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無聲,安靜無比。
周圍環境,並無半分變化,好似什麼事情都未曾發生過。
但是不遠處,赫和尚拔都卻只覺手中一鬆,他那剛剛重新鍛造而成的妖神弓整個崩碎,身上所穿的那一件足可抵抗低階武者一擊的盔甲整個裂開,於胸口之處更是出現處一道裂痕,“噗嗤”一聲裂痕整個裂開,無數的鮮血自傷痕之中涌出,宛如噴泉。
“怎麼可能,我居然被一個螻蟻給打成這樣?”
猶自帶着不可置信,赫和尚拔都望着那正催動長劍的蕭月。
之前他見這女子不過是丹鼎境強者,她所射出的那些劍氣雖然也算銳利,但是也決計破不開自己的護體玄罡,故此稍微有些放鬆,然而轉瞬間自己居然就被這女子硬生生切開玄罡,甚至在身體之上留下如此慘重的傷勢?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不遠處,妙善亦是驚訝不已,爲自己頭頂之上那懸着的玉瓶被擊碎而感覺恐懼,目光一轉便見到於蕭月臉上,一道道裂紋漸漸升起,好似陶瓷之上的裂紋一樣,只需要被外力一推,就會瞬間崩潰。
而在其身體之上,一道道烈焰不斷地自那裂痕之中噴出,赤如煙霞、形若琉璃,不是清淨琉璃焰又是什麼?
很明顯,此刻蕭鳳正在全力以赴以自己的神通清淨琉璃焰全力治癒,阻止那奇怪力量爆發出來,以免蕭月就此煙消玉殞。
正當此刻,那長劍再次揮動,其目標正是妙善。
然而這時,一個佛掌轉而現身,雙手一合將這劍光擋住,依舊是一臉悲苦的妙興,張口說道:“師弟,你且帶着元帥快些離開這裡,不然的話我等都會被那利劍給殺死。”
“師兄!我若離開,那你怎麼辦?”怔了怔,妙善低聲向詢問道。
“生死爲空、世事輪迴。”雙目合攏,妙興平靜無比,又道:“即是一死,又有何妨?”說罷,他卻是張開眼睛遙遙望了一下天空,湛藍天空一洗無塵,唯有面對這廣闊無垠的天空時候,他方能找尋片刻的寧靜。
不遠處,那長劍陡然落下。
妙興亦是口做佛號,於其身後萬道佛光飈射而出,全數凝聚與身體之外,化作一尊佛陀模樣。這佛陀剛一現身,當即將那長劍抵住,令其分毫靠近不能,當真是玄異無窮。然而在長劍數次忻砍之下,其身軀卻漸漸開始虛化起來,顯然也是支撐不了太長世間。
“師兄,多保重了。”
頗爲懊惱看了遠處兩位女子,妙善一轉身立刻將那暈死倒地的赫和尚拔都抄起,旋即縱身離開,腦中卻是浮想聯翩:“這女子,難道已經開始度意劫,坐生死關了嗎?”此刻,他倒是想起了自己當初度意劫時候的場景。
那個時候,他正在外面苦修,因爲見到一處城鎮爲妖邪所害,所以才仗義執言挺身而出,不僅僅耗盡全身功力將那些中了毒素的莊客救下來,更是首次動了嗔怒殺了那罪魁禍首。
而在那個時候,他正是得了師尊幫助,故此順利度過意劫。
畢竟意劫向來艱難,能夠順利度過的人向來都是百不存一,故此被稱之爲生死關。而依着每一位武者修行功法、人生經歷不同,其需要經歷的意劫具有不同,正是因此所以度過的生死關也各有不同,其他人的經驗只能作爲參考,卻不能直接當做經驗。
而如同蕭鳳、妙善這樣人物,其神通大多於身體多有增益的,自然順暢得多,故此當日蕭鳳只需要堅定信念、心思通透,便可以立刻突破境界,成就地仙一流的人物。
但是如同蕭月這樣更多的注重戰鬥方面的武者,卻困難得多,稍有不慎便會反噬自身。
否則的話,蕭月爲何只有在蕭鳳幫助之下才催動劍心呢?
全因爲她無法拿捏劍心的威力,爲了避免傷到自己,故此才逡巡許久,不敢作突破之舉。
“好傢伙,居然逃了?”
看着遠遠掠起的兩人,蕭月心切之下,當即就要縱身追去,將幾人一柄砍掉。只是聽見蕭鳳低聲勸道:“莫要激動,小心敵人的詭計。”,她才放下追逐心思。
在經歷了數個月遊歷之後,蕭月已經曉得了很多的事情,不再像以前那樣衝動了。
只是當看到妙興時候,她不免生出幾分惱怒起來,之前若非自己及時趕來,只怕這一次就是天人永隔了。心中自然對妙善存有憤恨,蕭月心念一動那長劍陡然見拔長,化作一柄足有十丈長的利劍,凌空一刺當即將那佛像整個打碎,道道佛光全都粉碎,化作萬千光華飛射而出,朝着天空整個散去,而在妙興身上現出一道血絲,整個人一軟旋即盤坐在地上,一身氣息幾近於無。
望着整個場景,蕭鳳不免生出一絲滄桑,暗想:“終於結束了嗎?”
在這片曾經經歷過好幾位地仙一流的人物戰鬥之後,整個山崖早已經是崩碎不堪,地上留有一道道足有丈餘寬的深坑,這是那赫和尚拔都以妖神弓所造成的。而這本是貧瘠的山崖頂上,卻有一片青草浮現,其中有萬千水霧懸於其上,於中央之處正有那妙興盤腿端坐其中,很顯然也是此人無意識所爲。
而在不遠處,卻有一道深不見底,邊緣銳利的裂痕,筆直無比渾似被畫出來的一樣。
這乃是蕭月那喚出長劍所導致的,畢竟是銳利無鋒的劍心所爲,做到這點並不困難。而在兩人的旁邊,則是浮現出一粒粒火紅的顆粒,讓整個空氣像是被火焰點燃了一下,蒙上了一層紅霧一樣。
這些是蕭鳳放出去的清淨琉璃焰,如今時候正在被她重新納入體內。
而這些清淨琉璃焰在重新化作蕭鳳體內之後,她那本是蒼白無比的臉色也漸漸恢復健康,原先是痠軟無比的身軀也開始恢復精力。
只是一個呼吸,蕭鳳又重新恢復原本的巔峰狀況。
真元有限、神通無垠。
那真元再被催動發射出去之後,便會隨着距離還有時間而消散,但是這神通卻收放自如,除非是主人因爲意外而身隕,又或者是被對方以同樣的神通硬生生擊潰,否則的話斷然沒有消逝的可能。
正在這時,蕭月終於忍不住,身子一軟頓時跌倒,隨後便被蕭鳳攔腰抱起。
“這次倒是多虧了你,不然的話我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才能度過此次劫難。”凝望着那佈滿苦楚的冷清臉蛋,蕭鳳不免有些癡迷,扶住蕭月的手轉而摁在她的背後,自掌心之中,一道道火紅光芒全數灌入蕭月體內,開始全力以赴爲其治癒身體傷勢。
爲了催動劍心,蕭月這一次可是着實受了不少苦楚。
“多謝主公相救,只是我們這次未曾料到敵人行動,竟然成爲誘餌令主公險些身陷囹圄。此番罪過,實在是罪大惡極,還請主公責罰。”不遠處,李常趕緊一步走到蕭鳳身邊,他單膝跪地、一臉懊惱,眼中更是泛起點滴淚水,打在地面之上。
更在其後,一行幸存下來的二十多人亦是一樣單膝跪下,向着蕭鳳道歉起來。
“爾等不必謝罪。”
揮揮手,蕭鳳當即用念力止住衆人,目光之中透着沉着,且看着衆人說道:“這一次我也有過錯,若非我信心過甚,未曾料到對方暗設險境,否則如何會淪落到這般處境。而且敵軍首領如今已經被蕭月重創,正是襲擊時候。你等立刻回去,安排攻擊事宜。我已經命令薛冷、鐵辛還有中華教常務委員會衆人做好準備,就等着一舉滅掉對方。列位,莫要忘了我們的目的!”說到後面,她當即朗聲喝道,更是讓這衆人心血澎湃,高聲應道。
“淨火焚世,驅逐韃靼!”
想起最初的目的,一行人當即怒焰沖天,重新恢復精神起來。
他們之所以跑到這裡來,其目的不就是爲了將那威脅到家園的韃子滅掉嗎?而在如今時候,對方負責整個軍隊的首腦生死不明,這般狀況完全等同於羣龍無首,若是他們在這個時候攻擊,縱然無法擊潰對方,但是令對方遭受致命性重創卻還是有可能的。
“而且經過之前戰鬥,只怕這堰塞湖也支撐不了多久,我們還是快些離開這裡吧。”
想到這裡,蕭鳳又見這出石堆之上,有無數湖水自那裂縫之中流出,點點滴滴匯聚於淺坑之中,形成了一個小水窪,隱隱之間更是聽見於石堆之中有流水之聲響起。
很顯然,因爲之前他們三人的戰鬥,這石堆崩潰的速度又一次提升了。
於是,一行人立刻就開始忙碌起來了,將那些死去的同伴的屍體重新撿起,準備帶回去安葬下來。
他們可不是那蒙元韃子,會做出將並肩戰鬥的同伴丟棄下來的行爲。
“主公,這兩人怎麼辦?”
很快地,就有人注意到那郭城和妙興,於是趙志就指揮手下將這兩人帶來,想要詢問蕭鳳的意見。
蕭鳳只將神念一掃,臉上立刻浮現出一絲有趣的笑容來,說道:“沒想到他們還沒死?”
“沒死?那不如現在就將他們給……”
眼中閃過一絲殺氣,趙志當即將身上攜帶匕首拔出,欲要在這兩人身上補上一刀。
不管這兩人身世背景如何厲害,曾經時候實力如何強大,如今時候他們都是籠中之鳥,而且之前更是和赤鳳軍多次結怨,沒有直接丟入山崖之中已經算是仁慈了。
“不了。我有更好的主意。”
但是蕭鳳卻搖了搖頭,於指尖之處冒出數點光火納入兩人身體之內。
受了這清淨琉璃焰的影響,郭城那還在流血的碩大傷口立刻痊癒,而本來毫無氣息的妙興也是重新恢復氣息,很顯然若非蕭鳳相救,他們兩人只怕當真會就這樣死在這裡。
望着那胸膛微微鼓動的妙興身體,蕭鳳更是透着一絲探尋,低聲說道:“而且你這傢伙實力提升如此迅速,當真可疑。以本非地仙境界所應該具備的身軀,卻能夠施展出地仙一流的實力,果然你這廝背後,還藏着一個大傢伙。”
要知道,在她那敏銳的感應之下,早已經瞧出這妙興體內的狀況。
經脈紊亂、氣息混亂,尤其是那丹田之處,更是猶如狂風暴雨一樣,毫無半分安寧跡象。
很顯然,以妙興這般樣子,根本就不應該是地仙所具備的那“天人相化,渾然如一”的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