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告訴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苦思良久,江萬里只感困惑,先是以赤鳳軍內部機密將自己引到這裡,如今時候更是爆出傳國玉璽之事,這般作爲究竟有何用意?
那傳國玉璽自然了不得,自秦初開以來直到唐朝覆沒,均是皇權象徵。
而他大宋就因爲沒有這傳國玉璽,故此向來爲人詬病,不得不借助世家大族的力量,方纔鞏固自己的地位,當年宋徽宗趙佶便爲此着迷。若是能夠將這傳國玉璽帶回去送給官家,那完全就等同於還復舊都、重奪燕趙之功。
“你想知道?你若想要知道的話,那不如向我跪上一跪如何?”
赤衣女子卻只是笑着,一對明眸卻透着冷漠。
江萬里頓時僵住透着猶豫,細想一下那傳國玉璽的重要性,他那挺拔身軀頓時彎曲,兩條膝蓋已然貼在山石之上,恭恭敬敬拜了三拜,問道:“我已經跪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赤衣女子且看着那匍匐着的身軀,口中頓時發出陣陣歡笑來,一邊喘氣一邊說道:“當然可以!只是我塵劫閣內自有規定,只有加入閣中之人才能知曉這個秘密。你願意成爲我塵劫閣的人嗎?”
“塵劫閣?”
“怎麼了?你不願意?”
“不!只是想要知道究竟怎樣纔算是加入了塵劫閣!”
“那麼只需要帶上此物,你自然就是塵劫閣的人了。”信手一揮,赤衣女子卻將一個金屬面罩丟出來,這金屬面具乃是青銅所鑄,其上繪着乃是一個青面獠牙的野獸模樣,正好足以遮住一個人的真實相貌。
江萬里一手接住,低聲問:“只是戴上這個面具就可以了?”之前他還以爲需要什麼複雜的東西,沒想到居然是如此簡單,簡單到他根本就不敢相信。
“當然,而且你若是想要知曉那傳國玉璽的所在位置,那就拿相應的足夠價值的情報來換,不然的話是無法得到關於傳國玉璽的情報的。”哈哈笑着,這赤衣女子飄然而去,只留下一臉茫然的江萬里。
江萬里也沒理會那個女子,只是呆愣愣看着手中面具,許久之後方纔嘆息:“看來,若要找到那傳國玉璽的所藏之地,還需要一段時日。”心思複雜,他也沒興趣回到酒樓,於是便在太原城之內胡亂逛着。
恰逢此刻正是清晨時候,城外百姓正將辛苦種植的瓜果蔬菜運至城中販賣,街道兩側具是人頭攢集,讓這曾經被血氣所覆蓋住的太原城稍微有了一些生氣。
正在這時,於大街之上忽的響起一陣喝聲。
“抓住那個小偷!”
隨後於人羣之中,當機就有一個矮瘦小子竄出,此人手上拿着一個兜包,也不管旁邊諸人,就這樣抱着頭朝前衝去,沿路上不知撞到了多少人,企圖逃出太原城。而在身後,一箇中年婦女神色匆匆,正朝着此人追去。很顯然,正是之前的那個小子偷了這位大媽的東西。
江萬里頓時皺眉正欲出手,卻見旁邊跳出一人,只見此人眉清目秀、一臉正氣,年紀約莫只有十六歲的樣子,只一下就將之前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子撂倒在地,手一拉就將那兜包給取了過來,笑道:“大路不平誘人踩。你這廝當街劫人財物,不怕見官嗎?”
這一說,立刻就讓那小偷戰戰兢兢,不敢動彈,口中連呼:“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正巧那中年婦女也趕了過來,她瞧着那小賊被擒下來,怒氣一衝就是幾個巴掌,甩的此人雙頰通紅、口中更是噴出幾個牙齒來,當真是力道十足啊。
旁邊小子卻忍不住,張口勸道:“大娘。您的東西在這呢。而且我看他衣衫襤褸也怪可憐的,就別打他了。”隨手將那兜包遞上前,將其解開露出其中的東西,這裡面不過是一些弄舊的衣裳、幾鈿銀子還有幾串銅錢,又道:“還有,你且看看你的東西有沒有丟了?”
“都在都在!”那婦女見到遺失之物全在這裡,趕緊將這兜包裹起來,連連謝道:“若非大兄弟幫忙,俺們這辛苦一年的收成就全沒了。唉,誰叫俺倒黴,被那韃子給殺了自家的頂樑柱。沒辦法,只好跑到城中靠着一手紡織技術進了那織造廠。也虧得那玄女娘娘仁慈,這才掙了幾個錢,正準備買些肉給家中兩個娃子添添葷。誰料的半路上跑出了這個混犢子,幸虧你及時幫忙,不然我一家豈不是要喝西北風?”
心中怒意橫生,她又對着地上小賊踢了幾下。
那少年當即說了:“大娘。您的東西都換回來了,那就別這麼暴力,要是打死人了可就不行了。而且我看這小賊一身襤褸,只怕也是餓壞了才做這種事情,所以不如由我將他押往衙門,交給他們處置?”說着,他就將這地上小賊攙扶起來,準備帶走。
旁邊一行人瞧着熱鬧,也在旁鼓舞了幾下,就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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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他們還有自己的事情,可沒有時間在這參觀別人的事情。
立在遠處,江萬里將這一切全都瞧在眼中,忽的冷笑一下當即笑道:“這兩人倒是有趣!”步伐一邁,卻是跟在那兩人身後。一路上七拐八繞的,那兩人卻並沒有朝着位於城西的府衙走去,卻是在見到無人注意的時候,就轉入一個偏僻巷子之內。
進入了這巷子,那本是一身重傷的小子,忽的將旁邊小子推開,喝道:“吳青石,你這小子下手的時候就不能放輕點?疼死我了!”
一下子撞到牆上,那吳青石“嘶”的一下咬牙切齒,旋即說道:“劉強,這不是爲了逼真嗎?要不然你可就真的被打死了。”
“但是你有必要踢得這麼重?都快淤青了。”那劉強將褲腿挽起來,露出一節雪白肌膚,低聲說道:“要不是爲了配合你,我至於這樣嗎?對了,弄到了多少錢!”
吳青石立時笑了,卻將幾個碎銀子拋了起來,一上一下笑嘻嘻的說道:“也不多。就這麼幾個碎銀子罷了。”
“這幾個得有三錢了吧。”劉強當機雙目放光,問道:“這麼多的銀子,那我可得去一趟春歸樓,好好的瀟灑一頓。”
吳青石卻冷哼一聲,張口否決道:“哼!你也就這點出息。對不起,不行!”
“爲啥?”劉強頓起疑惑。
“這些錢我準備攢起來,然後去白雲觀!”
“白雲觀?去哪裡幹啥?難道你準備當道士?”
“不是。我是要去學習武功的。”
一臉驕傲,吳青石面龐之上透着光芒,劉強卻有些困惑撓着後腦勺,又問道:“加入赤鳳軍不就行了嗎?還不用錢!”
吳青石立時解釋起來:“太危險了。你也不想想,那赤鳳軍面對的都是什麼人?就憑咱們這小胳膊小腿的,一上戰場妥妥的掉腦袋。而且那全真教底蘊深厚,如果這個時候加入進去,肯定會被他們當作門中精英培養的。就算咱們不加入全真教,但是等到學成之後闖蕩江湖,說上一個全真教,也管教那些蝦兵蟹將腿腳痠軟。”
全真教此刻畢竟財源拮据,所收留的孤兒若非是良才璞玉是斷然不會收留的,而其餘的孩子則是太原城中豪奢富家子弟,須得繳納一定的束脩才能夠進入,所以類似於吳青石和劉強這類無資質的尋常人,是很難進入全真教之內的。
當然,赤鳳軍則不同。
爲了招攬大多數人才進入其中,他們採取的一視同仁的態度,基本上每一個志願加入其中的士兵都會教導讀書寫字、傳授武學奧義,然而相對於這個就是必須遵守近乎嚴苛的軍規,而且少則七年、多則十年不得離開軍隊,否則一律以叛軍處斬。
這一切都被明確的寫入軍規,並且告訴每一位士兵的。
“原來是這樣啊!”劉強頓時恍然大悟。
吳青石亦是壯志滿懷:“沒錯。要不然我刻意設計這玩意是幹啥的?還不就是爲了擺脫咱們現在混混的身份?畢竟這是亂世,若是沒有一些壓箱底的本事,咱們就和臭蟲一樣,隨手就會被別人給碾死,知道了嗎?”
“此話說的倒是在理。”
正在這時,於巷外卻傳來一個聲音。
被這聲音一驚,吳青石立刻回頭,旋即就見於盡頭那江萬里一臉和煦,信步走到兩人面前。
他看着那吳青石,忽的笑道:“雖是知曉你有自己的原因,但是擅自偷竊別人東西,可不是君子行徑。”隨着微風一動,於吳青石手上捏着的幾個碎銀子轉眼即逝,再次出現卻是落在了江萬里手上,而這幾塊碎銀子卻似融化了一樣,轉瞬間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圓滾滾的約有小拇指大小的銀球。
見到這般異狀,吳青石頓時愣住:“你,你到底是誰?”
只看這般行徑,他已然知曉眼前這人乃是一位修爲精湛的武者,捏死自己不比捏死螞蟻要更費力。且看着對方,他和劉強具是兩股戰戰,險些就跌倒在地,之前得手的喜悅也如遭暴雨一樣,被瞬間沖刷洗掉不復存在,整個人直接墜入了無底深淵之內。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只需要知道我會傳授你武功,當然作爲代價你需要爲我辦一些事情。”江萬里低下頭,一臉和煦瞧着這人。
能夠在戒備森嚴的赤鳳軍麾下,還能夠想出那等妙計養活自己,不得不說此人還算是有些本事,雖然是被用在了邪門歪道之上,很顯然他如果要達成自己的目的,毫無疑問眼前之人乃是最佳的人選。
吞了吞口水,吳青石有些緊張:“什麼事情?”
如此近的距離,他已然從對方感受到了那股猶如浪潮一樣的力量,壓得自己就連呼吸都感覺困難。
江萬里且見兩人瑟瑟發抖,又是笑道:“放心吧,不會讓你有危險的。當然,以你現在的實力若要完成那件事情估計很難,所以我會親自傳你武藝的。而且這門武學絕對不遜於那全真教金關鎖玉訣,便是和五星戰世訣相比,亦是旗鼓相當。”
“真的?”脫口而出,吳青石頓時問道,旋即想起身邊之人,又指着劉強問道:“那他呢?”
“患難之中,不忘舊情,這廝倒也算是有些良心。”心中想着,江萬里又是點頭回道:“也可以。”爲了能夠讓自己的目的更好的實現,他自然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去準備,僅僅是傳授兩人武功的事情,不在話下。
“那你什麼時候會教我們武功?”
聽到這話語,兩人頓時生出進入天堂的感覺。
自前些日子瞧見那兩位地仙戰鬥場景,他們兩人已然是影響深刻,對武者那強大力量自然是無比憧憬,否則的話如何會費盡心思籌集錢財,僅僅是爲了能夠進入白雲觀成爲其中的一位學徒呢?
“現在還不行。”
四下瞧了周圍,江萬里搖搖頭又道:“你們兩人先回去吧。帶到午夜三更時候,我自然會找你們,到時候自然會傳授爾等武功。當然,這麼功法向來嚴苛,爾等修習時候起切記要謹守本心,不得有任何插翅。不然真氣錯亂、衝入腦中,定然會讓人神經錯亂,不人不鬼。”
“我們知道了!”
吳青石和劉強齊齊跪在地上,具是磕起頭來。
江萬里也沒插手,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又道:“好吧。你們可以離開了。記住了,不得將我的行蹤告訴他人,知道了嗎?”聲音嚴厲,立時嚇到兩人齊齊磕頭,不敢有絲毫動作。
說罷之後,他四下看了一下週圍,耳中亦是仔細搜尋附近是否有潛藏的偷聽者,等到確定無人之後方纔安心下來,隨後神色平靜緩步自小巷之內走出去。
至於身後兩人?
他們卻是一臉茫然,渾然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爲什麼原因而如此幸運,竟然被這麼一位頂尖武者看重。
想着晚上可能發生的事情,他們兩人也感覺六神無主,只好站直身子準備離開這裡。
正在這時,那正要走出小巷的江萬里卻扭過頭,對着兩人說道:“對了。那位中年婦女的銀錢我已經替你們兩個換回去了,所以你們兩個也不用擔心受怕了。還有,以後你們兩人可——”說到這,他本來是想要勸說兩人莫要再繼續行竊,只是一想到自己的目的不就是行竊嗎?
無可奈何之下只好閉嘴,身形一轉瞬間納入人羣之中,彷彿江萬里這個人之前就沒曾踏入這小巷之中。
而在身後,這兩位誰都不會注意到的混混正一臉茫然,還沒有從自己的狀態中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