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個已經嚇得抖抖索索說不出話,另一個小聲道:“娘娘她……不肯喝藥。剛纔……剛纔把碗咋了……所以……所以……”
雲昭訓笑道:“娘娘又不肯喝藥了?所以她把碗砸了,你們要去洗毯子?”
倆宮女把頭點得如搗蒜一般。
“你們且去吧,娘娘不肯喝藥,也怪不得你們。”雲昭訓跨入屋內,“太子妃失了太子殿下的心,有些不開心是正常的,你們哄不了她,也是正常的。”
高良娣冷笑一聲:“她落到如此境地還有你等願意伺候她,也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她這話說得極爲高聲,瓔珞隱隱在牀上聽到了,不禁氣得青了臉。
雲氏高氏一前一後來到瓔珞牀邊,雲氏還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她懷了三個月,胎兒還不穩定,卻也沒破了規矩。
可是高良娣,似乎沒看到牀上的瓔珞一般,高聲問旁邊的侍女:“藥呢!”
那侍女顫抖着嗓音說:“還……還在熬……”
她星眸閃動,尖銳的護甲輕輕拍了拍侍女的臉:“你既然知道你們家娘娘一天必然要打翻那麼幾碗藥材,爲何不多熬幾碗呢,恩?”
說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那尖銳的護甲嵌入了侍女的臉頰裡,纖細的血蜿蜒而下,那才十三歲的小姑娘又是劇痛又是害怕,不禁大哭起來。瓔珞一把把高氏推開,怒斥道:“放肆!”
高氏倒也不惱,笑盈盈地回敬瓔珞:“喲,我只是知道娘娘臥病多年,卻不知道娘娘還存着護犢之心呢。”
“下人也有父母!你今日之行與毀她容貌何異!若是你臉上被生生摳出這麼些血印子,不知高良娣作何感想!”她雖說得義憤填膺,卻究竟是無寵之人,太子妃一位形同虛設。
這時雲昭訓開了口:“妹妹,得饒人處且繞人。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更何況,太子妃尚在,太子再如何無雨露於她,她也是皇后頃定,咱們這些填房的,都得悠着點兒。”
她這話似乎是在維護於瓔珞,卻字字譏諷,句句不屑,瓔珞鐵青着臉道:“這丫頭原本是皇后身邊帶大的,後隨我入太子府,你們倆不看我的面子,是不是要顧一顧皇家的面子?”
雲昭訓假意賠禮道:“娘娘說的是。不過我倒是可惜這姑娘福緣淺薄,跟的主子,不爭氣。”說完拿帕子遮着臉訕笑起來,高良娣雖不聰穎,也到底還是聽出了她譏諷之意,笑得不能自已。
門口突然進來兩個宮女,一個手上端着一碗剛剛熬好的藥。
高良娣見了,親自把藥拿了過來,嫣然一笑,脣色的紅豔麗得就像要滴進顏色清澄的湯藥之中:“娘娘不肯喝藥,那是下人們伺候得不好,今天妹妹親自來喂娘娘喝,不知娘娘能不能賞我個面子?”
“我說了,我不喝毒藥。”瓔珞將臉別過去,她不想喝藥,也不想看到高良娣那張豔俗無比的臉。
四年前,她嫁入東宮,千里紅妝,萬里逢迎,何等風光。
他也是曾親手做了雞蛋羹喂到高燒未退的她的脣邊的。她那時吃什麼都哽,稀飯都咽不下去,他便嘴對嘴把雞蛋羹喂入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