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被囚禁,莽古爾泰暴死,接下來又會輪到誰呢?德格類還是多爾袞?
世人都知道皇太極最恨的是莽古爾泰兄弟以及多爾袞兄弟,前者的母親是努爾哈赤的繼妃富察氏,皇太極的母親孟古雖然許配給努爾哈赤很早,但卻在富察氏後入門,名分已定,孟古姐姐沒能做成大妃就死了,孟古雖然受寵,皇太極卻依然是庶出的身份,後來阿巴亥做了大妃,年輕貌美,更得努爾哈赤的喜愛,努爾哈赤甚至將自己的兩黃旗和親軍分別交給多爾袞兄弟統領,更是確立了多爾袞繼位汗王的地位,這樣更是讓自命不凡,雄才大略的皇太極心中忌恨,母親沒有大妃的名分,他庶出的身份不可改變,這一直是皇太極心頭永遠的傷痛,加上對權力的渴求和野心,這讓他更加痛恨這兩對兄弟,欲除之而後快!
多爾袞攜烏雲珊丹以及冷言回到自己十四貝勒府中,原來一個熱鬧的家不見了,諾大的貝勒府只剩下數十人,府中空空蕩蕩,冷冷清清,感覺不到一絲回家的溫暖。
“人走茶涼,想不到我多爾袞半年未歸,家中竟然破敗若斯!”擡眼之處,滿目瘡痍,多爾袞長嘆一聲,無比感嘆道。
原來多爾袞和冷言回到盛京之後,並沒有急着回家,先是找了間僻靜的客棧住了下來,將盛京的情況瞭解了一些,畢竟離開這裡已有大半年了,有些變化也是需要了解的,然後才命冷言悄悄的回去給烏雲珊丹傳了一個信,兩人見面之後,便決定由冷言悄悄的將圖賴的屍體送會圖賴府中,圖賴家人自是知道圖賴並非得病,而是秘密執行一項任務,事關重大,圖賴的屍體突然回到家中,他家人定然不敢聲張,首先要做的就是向皇太極稟告,然後三人進宮,告訴皇太極,他多爾袞回來了,順便探一探皇太極的底。
雖然看上去是兄弟重逢,喜極而泣,實際上雙方已經暗地裡撕破了臉的,不死不休的局面,多爾袞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同樣皇太極也不會放過多爾袞,只要找到藉口,必定往死裡掐,直到掐死對方。
“對不起,夫君大人,是妾身無能。”烏雲珊丹眼眶一紅,幽然泣下道。
多爾袞雖然不怎麼喜愛自己這位大福晉,但經過生離死別之後,多爾袞看開了,對自己不離不棄的還是結髮之妻,於是感動的將其攬入懷中,道:“這些日子,難爲你了。”
多爾袞不曾如此自己溫存過,這下烏雲珊丹哭的更兇了,似乎要把這半年來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直把多爾袞的胸前衣襟沾溼了一大片。
“好了,咱麼不哭了,你男人回來了,所有的苦難都過去了。”多爾袞溫柔的撫摸着烏雲珊丹的秀髮,眼神堅定道。
漸漸的,烏雲珊丹止住了哭聲,從多爾袞懷中擡起頭來,有些羞澀,雙臂緊緊的環繞住多爾袞的虎背熊腰,片刻都捨不得放下,生怕一鬆手,多爾袞便消失了一般。
烏雲珊丹俏臉之上升起兩朵紅雲,想到待會兒晚上要那個,嬌軀一陣酥麻,不理多爾袞,一陣小跑下去吩咐人拆掉白綾已經靈堂等白事的東西。
看着烏雲珊丹歡快的身影,多爾袞不禁感覺自己先前那般單戀她姐姐是不是錯了?
冷言站在一側,始終不發一言,彷彿眼前的一切人和事物都跟他無關似的,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諸葛兄弟,覺得我這個府邸如何?”多爾袞一邊走,一邊問冷言道。
“很大,不過很冷清。”冷言回答道。
“是呀,我府中本來也有奴僕數百,姬妾也有十來個,但是現在卻只剩下這數十人。”多爾袞不勝唏噓道。
“疾風知勁草,路遙知馬力,日久才見人心,留下來的纔是將軍你需要的。”冷言微微一笑。
看到冷言這麼一笑,多爾袞居然表情有些古怪道:“我還以爲諸葛兄弟你不會笑呢,想不到你笑起來還蠻有味道的,哈哈!”
“將軍你也是個可愛的人。”冷言冷冰冰的道。
“啊,哈哈哈!”多爾袞放肆的笑了起來,看到冷言一張臉轉變如此之快,而且如此一本正經的說出自己“可愛”的人,這實在是令人發笑。
“他們都以爲我多爾袞的東西就那麼好拿嗎,遲早我要讓他們一個個的都吐出來!”多爾袞笑完之後,突然神情冷峻的對着蒼天,緊攥拳頭揮舞道。
“將軍現在處境很微妙,這些話要是傳了出去,恐怕你的處境更加艱難!”冷言打擊道。
“那有怎麼樣,我多爾袞不欠他們的,是他們欠我的。”多爾袞看了冷言一眼,絲毫不懼道。
“你現在無兵無權,除了頂着一個貝勒的頭銜之外,什麼都沒有。”冷言繼續刺激道。
多爾袞沉默了,冷言所說的全部都是事實,而且是相當殘酷的事實。
“我們現在能做什麼?”多爾袞已經把冷言當成一個可以信賴的軍師了,事實上多爾袞就是一個光桿司令,能夠推心置腹的也之後冷言這個保鏢兼間諜了。
“什麼都不要做,敢吃的吃,該喝的喝。”冷言道。
“你難道讓我束手就縛嗎?”多爾袞有些怒道。
“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貝勒爺以爲在家好好待着,就沒事了嗎?”冷言冷笑道。
多爾袞若有所思,他不是笨人,但由於自己太急於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自然免不了有些急躁而失去理智,冷言恰好在這個時候給他那發熱的頭腦降了一下溫。
“保存自己,才能打擊敵人,這是咱們皇上說的。”冷言道。
多爾袞再不明白,就真該買塊豆腐撞死算了,他目前要緊的不是拿回自己的東西,而是保住自己的性命,皇太極不會就這麼甘心的放過他的,尤其是最心腹的大將圖賴也死在冷言手中,相信很快黃太極就會知道這個消息了。
第二日,多爾袞一份自請流放寧古塔的奏摺被呈送到皇太極的案頭上,皇太極本來就想在多爾袞兵敗這一件事上做一些文章,偏偏還沒有等他做出判決,多爾袞的自請流放的摺子已經到了手中,誰都知道,多爾袞兵敗,五千精銳喪失這罪不能全算在多爾袞的頭上,自己真的要準了多爾袞的摺子,那可好,恐怕沒有人敢出徵打仗了,本來敵人就數倍於己,加上又都是嶄露頭角的驍將,以逸待勞,除了貪功冒進這一條,多爾袞指揮的可謂是可圈可點,若不是後來那哥窮追不捨,也未必只有多爾袞一人生還。
“十四弟呀,朕到是小瞧了你呀,先是跑到朕這兒立威,然後又來這麼一招自請流放,先機都讓你給搶了過去。”皇太極也不禁有些感嘆。
這一招“以退爲進”已經被多爾袞運用的出神入化了。
多爾袞可不是阿敏,在公開場合可沒有說一句反對皇太極的話,而且作戰勇猛,爲大金國立下汗馬功勞,如果就這一次敗仗就將其定罪流放寧古塔的話,恐怕會有更多的謠言,而且自己也會被人說成一個刻薄寡恩的君主,寧古塔那是個什麼地方,流放到那兒去的人,十個有九個是回不來的,更殺了多爾袞有什麼區別?皇太極很想準了多爾袞的摺子,偏偏又不能,真要這麼做,恐怕會遭致羣臣以及衆兄弟的強烈反對,若是多爾袞例子在前,他們日後吃了敗仗,豈不是也要步多爾袞後塵,即使他們認爲不可能發生,但是這誰又說的準了,要是皇太極看不慣,沒準接下來就輪到自己了,凡是有了先例都好辦!
而且就算給多爾袞定罪,恐怕也不是他皇太極一個人能決定的了的,那畢竟是自家兄弟,真要是生殺予奪,還不人人自危,愛新覺羅家族怕是從此要分崩離析了,皇太極雖然實力強大,但還沒有能做到一言而決的地步,雖然四大貝勒輔政已經成爲昨日黃花,八貝勒議政也成了擺設,但形式還是要走一走的。
就是在大明,若是內閣達成大部分反對意見,朱影龍的政令恐怕也是不能通行,而反對意見的對與錯都是不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