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不知讖語究竟爲何?”趙昀一時驚疑,連忙問道。
他乃是宋朝國君,如今時候又遭逢蒙古壓陣,有滅國只可能,自然迫切的想要知曉這讖語究竟爲何物,好提前做好準備。
鄭清之站在一邊,看着這一幕自然覺得有些憤怒,遂直接站了出來,訴道:“陛下。依臣所言,這所謂天問之法雖是玄妙,但若要穩定朝廷,唯有定天倫、振綱常,方能萬世不移。若是索求所謂天問之法,只怕是緣木求魚,毫無用處。”
“鄭相公此言差矣!”
自一邊,岳珂卻是站了出來,辯解道:“爾等皆知目前蒙古南下,莫說是我朝百姓,便是這殿中諸臣,莫不是忐忑不安,以爲難以對抗。若是能夠借天問之法,一問國朝未來之景,自然能夠讓衆位大臣安心,不至於憑空生亂!”
鄭清之卻是不屑,冷哼一聲便道:“哼!若是此法所言,一如當初崇寧真君一般,直言我朝衰敗之象,屆時又當如何?你也應當知曉,當初崇寧真君也曾以此法勸解徽宗,然徽宗愚志難阻,遂有靖康之恥。如此之法,你以爲當真有效?”
“若是如此。我等也自可提前做好準備,定然能夠度過這場劫難。”岳珂卻是朗聲回道,自是充滿信心。
“兩位愛卿,切莫爭吵,要不然,這不是平白添了怨氣嗎?”眼見兩人爭論日盛,趙昀立時張口從旁勸來,復有掃向殿下衆人,安撫道:“至於列位,也無需擔心。這天問之法既然已然運行,若是我視若罔聞,豈不是浪費了張天師一番苦心嗎?既然如此,大家不妨見識一下,如何?”
“臣遵旨。”
鄭清之眼見如此,也只好放棄堅持。
岳珂一時歡喜,連忙看向張可大,又是問道:“卻不知張天師所知讖語,究竟爲何?”
“唉!”張可大面露無奈,旋即回道:“說起來也是慚愧,貧道修爲比之先祖相差甚遠,實在不知讖語究竟爲何!”
“你也不知?”趙昀一時困惑,又問:“難道天問之法失敗了?”
“並非失敗。只是貧道修爲不夠,無法將國朝之氣顯化,只能變爲龍鳳之氣,散於天地之中。”張可大不覺搖頭,顯然也是知曉自己修爲能力,能夠做到如此程度,已然是盡力了,但若要再行一步直接點出其中關鍵,卻是不行。
岳珂眼見趙昀目露疑惑,趕緊問道:“那讖語又在何處?”
“我想那些讖語應當落於鳳凰山還有玉皇山之上。若是仔細尋找,應當能夠找到一絲蛛絲馬跡來。”張可大凝神回道,話語之中猶自帶着疑惑。
“若是如此,那便由臣前往,看看這山中,究竟藏着什麼東西。”岳珂立時站了出來,將此事接了下來。
趙昀眼見有人着手操辦,也是欣喜無比,連忙囑咐道:“若是發現有類似東西,立刻就地保護起來,不得有任何毀損。知道了嗎?”
“老臣明白。”岳珂俯首回道,旋即便從殿中離去。
此事已了,衆位大臣也沒有其他事情,於是便各自散去。只是回到政事堂之後,鄭清之卻頗爲不悅,臉上全都是懊惱之色。
董槐見狀,連忙問道:“鄭相公。官家囑咐岳珂前去辦理此事,爲何你會如此不悅?”
“當然不悅。畢竟那廝暗懷心思,只怕所想的並非好事。”鄭清之一臉狐疑,卻是對岳珂懷疑之心越發濃郁,又道:“而且你也知曉,那天問之法若要運行,便要以壽命爲限。而那張可大如今已然五十餘歲,若是運行此法,只怕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你就不奇怪,此人爲何在這個時候運轉此法?”
“你是說,在這背後有人謀劃?”董槐心中一驚,不覺感覺駭然。
“沒錯!而且此人身份、地位應當不弱,只怕便是朝中之人。”鄭清之點點頭,極爲肯定的說道。
董槐頓感疑惑,又問:“既然如此,那此人究竟又是爲何,而讓張可大做出這種事情?畢竟消耗性命,只爲了一次不知是否能夠成功的天問之法,這實在是難以想象。”
那張可大可是張天師,玄門正宗正一教掌教,更是地仙之軀。
如此人物,卻只是爲了這事而消耗性命,自然令兩人倍感不解,渾然弄不明白這背後究竟藏着什麼隱秘來。
“不管他們謀劃什麼,我等也要做好警惕,莫要因爲那讖語而慌亂,知道了嗎?”鄭清之眸中精光盡數收斂,囑咐了董槐幾句,令其做好準備,不知爲何他總覺得近期有些心神不寧,似乎即將有什麼大事會發生一樣。
…………
另一邊,岳珂早已經率領禁軍深入玉皇山還有鳳凰山之中,遍尋其中所存的讖語之物。
昨夜時候,那羣深入山林之中的黎民百姓早已經被禁軍驅散,就算是偶有漏網之魚的,也因爲遍尋不到所謂的傳承遺蹟而失望透頂,直接下山去了。
唯有這禁軍,還在這兩座山峰之中,搜尋可能的讖語。
只是於玉皇山天龍寺之內,張可大卻是悄然出現,靜靜的看着這山峰之上蔥蔥郁郁的古樹。
羣山悠悠,不知度過多少歲月,於層巒疊嶂的山林之中,不知有多少風景因此改變;西湖之邊,亦是平靜如昔波瀾不興,但於湖面之上映着的鏡花水月,也不知曉留下了多少英雄事蹟。
世事變遷,似是永無止盡,如今又到了新的輪迴。
“師伯。你爲何答應那岳珂,以十年壽命,強行運轉天問之法?”長嘆一聲,居於張可大身後,卻是立着一位少年。
張可大喟然一嘆,復有問道:“宗演!世事如棋、乾坤莫測,在這凡塵俗世之間,無論何等帝王將相,莫不是渴求長生久視、千古不滅。但是世事變遷之下,他們可曾實現了?”
“不曾實現。”
張宗演細細一想,不覺感覺心中甚是淒涼。
今日時候,他也不過是一介十六七歲的少年,若以年華而論也不過是貪玩的年紀,但對於世代修道的張天師一族來說,現今時候正是靜修道法、勾引天地雷火,錘鍊自身道體的時候,以求能夠在上一任天師飛昇時候,承接張天師一脈。
千年一來,一直如此!
張可大神色淡漠,朗聲回道:“既然如此,那我這區區性命,又何須可惜?”
“可是師伯,以您現在身體狀況,只怕——”
張宗演又是問了起來,心中自有哀怨,張了張口卻是難以詢問。
他自年幼時候便開始修行道法,自然也知曉生命輪迴,本就是天理循環,絕無任何一人能夠違背,便是傳承千年有餘的張天師一脈,也是如此。
張可大繼續說道:“無甚可惜的。更何況若是能以十年壽命,換的未來數十年朝廷演化,至少也能爲我等取得一線生機。既然如此,那你便需要銘心記下、潛心推算,切莫讓天師一脈毀於你手,知道了嗎?”
“弟子知曉。”
張宗演身子一震,只好低下頭來應道。
正在此刻,遠處卻是傳來一些驚叫來,似是充滿着驚奇。
張可大立時笑道:“看來是發現了讖語。既然如此,那我們倆就前去一趟吧。”身形一晃,卻是懸空而立,宛如謫世仙人一般,朝着遠處行去,居於地上張宗演奮起輕功,足下不過纖細枝杈,卻將其身體直接撐起,腳下速度愈急,更將衣袖盡數撐起,其速度卻是絲毫不遜於張可大,也是一般朝着遠處奔去。
約莫走了一炷香功夫,兩人已然來到一處懸崖峭壁之處。
“爾等發現了什麼?”
張可大一掃懸崖,側目看向旁邊士卒。
那士卒立時指了指那覆滿青藤、苔蘚的山壁,回道:“之前我曾經偶見這懸崖迸射出金光來,故此來到此處,只是這上面卻有太多藤蔓,故此難以消去。”
“哦?既然如此,那就讓我看看,你這下面究竟寫着什麼?”張可大不覺笑了起來,雙目凝神瞧向那山峰,已然看出了一絲端倪,只將長袖一掃,那苔蘚、青藤立時消散,卻是露出下方六個金色大字。
“神橋斷,九鼎碎。師伯,這六個金色大字究竟是什麼意思?”旁邊的張宗演立感疑惑,張口便問。
“而且還不止這一處。”那士卒又是帶着兩人來到另一處,而在這處懸崖之上,也是一樣印着八個金色大字:“貪狼噬天,天下歸元!”
“神橋斷,九鼎碎。貪狼噬天,天下歸元!師伯,這是什麼意思?”張宗演看着不解,又是問道。
張可大卻道:“此地乃是玉皇山,爲龍氣所留之地,其讖語只有一半,你自然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復有見到遠處岳珂快步走來,便笑了一聲,“看來那人在鳳凰山上也有些收穫。”
果不其然,那岳珂眼見兩人再次,立時便運轉輕功,簌然一聲來到兩人身前,氣喘吁吁的對着兩位問道:“你們兩人找到了讖語了嗎?”
“就在這裡!”
一指山崖,張可大朗聲回道。
“原來是這一句?”
岳珂神色嚴肅,心中升起了疑惑
張可大又問:“那究竟是什麼?”
“陰陽逆,乾坤倒。鳳鳴九天,淵古流長。”岳珂神色嚴肅,旋即就將剩下的八個字也是一樣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