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蓉心急如焚,找不到朱影龍就不能阻止詔書的發佈,所以她必須搶在詔書發佈之前找到朱影龍,希望能阻止詔書的發佈,但是後宮是不可以干政的,即使她身爲皇帝的嬪妃,有身兼皇帝的貼身侍衛,但這些都不能改變她身爲皇帝女人的身份,她以這個身份去求皇帝,恐怕希望渺茫,不過就是這渺茫的希望她也必須去。
“皇上,咱們回去嗎?”徐應元小心跟在朱影龍身後問道。
朱影龍知道藍蓉找不到他一定會在養心殿等,而此時回養心殿他實在不知道面對她。
“徐應元。”沉默半晌,朱影龍緩緩出聲道。
“奴才在。”
“傳朕的旨意,命海氏兄弟寸步不離護佑藍蓉。”朱影龍沉聲下令道。
“皇上,這……”徐應元有些遲疑,海氏兄弟是除了藍蓉之外皇帝最貼身的護衛,他們兩個向來不離皇帝左右的。
“這什麼,還不快去!”看徐應元質疑自己的命令,朱影龍回過頭來狠狠的瞪了一眼,喝道。
“奴才遵旨。”徐應元轉身而去。
片刻之後,徐應元返轉,龍輦早已遣回,朱影龍也換上了一件綠色的圓領錦袍,翠玉帶,紫色披風,雖看上去不想那濁世翩翩佳公子,但也算的上是豐朗俊逸,做皇帝久了,氣質自然也大不同了。
看這一身行頭,徐應元就已經猜到皇帝這怕是要出宮了,至於去哪兒,就不是他可以猜度的了。
“皇上,您這是要出去?”
“嗯,宮裡待久了,有些壓抑,朕想出宮走走。”朱影龍隨口找了個理由道。
徐應元朝天看了看,片片烏雲壓頂而來,風未起,雲先動,這分明是大雪欲來前的徵兆,而且天色也不早,這個時候出宮,顯然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徐應元想勸說皇帝,但剛纔那瞪眼之威猶在眼前,難保又不會被斥罵一頓,可職責所在,萬一出了什麼事,他就是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皇上,如今天色已晚,且欽天監來報,今夜有大風雪,皇上還是不要出宮爲好。”徐應元小心翼翼的勸說道。
“朕知道。”朱影龍平靜的迴應了一聲。
徐應元心中嘀咕一聲,既然您都知道了,那還出去?不過這些話他不敢說出口,既然都已經盡到提醒的責任,剩下的也只能捨命陪君王了。
“走吧,一點小小的風雪朕還不怕。”朱影龍走在前面道。
一出宮門,便風起雲涌,很快天上就飄起了雪花,此時街上的行人早已紛紛歸家,只有少數無奈之人還在匆匆行路,面帶憂色,對着即將到來的風雪沒喲絲毫的留戀。
風雪越來越大,尤其是刺骨的寒風裹着黃豆粒大的冰珠砸在人的臉上那真是有硬有疼,砸的在風雪中不屈不饒往前走的朱影龍一行人不得不彎腰低行,眼睛睜開都困難。
朱影龍也是個執拗的脾氣,越是難行越是要行,不撞南牆誓不罷休,實際上是他心裡憋屈的慌,需要發泄,結果連累了徐應元和一干隨身護駕的大內侍衛們。
“皇上,找戶人家避一避風雪吧?”徐應元上前勸說道。
自己心裡不舒服,總不能連累別人跟着自己找罪受吧,眼看着風雪越來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暗,四周一片霧茫茫,入眼之處全是悽慘的白色。
“好吧,咱們先避一避再說。”朱影龍點頭同意了徐應元正確的建議。
“皇上,您看,前面門前兩對石獅子的那家。”徐應元四下左右環顧了一下,終於讓他找到一戶稱的上能讓皇帝駐足暫留的人家。
在徐應元的眼裡,尋常百姓人家皇帝這麼尊貴的身子是無論如何不能去的,起碼也得是公侯富貴之家才行。
不理會跟前這個大太監有這樣古怪的心思,一個侍衛已經在徐應元的手勢下,冒着風雪上前叩門而去。
“李將軍府”鎏金的牌匾上四個大字,風雪之中不掩其金色的風芒。
“徐應元,什麼時候京城多了一個李將軍?”朱影龍看着這牌匾似乎很新,好像是才掛上不久的事情,但他怎麼也想不出來朝廷何時多了這麼一位“李將軍”,他這個皇帝居然還不認識?
倒是徐應元眼珠子一轉,想起這“李將軍”是何人來,忙道:“皇上難道忘了,兩個月前皇上賜下了一座宅院?”
“朕賜下一座宅院,賜給誰了?”朱影龍疑惑的道,“難道賜給了這個李將軍不成?”
“正是。”徐應元想笑又不敢笑,明明是自己貴人多忘事,到頭來自己做過的事情居然自己都不記得了。
朱影龍腦海中突然間靈光一閃,一拍額頭,大聲道:“想起了,朕想起來了,是李瑤,李將軍,李瑤將軍進京任職後,一直住在軍營,很不方便,直到兩個月前朕賞了她一座宅院,莫非就是這兒?”
“奴才想,應該就是這座宅院。”徐應元笑應道。
“那可巧了,朕還擔心主人會不會不讓咱們進去避風雪呢!”朱影龍笑道。
正說着,上千叩門的侍衛灰頭土臉的跑了過來。
“怎麼回事?”朱影龍問道,難道真讓自己這烏鴉嘴說中了。
“啓稟皇上,這將軍府的下人實在太可惡了,小的還沒說來意,就聽那門子就一句‘我家將軍概不見客,你請回吧’,然後‘噹啷’一聲關上大門,小的門沒還沒進就給轟了出來。”平素那些一品、二品的大臣見了他們都客客氣氣的,卻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將軍府的門子一點面子都不給,那上千叩門的侍衛委實有些氣惱。
朱影龍臉色微微一變,李瑤本人雖是苗裔出身,但也是知書達理,何以這府中一個小小的門子的態度卻爲何如此的無禮傲慢,不懂禮數。
“皇上,興許這是李將軍吩咐的,不如讓奴才再去試試?”徐應元上前道。
朱影龍似乎想了一下,然後緩緩的點了點頭,這個時候風雪更大了,街上已經看不到任何行人。
將軍府的門子似乎有些火氣,這大風大雪的,怎麼還是不能讓人安生,纔打發掉一個,怎麼又來一個。
“你是誰?”
“在下姓徐,我家……”
不等徐應元把話說下去,那門子劈頭蓋臉的就道:“不管你家公子是誰,我家將軍都不見。”
徐應元被對方這麼一壹,脖頸霎時憋得通紅,正好解釋,就聽得兩扇硃紅的大門以閃電般的速度合在了一起,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泥土也有三分佛性,徐應元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無禮的門子,若不是皇帝就在身後,他早就撞開門,好好的教訓這個不長眼的門子,而現在他只能忍住怒火,悻悻的退了下來。
這還了得,一個小小的將軍府居然把皇帝攔在門外,這不是吃了豹子膽了,一衆大內侍衛自然是怒火中燒,若不是皇帝在旁,估計早就撞們衝了進去了。
“皇上,奴才沒用……”徐應元尷尬道,臉上是紅一陣白一陣,相當難看。
“算了,人家既然不讓咱們進去,咱們就在這屋檐下避一避,等風雪小了一些,咱們就離開。”朱影龍眼神制止了侍衛們的衝動道。
“皇上,這裡風大雪大,咱們還是找個地方避一避吧,這裡還有其他人家,奴才不相信其他人家都跟這將軍府一樣。”徐應元道。
朱影龍點了點頭道:“也好,你帶兩個人去看看,若是有人家願意接納我們避風雪,你再回來告訴朕就是。”
徐應元忙答應了一聲,領着兩名侍衛轉身鑽入漫天飛舞的風雪之中。
將軍府,書房之內,炭火燒的通紅,溫暖如春,紫檀銅爐之中,一縷青煙冉冉盤旋,香氣淡而不膩。
軟榻之上,一副玲瓏修長的軀體側躺,美豔絕倫的玉靨,精雕細琢的秀美輪廓,秀美雪白的玉頸,溫潤的香肩,微微隆起的酥胸,盈盈一握的柳腰,修長的身姿,腳趾晶瑩嫩白如玉,隨意的抓繞着,構成了一幅完美的曲線。
淡紫色的狐裘只遮住了胸前兩點,呼吸之間那輕微起落,含苞待放,迷人之極。
忽然,主人鳳眸一凝,淡眉之間似乎閃過一絲憂鬱。
“蓮兒?”李瑤輕呼一聲。
“小姐,什麼事?”一名侍女推門而入,霎時間帶進來一絲寒意,室中燭火也不由的一暗。
“去,命李立小心看守門戶,若遇上避雪落難之人,特別是無家可歸的乞丐,多多收留一些。”李瑤吩咐道。
“這,小姐……”蓮兒有些不解。
“你快去吧,命令廚下多熬些米粥,多準備些棉衣棉被,待會兒或許用的着。”李瑤繼續吩咐道。
蓮兒領命而去,李瑤長嘆一聲,自言自語道:“這場風雪不知道又會有多少人凍死,哎……”
這也許就是心有靈犀,朱影龍此刻也想到了這一點,只不過他想到不僅僅是多少人會在這場風雪之中餓死或者凍死,他更加擔憂的是這會給國力緩慢復甦的帶來多大的影響,這是天災,避無可避,只能把損失減少到最小。
將軍府的門突然打開,一個嬌小的身影走了出來:“你們都進來吧,我家將軍已經命人給你們準備了吃的和穿的。”
朱影龍和一衆侍衛們面面相覷,都茫然不解是何意,等他們都站起身來,抖落身上的積雪,露出裡面華貴的錦衣。
“你,你們不是乞丐?”嬌小的身影正是李瑤跟前的那個蓮兒,看到朱影龍等十幾人的一身打扮,頓時驚的長大了嘴巴。
“乞丐?”朱影龍不禁啞然失笑,不過旋即他已經明白爲什麼人家會把自己錯認乞丐了,他們十幾個人身上滿是積雪,顯得非常的狼狽,加上燈光晦暗,不仔細看,還真跟乞丐差不多。
“蓮兒姑娘,他們……”蓮兒後面跟着的正是那個將軍府的門子李立,看到朱影龍衆人的裝束,忙上前在那蓮兒的小姑娘耳邊耳語了幾句。
蓮兒聽完李立的話後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說出去的話已經收不會來了,但是態度立刻從陽春三月變成了寒冬臘月,冷冰冰的看了一衆侍衛簇擁之中的朱影龍一眼道:“進來吧,雪一停,你們就必須馬上離開!”
蓮兒前後態度變化如此之大這讓朱影龍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人家好歹同意讓他們進去避一避風雪,就是有再大的不滿和不解也等先進去再瞭解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