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大明已經日暮窮途了

曹越知道,如今的天下大勢變幻莫測,孫傳庭的兵敗及敗逃後蟄伏,還有李巖的早早被殺,都預示着更加劇烈的演變隨之而來。他必須爲此做好一切準備,以免到時無法應對。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件讓曹越始料不及的事又發生了。

在言官劉宗周等有的彈劾下,崇禎皇帝做出了極端的決定,撤銷孫傳庭的三邊總督職務,改由遼東總督洪承疇擔任。崇禎皇帝令兵部尚書陳新甲,接替洪承疇的職務,鎮守遼東,令曹變蛟副之。

孫傳庭原本在朝中就沒什麼人緣,幾乎沒什麼人喜歡他,這次從監獄中出來,直接被給予高規格的重用已經讓很多人不服氣。如果孫傳庭打了勝仗,那些對他不滿的大臣不至於站出來彈劾他。偏偏孫傳庭在打了幾次勝仗後,遭遇了慘敗,麾下人馬大部損失。朝中這班大臣,最喜歡做的就是利用這種機會清除異己,在劉宗周的鼓動下,許多言官站出來,以一副牆倒衆人推的樣子,集體彈劾孫傳庭。

聽聞孫傳庭遭遇大敗後,崇禎皇帝已經非常惱怒,言官們的集體彈劾,他當然不能無動於衷,最終他做出決定,免去孫傳庭的職務,令其回北京領罪。免去孫傳庭後,陝西、河南的軍務朝廷又找不出得力的大臣去統領,最終聽從了陳新甲的提議,讓負責遼東事務的洪承疇去陝西,接替孫傳庭。

提出這個建議的陳新甲,也被崇禎皇帝抓了丁,去松山主持軍務。吃了自己建議虧的陳新甲,百般推辭都被崇禎皇帝嚴詞拒絕後,只能灰溜溜地去遼東主持軍務了。他慶幸的是,進行召回了曹變蛟的人馬,如今的建奴又不如從前,只要不主動進攻,憑曹變蛟人馬的戰鬥力。擋住建奴的攻擊應該無大礙。他也清楚,崇禎皇帝也認爲,現在的建奴並沒有能力繼續大規模南征,只不過是想佔關外的一些地方。因此在召回曹變蛟這員大將後,纔敢將洪承疇派往陝西,接替孫傳庭。

消息傳到曹越這裡,他直接被驚呆了,繼爾大怒。

朝廷這樣折騰。朝中那般官員這般難以容忍孫傳庭這個偶爾打了敗仗的三邊總督,要治其罪,不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真是把天下大事當作過家家看待。

臨陣換將是兵家大忌,孫傳庭遭遇兵敗後,退守陝西,想利用潼關天險固守,再慢慢恢復實力,繼續與流寇作戰。曹越認可孫傳庭的做法,也相信孫傳庭能成功的。但現在朝廷卻不給孫老頭以機會,直接免了他的職,還要重新將他投入監獄,“這是自毀長城啊!”曹越忍不住仰天長嘆。

曹越清楚,如今孫傳庭再次被投入監獄中,那再無重生之日,說不定就死在了牢中。曹越也馬上上奏朝廷,爲孫傳庭求情,並說願意用自己的免死金牌,換孫傳庭無罪。

曹越再給洪承疇寫信。希望洪承疇也能上奏朝廷,替孫傳庭求情。

曹越的請求,崇禎皇帝並沒馬上給予迴應,不過洪承疇馬上給曹越回了信。說願意替孫傳庭求情。

洪承疇知道孫傳庭的能力,兩人曾一起主持過討伐流寇的戰事,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要不是建奴犯邊,上次兩人合作討伐流寇,已經能將李自成消滅。那次。孫傳庭指揮曹變蛟部,窮追李自成,最終李自成只率十八騎逃走,差點失了性命。

洪承疇也在第一時間上奏朝廷,請求免了孫傳庭之罪,希望朝廷繼續起用孫傳庭,令其督辦三邊軍務,但崇禎皇帝不客氣地拒絕了洪承疇的建議。洪承疇再次上奏,推薦孫傳庭到遼東領軍,接替他的職務,但崇禎皇帝再次拒絕了洪承疇的請求,表示一定要追究孫傳庭兵敗的責任。

洪承疇不甘心,再度上奏,請求免孫傳庭之罪,可令其到南京做事,協助曹越練兵。

而這時候,曹越第二份上奏也送到了北京,依然是替孫傳庭求情。最終崇禎皇帝給了洪承疇和曹越以面子,不治孫傳庭的重罪,但免去所有官職,令其到南京,協助曹越練兵。

這個結果,還是讓曹越稍稍滿意的。他知道孫老頭是個非常有能耐之人,這次意外兵敗,是諸多因素使然,而且孫傳庭也並沒將老本丟光,麾下精銳的人馬還在,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休養和整頓,補充兵員,還是有實力再與流寇決一死戰的。

朝廷不用這樣的人才,陳新甲、劉宗周那樣的庸才卻一直身居高位,曹越對崇禎皇帝和現在的大明已經徹底失望。一切只有推倒重來,纔有可能走好。他能預見,許多事情依然會和原來歷史一樣發展,李自成的人馬說不定依然會攻入北京,崇禎皇帝的命運也會如原來一樣悲慘。

他最終做出了一個殘忍的決定,那就是聽任這一切發生,等北京朝廷覆滅後,他再擁立崇禎皇帝的哪個兒子即位,靠自己的軍事實力,掌控一切,再徐圖其他。因此他最終接受了孫傳庭到他手下任職這個事實,並且還熱切期盼孫老頭早日到他這裡來。

也就在崇禎十五年十二月初,洪承疇冒着大雪和嚴寒,抵達了西安。與孫傳庭交接了軍務後,洪承疇正式接任三邊總督職,主持對流寇的軍事行動。

而孫傳庭則帶着幾名隨從,冒着嚴寒從西安出發,往南京而來。

在孫傳庭離開西安之前,曹越已經派出了特衛營的一支小分隊,抵達西安秘密護送孫傳庭。曹越嚴令率隊的把總,無論如何都要將孫傳庭平安送到南京。

孫傳庭在和洪承疇交御了軍務後,兩人一起痛飲了一番離別酒。最終兩人都喝的大醉,並大大醉後嚎啕大哭,爲自己的命運,還有大明的命運而悲傷。雖然他們嘴上沒說,但兩人都知道,如今的大明,已經到了日暮窮途的地步,最終結局會怎麼樣,誰也沒辦法預料。

“希望曹越能早日將新軍訓練完成,天下的大勢要扭轉,只有看他的新軍了!”這是孫傳庭最後和洪承疇說的一句話。對此,因爲染了風寒,咳嗽不止的洪承疇,也基本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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