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搖了搖頭，抱歉道：“並非李某不願告知，關於劉先生被賊人抓去不古莊一事，他歸來後同我的確隻字未提，就像是此事從未發生過一般。我倆雖是摯友，但他不提的事，我也不便多問了。”
蕭潁給他添茶：“我明白，君子之交淡如水。”
“其實王妃不知，我本是原本也是跟着晉王出征陳國的炙鷹營下一副將，晉王未必認得我，但叔德也曾是厲兵秣馬，在戰場流過血，殺過人的人。只是我看了太多殺戮，國家的吞併，屠城，蕭牆禍起，又再次分崩離析，歸來後便卸了武職，研習佛法，超度戰死的弟兄們。”李淵雲淡風輕地說着，眼中的湖水無比地平靜，日頭不知何時出來的，照在他明亮的眼睛裡，讓這個長相平凡的年輕人看起來多了一分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地霸氣。
蕭潁眼珠一動，卻見那小船越來越近，她喝了口茶說道：“炙鷹鷹眼李叔德，我怎麼會不曾聽說。你要知道，奪嫡之事，我先遊說的是劉先生，而不是你；便是知道你們軍中的漢子最重情意，我們若是遭遇動盪，叔德必定挺身來從。”
湖風吹走她眼角的笑意：“我起初還有些懷疑，但是晉王同我說，若是叔德不可信，那天下之人皆不可信。我還爲此差點跟他吵起來，我那時道，難不成叔德不可信了，我也不可信嗎？你猜他說什麼。”
李淵尷尬地“咦”了一聲，不知如何接話。
忽得小廝駕船來報，說是在旁邊的衫木林中發現了一顆臉盆大小的靈芝。
並不想知曉晉王夫婦之間如何拌嘴的李淵鬆了口氣，扶着蕭潁上了搖搖晃晃的小船，四人坐着船船，朝着岸邊駛去。
剛到岸上九歌便急匆匆跑過來，表情興奮：“夫人！方纔我和彬兒都瞧見一顆千年靈芝，您和李大人快同我們一起去瞧瞧這稀奇事兒，是吧彬兒？”
一轉頭，彬兒還在幾十步之外，蕭潁不禁兮然。
扒開茂密的矮灌木羣杉木林中走，蕭潁自燃起了一道符咒，周圍人不解，彬兒解釋道：“這大抵是‘彌瘴’，林子有瘴氣，吸入容易中毒，燃了它便可無虞。”
“彬兒懂得真多。”九歌陰陽怪氣道。
彬兒下意識地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這一羣人裡，除了蕭潁和她自己，都不曉得她和蕭潁是舊時相識。
蕭潁幫着原場道：“上次我在房中畫符，恰巧彬兒瞧到了，我便同她說了功用，想到她還挺細心的，現在還記着。”說完訕笑兩聲：“雖然燃了符咒，卻也是少說話爲好。”
“明白。”樹林深處光線陰沉，走在前面的李淵同小廝一起舉着照明的火把，腳步緩慢，生怕身後的人跟丟。
“咦，靈芝呢？”快要走到方纔他們瞧見靈芝的那個地方，那盤在樹上的靈芝卻活生生地不見了，九歌一驚一乍道：“剛纔就是在這裡，爲何現在不見了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