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腔作勢,且看我今日將你擒下,讓你也知道一下什麼是千人騎萬人跨的滋味。”
孔治輕哼一聲,已然是挺劍直刺,刷刷刷便是射出三道白色劍芒,分別自上中下三路朝着蕭月刺來。
蕭月並指如劍,也是一般運起極招,“嗤嗤嗤”也是一樣射出數道青色劍芒,不偏不倚朝着那白色劍芒撞去。這劍芒甚是厲害,乃是她一身真元所化,只一剎那便將白色劍芒擊碎,更是透過數丈之遙朝着孔治射來。
孔治立時驚住:“好個賊子,倒也有些本領!”立時催動真元,便見長劍一掃,盪出陣陣劍罡,欲要擋住這青色劍芒,無奈那劍芒甚是銳利,只是“嗤”的一聲,便穿破劍罡,繼續朝着他撞去。
這一下,自然嚇得孔治連忙掠起輕功朝着後方,方纔避開這危險至極的劍芒。
“躲開了?只可惜下一次就沒有機會了。”蕭月卻不肯善罷甘休,指尖劍芒簌然冒出,已然化作一併九尺有餘的利刃,身作孤鴻尾隨而至,一瞬間便來到孔治身邊。
孔治如何料到此節,立時挺劍直刺,劍身嗡鳴不止,更有劍芒縱橫交錯,所到之處莫不是斬釘截鐵,也算是威力驚人。
蕭月不敢硬拼,連忙側身避開長劍,隨後欺身靠近,右手食指和中指並指如劍,直接點向孔治左肩之處。只見“噗”的一下,孔治左肩立時被劃破一道裂痕,鮮血滲出染紅了衣裳。
被這一刺,孔治立時吃疼,“哎呦”一聲已然抓握不住手中長劍。
蕭月一喜,左手順勢一掃,立刻便將那長劍奪下,然後順勢橫掃而出,要將孔治攔腰斬斷。
孔治頓感臨身劍氣,背後冷汗直冒,於生死關頭強提一身真元,將掌猛地一拍,立時拍在蕭月握住劍柄的手腕之上。這一下勢大力沉,立時就蕭月感覺手腕吃疼,一時不慎卻被另一掌拍在右肩之上。這雙掌雖是勢大力沉,不過蕭月根基身後,只是稍稍恢復片刻,便讓那紅腫肩膀恢復原來樣子。
只是這一下,她本來擊殺孔治的目的卻是未曾成功,只能被他給逃到到數丈之遙。
蕭月暗道:“好個傢伙。你莫非以爲我會這麼輕易放過你?”長劍既已入手,又豈會善罷甘休?
蕭月強摧極元,已然將萬千劍氣凝聚成型,化作一柄晶瑩小劍,自修爲提升之後,這“煢煢孑立曇花落”使用起來更爲迅速,片刻之中便能夠化生出來。
待到那致命劍芒現身之後,它便“簌”的一下便朝着遠處的孔治射來。
“我命休矣!”
孔治立時嚇住,他未料到蕭月如此厲害,此事更是舊力已去、新力未生時候,如何能有餘力掙脫呢?
如今時候,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蕭月那奪命劍芒刺來。
卻在此時,憑空中忽然現出一塊玉牌,自玉牌之中自有無窮真元涌出,旋即化爲一面堅硬玉璧。蕭月來不及轉向,只能催動極元,令那一柄奪命劍芒光華陡放,欲要將這玉璧打碎,進而能夠傷到其背後的那人。
無奈那玉璧甚是堅硬,縱是蕭月已然催動無上力量,卻依舊魁梧如山、屹立不倒,始終守在孔治身前。
蕭月只見此物,登時大怒:“區區一枚玉牌,莫非以爲便能擋我殺人?”長劍再揮,萬道劍氣盡數納入劍芒之中,令那小劍光華大振,便要刺破玉璧,滅掉那孔治。
極招相對,一個是無堅不摧,一個是堅不可摧,當真是勢均力敵。
“明德爲本,本始所先。破!”
卻聞一聲斥怒,便將那玉璧之上,頓現無窮烈芒。
剎那間,光華陡放,照見一片方圓,令這方寸之間盡成白晝之地,也讓人難以視物。
“是誰!”
蕭月只覺眼前一片亮光,實難對準目標之下,只能放棄進攻縱身後撤,以免遭人算計,等到亮光消失之後,便見到於那糧倉之內,又是走出一人來。
且看此人身着一件緋紅翠毛細錦服,頭戴六樑進賢冠,濃眉如刀、雙目如星,方口闊耳更添幾分正氣,能夠於剎那之間擋住蕭月一擊者,此人倒也是一個人物。
“法夫子張正!”
法夫子一見到蕭月出現在這,雙眉立時皺起,素手一招那面玉牌便落於手中,通透清澈、不然塵埃,這玉牌只怕也並非凡物:“你這廝在這囂張,若是就此投降我尚可做主,饒過爾等性命,只是將你二人關押起來。然而若是再次繼續濫殺無辜,那就莫怪我不客氣了!”
蕭月只感惱火,輕斥道:“好個傢伙。明明只需在努力一把,便可將那廝徹底擊殺。沒想到卻橫生枝節,出現了這麼一個人物來。”瞧着那躲在法夫子之後的孔治,怒容更勝。
“姐姐。此人既然能夠擋住你的殺招,其實力定然不凡,你須得小心行事。”
蕭星卻是緊張起來,素手一招便自旁邊柳樹之上抽出數根纖維,更是運起掌氣削出一個木琴,纖維和木琴彼此搭配,倒也勉強算是能夠奏起音樂。
兩人皆是暗藏敵意,看着遠處兩人。
不遠處,孔治憤恨掃過兩人,低聲罵道“總有一天,定然爾等淪爲娼婦。”然而在那法夫子矚目之下,他卻只能委身下來,亦步亦趨走到法夫子身邊,委身一輯回道:“多謝叔叔相救,否則小侄定然會被這妖女所殺。”想着之前事情,他還是感覺心有餘悸。
之前他只道那蕭月和其妹妹蕭星一般實力,沒曾想甫一交手,便在剎那之間被迅速擊敗,若非法夫子及時救援,只怕此刻便已然魂歸地獄了。
如此體驗,自然讓孔治膽戰心驚。
法夫子肅然而立,雙目凝視眼前兩人,回道:“無妨!我既然來此,自然不會坐視不理。你且回去好心養傷,至於這兩人,自有我處置。”揮揮手,便讓孔治離去,這裡已成戰場之地,若是久留此地,只怕是性命不保。
不過法夫子竟然敢獨身一人面對蕭月、蕭星兩人,當真是信心十足。
“哦?打不過便叫家長嗎?沒曾想你這廝倒也是如此卑劣之人。”蕭月冷笑道:“好個傢伙,莫非當我是無能之徒?”
乍聞這諷刺之話,孔治頓感羞愧難當,正欲回頭斥責,卻被法夫子猛地一喝:“還不快走?”方纔灰溜溜夾着尾巴溜走了。
他經過之前的交鋒,自然知曉自己和那蕭月之間實力相差太遠,若是繼續停留此地,只怕會被當作挾持人質,自然只有離開一途。
眼見孔治離去之後,法夫子橫眼看了一下那蕭月,立時皺眉,卻道:“若是隻得一人,我們自然不敢。但是若是再添一個呢?”話語落定,卻見遠處傳來陣陣笛聲,聲音悠遠似乎是從極遠處傳來的。
“竟然還有別人?”蕭星一聽,立時緊張起來:“而且這傢伙實力甚強,竟然不比我差?”
擡頭凝視遠方,蕭鳳就見於山林之中,正有一人運起輕功,朝着這邊掠來。
影影綽綽,這人輕功倒是了得,於奔跑之中竟然掠起數道身影,竟然讓人看不到他的身形,只是一股悠揚笛聲越來越盛,更有徐徐旋風掠起,捲起一地楓葉,越發讓人分辨不清此人究竟身在何處,只能透過那婉轉笛聲判斷此人的位置。
待到笛聲停止、楓葉落定之後,於不遠處的一塊丈餘長巨石之上現出一人,手持笛子、一身素白,倒也是讓人嘖嘖稱奇。
那法夫子瞧了一眼,便道:“南冥子,你終於來了嗎?我還以爲你不會出現呢。”
只見這南冥子身着甚是樸素,只穿一件素白衣衫,頭上也僅僅是用竹簪子將頭髮稽起來,臉頰兩側垂下兩縷秀髮,倒也顯得秀氣十足,可謂是一個十足十的帥哥,只是眼眸之中盡顯滄桑,應當也是有些年歲了。
南冥子落定之後,將笛子插入腰間,對着蕭氏姐妹兩人倒也恭恭敬敬的拜了一拜:“在下南冥子李青,再次拜見兩位姑娘。”
“又來了一個?”蕭月立起驚疑,又是掃過周圍,卻是想要看看是否還有別的人藏在這裡。
蕭星搖搖頭,回道:“此地只有他兩人,至於其他人應當還在別處,尚未趕來。”因爲精通音律,所以她聽覺及時靈敏,自然知曉此地除卻了眼前兩人之外,就別無旁人了。
只是自此人身上,蕭星分明感覺到對方那絲毫不遜於孔治的實力,這般人物究竟是什麼來歷,爲何全都聚集在這裡。
那李青似是察覺到蕭氏姐妹心思,張口便道:“放心吧,我等十二賢者雖是志同道合,但也是有分寸的。豈會做出那等以弱凌寡之事?”
“十二賢者?你們是儒門之人?”蕭月頓時緊張起來,低聲喝道。
她曾經于山東大地行走時候,曾經聽聞過十二賢者之名,這十二賢者乃是由儒門之內十二位頂尖修者所構成,其目標便是互敬互助,進而能夠於這亂世之中保存性命。
其中雖無地仙坐鎮,但是構成這十二賢者的任何一人,皆有足以媲美蕭氏姐妹的實力。
一個人便足以決定一州之內的事物,十二人聚集在一起,儼然成爲決定中原歸屬的一方實力了。
未曾想他們這一動,竟然讓這儒門十二賢者也來到此地了。
南冥子微微頜首,回道:“沒錯。素聞姑娘威名,今日一見果然是身材非凡,只可惜再下未曾備好茶水,實在是抱歉。”
相較於那法夫子近乎冷硬的感覺,眼前這人態度倒是不錯,若是尋常時候遇見,只怕便會將此人當作至交,只想要一述衷腸。
然而此地正處於兩軍交戰時刻,那就註定了這只不過是幻夢一場。
“那你們今日到此,便是要助紂爲孽,徹底剿滅我軍?”長劍橫於胸前,蕭月掃過兩人,更顯緊張。
若是一人,她尚且能夠對抗,但若是兩人其上,那就力有未逮,只能就此撤退了,至於師尊所交待的任務,只怕便無法完成。
“非也。我等之所以再次,不過是得了那孔府一門所託,在此守衛糧倉,以免爲宵小所壞。”南冥子笑了一笑,瞥了一眼蕭月之後,這一眼似乎看透了其想法:“當然。若是姑娘只是路過討杯水酒的話,我尚可以做主,邀請兩人一品佳釀美酒。但若是……”
說到後面,他卻是拉長語氣,很顯然是透着幾分探尋,想要知曉蕭氏姐妹出現在這裡究竟是爲了什麼。
蕭月立時凝眉,她此行便是爲了燒燬糧草,如此行徑當然和這兩人相沖,便威脅道:“你也知曉我乃是赤鳳軍出身,今日來此自然不是毫無緣由,自是爲了那些糧草所來。若是我執意要燒燬糧草呢?”
“若是如此,那就請恕我無法應允。”法夫子回道:“受人所託、忠人之事。我等畢竟職責所在,是斷然不能容忍這糧草被燒燬的。當然,你若是執意爲此的話,那就莫要怪我不客氣了。”神色一凜,周遭樹葉盡數爲之掠起,打着旋兒朝着遠處飛去,很顯然已經催動元功了。
蕭月冷聲一笑,一揮手便令長劍光輝陡漲,更添殺伐之氣:“多說無益,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道道劍氣已然破體而出,便朝着對方射去。
甫一出手便是殺招現世,蕭月面對這儒門十二賢者,自然是不可能留手。
“唉!”
南冥子卻是喟然而嘆,面有愁容說道:“我等本是閒雲野鶴之輩,所求者不過是一世逍遙。如今時候隨波逐流,卻是沒料到和你等對上。也罷,既然你擅長琴聲,那我便以笛聲對陣。你若是能夠勝過我,我自然放你過去,但若是不能,那還請離去吧。”
長笛入手,置於嘴上,五指齊動,頓起一陣殺伐之音,驚得塵沙滿地,眼前已然化作兵戈之地,盡顯頂尖武者之能。
蕭星微微點頭,雙手之中真元盡數納入那木琴之中,令這初造的木琴流光四溢,也是一般展現出琴聲之威,回道:“先生憐憫,小女子這廂謝過。只是職責所在,還請恕在下魯莽。”
雙手一動,亦是奏響叮咚之聲,點滴之音盡數沁入心扉,讓人聽着就不免心生憊懶,只想要沉浸在這小橋流水般的琴聲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