入皇宮表演就有上百個戲班子,還有其他雜耍、歌舞表演等等,都差不多趕上後世央視節目選拔了,可惜的是,只有皇家纔有這樣的號召力和力量將這麼多精彩的劇目集中在一起表演,不具備很好的推廣性,不過也並非沒有可能,如果能組成一個龐大的表演團隊,全國巡迴演出的話,收益必將是驚人的,要是弄到外國去,這絕對是文化影響的一種絕妙方式,尤其是日本現在對中國文化抱着崇敬和學習的態度,先國內,然後朝鮮、日本、琉球然後南洋,印度、歐洲,何止是名利雙收,簡直就是一次傳播中國文化之旅,這個時候歐洲人只顧着資本擴張和侵略,全世界佔領殖民地,而我們可以不用這種野蠻的手段,達到影響全世界目的,地球太大了,朱影龍可不想學後來的日本人狂妄自大到統一全世界,這是不現實的,至少未來幾百年內是不可能實現的,而世界一統的前提是文化認同和統一,起碼地球上的人類絕大多數認同一種主流文化,戰爭和經濟只不過是手段,雖然朱影龍自己絕對看不到那一天,但他覺得自己應該爲這個方向努力。
朱影龍自覺自己事情太多,這會兒想到了,說不定過幾天就忘記了,可能以後未必能把它從記憶中拉出來,而且朝廷即將對日本展開海洋貿易,趁這個機會帶上這麼一個藝術團出去,傳播中華文化是一舉兩得的事情。雖然多數大臣反對,但由於他的堅持和朝廷的實際情況,這才達成了一致意見,先試着做一次,如果真的能賺取大量白銀的話,就同意經行海洋貿易,爲此朱影龍也付出不小的代價,允許宗室皇親參與,當然這些人必須放棄國內的一些利益,比如土地、礦山的經營權、鹽鐵專賣權等等。
想到這裡,朱影龍悄悄的示意徐應元附耳過來,命他將田淑蘭傳喚過來,他想把這個事情對田淑蘭說一下,他怕過後國事繁忙給忘了,相對而言,他也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過目不忘的記憶力或者其他什麼神奇的能力。
田淑蘭正和她挺着大肚子的姐姐有說有笑對着舞臺上的表演者指指點點,雖說估計到身份,不能像以前那樣放開動作,但少女心性,就算現在已經是婦人了,還是有那麼一點少女頑皮的痕跡留了下來,姐妹比較下來,懷了孕的姐姐要比妹妹恬靜了許多,因此多數時候都是妹妹在說,而姐姐責像是一個忠實的聽衆。
舞臺上演的是《西遊記》中的一段“三打白骨精”,這個在後世耳熟能詳的故事在這個時空一樣是百聽、白看不厭,在朝廷政策的放寬下,許多優秀的文言通俗小說得以出版發行,成爲老少皆宜的讀物,印刷技術的不斷改良和進步使得書籍的價格降了近一半,使得越來越多的讀書人買得起書,朱影龍爲此還自吹自擂了一把,倒不是他想沽名釣譽,他想增加自己在讀書人中心目中的地位,不要小看這地位,一旦這些人認同了自己,那必然不自覺的幫自己說話,幫朝廷說話,封建統治,最重要的是一顆士子之心,就算原來那段歷史中滿清入關,如果他們得不到漢人士大夫階級的擁護,恐怕一天江山都坐不穩,這就是國情,所以朱影龍一方面拉攏讀書人,給他們更好的條件讀書治學,一方面又不斷的引導他們從傳統的儒家學說中走出來,成爲支持自己變革的新勢力。
舞臺上的故事雖然是大家熟悉的,但精湛的表演還是贏得了臺下一陣接一陣的掌聲,尤其田淑蘭的一雙小手更是拍的通紅,興奮的像一隻美麗的小百靈,姐姐田淑英身懷六甲,不斷提醒妹妹注意身份,可幾次下來,她發現自己的提醒根本沒有效果,心想,算了,難的有這麼高興的一晚上,就由她去了。
徐應元走過來,喚起田淑蘭,田淑蘭起身往中央朱影龍的位置走過去,這一下驚動了兩側其她妃子,紛紛把目光投了過來,都不知道這個時候皇上喚去田淑蘭到底爲了何事?
“徐公公,皇上喚蘭妹去是爲了何事?”田淑英趁徐應元從自己跟前走過,偷偷的低聲問道。
徐應元只得停了一下,小聲回答道:“淑妃娘娘恕罪,奴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