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官威盛王著誓言,入牢房又見長卿

秦長卿這才醒轉過來。

他連連掙扎,卻未曾掙脫兩人束縛,那鐵鉗似的手指,更是勒的他滿頭大汗。

雖是如此,秦長卿卻依舊努力的擡起脖子,掙扎着看向阿合馬:“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

“哼!”

阿合馬一揮手獰笑道:“你暗中勾結赤賊,更將府藏之庫納爲己有、中飽私囊。爲求能夠掩蓋罪責,故此放火燒庫,你以爲你的伎倆我便看不出來嗎?”自身側取出一本賬簿,他隨手一揮便將其丟到秦長卿眼前。

“這,怎麼可能?”

秦長卿雙手顫抖,將那賬簿接過,緩緩打開看着上面所記錄的每一筆錢糧。

而在這上面,那一行行的文字已然遭到塗改,和他記憶裡面的根本對不上。

這是要將府庫被燒的罪責推脫到自己的頭上嗎?

高踞其上,阿合馬郎聲訴道:“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再說?”

秦長卿恍悟過來,旋即拜倒在地,訴道:“小臣明白了。”一對沉穩黑眸,再不復往日光彩。

自投入阿合馬麾下之後,他便知曉此人生性狡黠、更兼殘暴不仁,並非相與之輩,只是當初爲求能夠安濟蒼生,故此投入其麾下,當了一個給事中書。

孰料今日,他卻被自己的上司當成了擋箭牌,好免去自己失職之責。

如斯對待秦長卿早已經傷了心,胸中韜略也全數消弭,只剩下一片無奈。

雖是被捕快制住,但是秦長卿卻也沒有掙扎的打算,就這麼任由着自己被拖走,而未來究竟會如何,他更是無能爲力,只能成爲這羣番邦異族之人凌虐漢人、欺壓漢族的有一個典型的例子。

“該死的阿合馬。我誓殺汝!”

五指攥緊,王著側目撇過那被自自己身側拖走的阿合馬,更感五內俱焚。

然而他現在時候自保尚且困難,如何能夠自阿合馬手下救下秦長卿?

那阿合馬自是察覺到王著的憤怒,只是毫不在意:“我讓你去抓宇文威,你抓來了嗎?”

“啓稟大人。宇文威我已經控制住,目前還在香滿樓。”王著俯身跪下,頭顱低垂的回道:“還有,根據此人所述,他的那些錢財乃是得自赤賊。身上僅有數十兩紋銀,其餘財寶尚且被收藏起來,並未攜帶。”隨後便將關於宇文威的事情一一訴說。

“哦?這可就有意思了。”

摸索着下巴,阿合馬立時笑起,驀地從座位之上坐起,甚是暢快的笑着:“既然如此,那你立刻將那宇文威給我關入大牢之中,每日審訊務必確保將那寶藏的藏寶點給我弄出來。記住了,動作要快!不然被赤賊發現了,那可就糟糕了。”

此時此刻,阿合馬只覺得自己彷彿得到了神明庇佑,竟然從天而降,落下了這樣的一個功勞。

倉庫被燒、糧食被毀,此乃重罪。

他雖是將此事將其推到秦長卿身上,然而其頂頭上司也斷然無法避開責罰。

但是,如果能夠將這筆財富納爲私有,那便可以填補損失,甚至將功折罪也是有可能的。

王著無奈,只好應道:“屬下明白。”

退去之後,他又重新回道香滿樓之中,而那宇文威也一直停留在這裡,未曾離開。

見到王著一臉苦楚,宇文威嘴角微翹,便問:“王大人爲何這般苦楚?莫非是因爲我的事情,所以才這般樣子?”

王著自感虧欠,俯身拜道:“不敢勞煩先生。只是我那好友命途多舛,故此傷心罷了。只是先生——”頓了頓,他雙眉蹙緊似是感覺有些無奈,旋即回道:“先生,你還是快些離開這裡吧。”

“哦?這是爲何?”宇文威問道。

王著回道:“實不相瞞。之前我擒拿先生時候,以爲先生不過一介貪財吝嗇之徒,豈料自見到先生之後,便感覺先生氣度不凡,非是尋常之人,之前諸般行徑,不過是爲求自保罷了。然而先生雖是大才,但朝中卻是奸佞縱橫,非是良善之輩。那人,竟然打算戕害先生,想要謀奪先生之財!”

語及憤怒之時,王著驀地一揮,拳風呼嘯立時便將旁邊木桌整個打爆。

木屑嵌入血肉之中,滴滴鮮血濺落地板,王著卻未曾感覺疼痛,只感覺胸中阻塞的很,似是壓着一塊丈許大石,根本難以抒發。

宇文威卻是搖搖頭,回道:“若是這樣來看,那我更不能輕易逃走了。”

話甫落,王著立時驚住,擡起頭看着宇文威卻覺得不可思議。

他懇求道:“但是你若再不離開,那邊有生命危險。”言辭懇切,他卻不希望眼前老者在這年近天年的時候,還是遭逢這般戕害。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王著非是阿合馬那般殘虐之人,又豈能親眼目睹眼前老者,飽受惡人殘害?

“但我若是離開,那你會怎麼樣?”宇文威搖着頭,微笑着拒絕了:“若是放我離開,以那人的脾性,只怕你也難以保全性命吧。”

王著雙目微垂只感無奈,復有猛地睜開眼睛,一臉戾氣:“若是這樣,那也不過是一個玉石俱焚罷了。”

腦中忽現昔日關公當庭怒斬,他已然下定決心,誓要誅殺此燎。

“雖是如此。但若是輕易暴露,那豈不是可惜?”宇文威卻擡起雙手,抵到王著身前,笑道:“我不過一介老朽,本就沒多少年可活的了。若是能夠助你剷除奸佞,又何懼此殘身?”神色平靜,一臉坦然,盡顯自己名士之風。

“我明白了。”

王著頓了頓,似有所得之後,旋即單膝跪地,對着宇文威叩首三次。

既已決定了,他便不會放棄,而只需要能夠誅殺那阿合馬,哪怕是任何的犧牲,都能接受。

…………

外界雖是陽光明媚,但大牢之中卻向來晦暗,更兼空氣污濁、潮溼,稍不注意就有那老鼠從腳下竄過。

置身此地,宇文威不免感覺心中悵惘,暗想:“這是我第幾次坐牢了?”復有擡頭,便見對面也是關着一人,正是那秦長卿。

此刻的秦長卿面容枯槁、一臉憔悴,一頭長髮也未曾打理,就那麼胡亂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一動也不動,只是一對眼珠子偶有轉動,讓人知曉他還活着。

“將這人給我抓起來!”

正在此刻,卻有數位獄卒出現於此,他們打開了牢房,卻將其中的秦長卿抓起來,然後便綁在遠處的審訊室裡安置的木樁上。

爲首一位自腰間取下長鞭,只在空中輕輕一揮,乍響的爆鳴頓時讓人感覺難受,口中兀自叫嚷着““說!是不是你編造賬簿,貪納錢糧?”浸泡鹽水的鞭子甚是厲害,只一下便將那衣衫撕開,在肌膚上留下一道鮮紅的血印。

然而這般威力的鞭子,卻也並未讓秦長卿露出半分痛苦,像是已經習慣了這般待遇了吧。

“那位是?”宇文威瞧着奇怪,就詢問身邊牢頭。

那牢頭有些不耐,信手一推便將宇文威推入監獄之內,冷笑道:“自己都保不住性命了,還有時間關心別人?”

“這可未必。”宇文威卻搖搖頭,反而露出幾分笑意:“你應當知曉,若是我在這牢房之內有個什麼萬一,只怕你也難以存活。我說對吧!似笑非笑,臉上帶着幾分神秘之色,卻是讓這牢頭心頭一緊,暗自詫異起來:“這老頭看着年邁,沒想到竟然看穿了我的伎倆?”

這牢頭再將宇文威帶入牢房的時候,便有人通告他了,只許以其他方式恐嚇宇文威,不得讓宇文威出現半分傷害。

宇文威身負赤鳳軍埋藏寶藏,若是在審訊時候有個什麼萬一,那藏在他心頭的寶藏之謎便會被徹底埋藏,更無一人知曉,故此阿合馬只打算將宇文威關起來,卻不許有人行刑逼供,爲了的就是避免出現這種狀況。

“我說的沒錯吧。”

宇文威一步踏入牢房之中,尋了一個乾淨的地方,便盤腿坐下,臉上神色甚是平靜,更讓那牢頭一臉吃驚。

那老頭一臉詫異,心想:“這廝氣派當真十足,究竟是什麼來歷?”

他卻不敢有所動作,只是將牢門鎖起來,便沒有繼續理會了,正欲離開之際,卻聽宇文威指着遠處的秦長卿,朗聲笑道:“你還未告訴那人是誰,就打算這樣走了嗎?”

“你這老頭當真奇怪,爲何對別人這麼關心?”牢頭又問。

宇文威信口說道:“左右閒着無聊,若是就連鄰居都不知曉,豈不是孤陋寡聞了?而且我若是心情爽快,或許便會說出你家大人所想要的消息。那位阿合馬此刻應該是等急了吧,不然不會這麼着急將我抓起來!”

那牢頭只好回道:“既然你這般好奇,那我便告訴你。此人名叫秦長卿,本是中書省給事中書,但之前卻因爲捏造賬簿,貪納錢糧故此被關押至此。我這樣說來,你願意了嗎?”

“當然可以。”宇文威回道。

老頭囑咐道:“若是這樣,那我就先離開了。若是你有什麼需要的,只需搖晃這個銅鈴。這銅鈴若是響起,我自然會來這裡的。”他雖是特意給宇文威安置了一個單獨的牢房,但是卻害怕其餘人會對此人有所傷害,故此便將腰間銅鈴解下,遞給了宇文威。

宇文威接過銅鈴,置入懷中。

那牢頭自有其他事情,便很快離去。

而那毆打秦長卿的獄卒也有些累了,便將鞭子收起來,讓其餘人將秦長卿自木樁之上解下來,重新關入牢房之內。這秦長卿再被丟入牢房之內,口中不禁發出陣陣呻吟之聲,顯然也是被折磨的有夠慘了。

幽靜、深邃,在這略顯昏暗的地牢之中,似乎只有他一人的呻吟聲。

宇文威略有些好奇,問道:“秦長卿?”

“嗯!”

聲音幾似蚊蚋。

似是對自己現在處境感覺驚訝,秦長卿雙足、雙手抵在冰冷的石頭之上,手臂雙足雖是痠軟,但他卻咬緊牙關,意圖靠着自己的努力,讓自己重新站起來。

然而等到他剛剛從撐起身子的時候,卻“砰”的一聲,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秦長卿察覺大自己如今狀況,不免感覺眼眶含淚,“嗚”的一聲哭訴起來,其情、其形,甚是悲憐。

他當初剛剛踏入中都時候,本以爲憑着自己一番本事,也能夠如同姚樞、楊惟中那般揚名立萬,然而自己卻要殞命於此,諸多挫折一起來臨,自然觸及到其心底往事,一想起再也見不到自己的親人,秦長卿便不免悲從中來,放聲痛哭起來。

“哈哈哈!”宇文威掃過眼前一切,卻是朗聲笑了起來。

秦長卿且聽到這笑聲,只感覺羞憤無比,訴道:“你在笑什麼?”

宇文威朗聲笑:“吾聞古人尚有絕路逢生!爲何先生卻是再次做婦孺之泣?”話中鄙夷彰顯於此,頓時讓秦長卿一臉怒容,然自己現今處境,卻着實沒有半分說服力。

“你這傢伙——”

一想到這老者也是這般坦然自若,秦長卿心中暗自下定決心,雙手撐着地面,身下猛地用力,終於將整個身軀提了起來。

宇文威在旁邊看着,笑道:“這不是能夠做到嗎?”

秦長卿充耳不聞,只當作蛙鳴蟬叫不予理會,雙足抵住地面,挪動着雙手朝前移動而去,一下又一下,終於將自己的身軀挪到那石牀之上,然後雙手扣住那石牀猛地用力,雙足死死的抵住地面,膝蓋漸漸的開始挺直起來,顫顫巍巍的企圖支起身子,坐在這石牀之上。

但是當秦長卿靠近石牀時候,卻感雙足一軟,旋即整個跌落在石牀之上,辛虧這石牀之上鋪滿了稻草,卻是未曾讓他受到傷害。

宇文威將這一切盡數納入眼瞼之內,又道:“這不是能做到嗎?”

“雖是能夠做到這一切,但也只是苟延殘喘罷了。”秦長卿努力的支起身子,在一邊的石牆之上靠着,只是這般動作,都令他氣喘吁吁、渾身冒汗,若要活下去只怕更爲艱辛。

然而看向宇文威,秦長卿懷疑更甚,自此人模樣之中,他分明可以感受到那久居高位的睥睨之色。

“這人,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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