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下旬,整個遼東大地上已是寒冬。張昭因此停留在瀋陽城中。
遼東距離京師數千裡,這個春節他註定是沒法回京師過。風雪封路啊!
在沒有機器動力的時代,冬季趕路本來就不明智。特別還是遼東這種天寒地凍的區域。馬匹,車伕都很難忍受。
二十八日,信使將李博濤派前鋒收復奴兒干城的消息傳回來,張昭在都督府裡批閱軍中的文件。
新軍營的各主力部隊都跟着他返回瀋陽。這個冬季也要在瀋陽城中度過。新軍營的訓練等事務都是習慣,並不需要他特別的去盯着。倒是調派各部新軍需要他花費大量的時間。
畢竟,張昭作爲總兵官,負責整體的東北防務,整訓出來的新軍需要派往各地。
都督府的隨員們最近都在忙這些事情。而且,遼東軍副將李博濤現在並不在位置上。算是把遼東軍的事務也接過來。
“小於,查一下,王伯安到哪裡了?”都督府的二堂中,張昭擱下毛筆,問着來收發文書的於參謀。
於參謀十七八歲的年紀,穿着軍裝頗顯英姿,他早有準備,答道:“大帥,王參議已經抵達遼陽。大約三五天後就會抵達瀋陽。”
瀋陽城和遼陽城距離約一百多裡,在冬季時需要花費更多的時間在路上。
張昭點點頭,站起來伸個懶腰,“行。那就再等等。”
他等在遼東沒有返回京師,一方面是等着李博濤率部至奴兒干城重建奴兒干都司,以競全功。一方面則是等候王聖人到來。
之前許諾給他的“剿匪”、“平叛”的任務估計不會再有。遼東這裡固然是地廣人稀。但新建的遼東布政司輕徭薄賦,根本不會有人願意上山做盜賊。
而才被橫掃的建州女真諸部基本沒有反叛的實力。大批的青壯被分散安置在黑土地上。他們就算想要造反在短時間內也沒有實力。
所以,張昭得和王聖人好好聊一聊。這一件事畢竟是他“失信”在先。但他沒有料到手下的將校這麼能打啊!
張昭招呼王武一聲,腳步步匆匆的出了都督府。
幕府中的幕僚和參謀們相顧一笑。他們都知道張大帥最近和醫學院的一個小娘子打的火熱。
…
…
張昭的都督府是臨時徵用的一處府邸,距離遼東布政司官署不遠。本來是修建起來賣給“權貴”們的府邸。
張昭出都督府,正是中午12點許,坐馬車到十幾裡開外的大學城。正值中午,大學城外面的商業區幾條街中到處可見青春靚麗的小娘和年輕的青年學生。
“相逢”酒吧此時已經改爲茶館,並提供中式簡餐。當然,收費一如既往的貴。
但因其茶葉正宗,環境幽雅,反倒在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成爲附近大學城裡學生們所青睞的高端餐飲場所。更何況茶館的女掌櫃容顏靚麗,嬌嫩。
張昭到相逢茶館時,裡頭正值用餐高峰期,三三兩兩的小娘子和青年們各自在卡座中用着餐。像當日張昭和佟璇、韓芷韻、步小娘子那樣同座的幾乎沒有。
世風日下也是需要時間的啊!
張昭對親自擔任“送餐員”的豐小娘子笑一笑,徑直上了二樓,在裝飾着落地玻璃窗囊括陽臺的雅間中稍坐。
相逢茶館這裡所在的聯排民國風情小樓都是三層樓高。豐小娘子挺有生意頭腦的。在生意大火之後,立即把二樓、三樓也給租賃下來。三樓作爲她的住處,二樓是包廂。
張昭所在的“天”字包廂是環境最好的。主要是這間包廂有陽臺,視野開闊,可以遠眺商業街旁邊的醫學院。曲曲折折的中式園林校園非常漂亮。
前些天下了一場小雪,醫學院的園林樓閣更是銀裝素裹,美景如畫。
吃着王武送進來的羊肉湯麪條,張昭想起那個美好的下午,嘴角微微的翹起來,心中充滿着期盼。他在期盼那高挑、修長的倩影到來。今天週五。
“鐺鐺鐺!”
在沒有電鈴的時代,下課鈴聲都是通過“敲鐘”的方式來進行。校園裡當然不可能如同佛教寺廟般搞一口大銅鐘,而是懸掛一塊鐵,用小鐵錘敲擊。
鐘聲搖搖的傳來。
張昭在陽臺上沐浴着冬季午後的陽光,心裡盤算着時間。這是下午第二節課結束的鈴聲。時間是下午3:40。還有兩節課,韓芷韻纔會下課。
醫學院裡在深秋的郊遊,他終究是沒去。聽韓芷韻說佟璇偷偷的哭過。而隨後的幾天她便生了一場病。張昭沒有去看她,而是寫了一封信讓來告知他消息的韓芷韻送給她,鼓勵她戰勝病魔。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和佟璇通信。信使就是韓芷韻。書信的內容從朋友式的聊天也漸漸的變的更加深入。從日常的興趣愛好一直談到愛情觀。
張昭想着佟小娘子那端莊美麗的容顏,一雙冷豔的丹鳳眼就這麼闖入到他的腦海中。他拿起陽臺中小圓桌上溫熱的黃酒輕輕的抿一口,想着她的家事。
她是前鴉鶻關守備佟進的庶女。她母親是來自於董鄂部的美人,但因爲出身,在家中地位不高。她因此被疼愛她的父親送到瀋陽來讀書。希望將來在軍中找一個好人家。
在這一輪的改革大潮中,佟守備主動放棄官職,在鴉鶻關內的一個鄉中當地主。當然因爲他身具官職,被任命爲鄉長。但是,他這個鄉長怕是做不長
“咚咚”
聽到敲門聲,張昭微微揚聲道:“小二,進來吧。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講規矩?”
張昭在“咯吱”聲中回頭,卻見一個姿容絕麗二九年華的小娘子正推開門進來。
她輕輕的對張昭一笑,帶着一點點的嬌羞,順勢側身關上門。在她綻放笑容的瞬間,其絕色的容顏燦若春華,姣若秋月。清雅絕倫的大美人。
張昭看着韓芷韻修長窈窕的背影,從陽臺走到包廂中,嘴角帶着笑,這個舉動更像是迎着她。張昭笑道:“韓姑娘,你們下午不是有課嗎?”
韓芷韻清聲解釋道:“張公子,我們新聞學院的課程調了。喏,這是小璇給你的書信。”她潔白的小手晃一晃,手裡拿着一封漂亮的書箋。
新聞學院的課根本沒有調整。她逃了最後兩節課。
張昭沒有去接佟璇的書信,而是給她到了一杯黃酒,“陪我看看風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