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很快抵達火車站。
而那趙孟頫見到眼前場景,整個人立時愣住,嘆道:“竟然有這麼多糧食?”
只見在火車站兩側,正聳立着上百棟糧倉,正有上百人從其中來來回回,將其中的糧食搬到火車之上一一碼放整齊。一節火車之內,便足足裝了上百石,而這裡則是有着上百節火車皮,這樣算起來一趟就可以輸送上萬石糧食了。
“那是自然。畢竟這裡,可是我們準備了二十年,要不然如何能夠支撐起北伐?”楊承龍嘴角微翹,帶着笑意回道。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再如何驍勇的軍隊,若是沒有了糧食,那便等於沒有了戰鬥力。
正是因此,所以蕭鳳纔要準備十年時間,甚至還要等到鐵路、火車這等利器建造出來之後,方纔準備北伐之事。
究其原因,便是確保北伐軍後勤不絕!
趙孟頫讚道:“昔日曾聞赤鳳軍實力雄厚,今日一見方纔知曉緣由。若有如此之多的糧食保證,此次北伐定然能夠成功。”而在心中,卻感到有些失落。
自南狩之後,他們也不是沒有圖謀過北伐。
從岳飛開始,歷代君主勵精圖治,譬如隆興北伐、開禧北伐、端平入洛等等戰事,莫不是爲了重回故土,然而屢次北伐、屢次失敗,以至於國朝之內,百姓莫不是苦不堪言,內亂之事也是頻頻發生,至於朝中之內,也爲是否應該北伐爭論不休,沒有一日停歇。
然而今日,趙孟頫自見到鐵路之後,卻覺得這赤鳳軍北伐之事,或許會成功。
楊承龍笑道:“那是自然!”
他對蕭鳳素來尊崇,將其認爲乃是神人一般的人物,畢竟蕭鳳自掌握全軍以來,每一次決策莫不是將全軍自危險之中救出,否則如何能夠擁有如此聲望?
“那,這次就拜託你了。”
趙孟頫按捺心中激動,對着楊承龍躬身一拜,腦中卻是浮想聯翩。
若是他能夠抵達延安府,並且以誠心說服蕭鳳,令其和宋朝和好如初,或許他大宋日後或許還有機會,重歸中原故土。
而這一切,全都取決於自己這一次,是否能夠成功。
楊承龍俯身一拜:“你放心,這一次定然會將你們安然送達銅川的。”
那趙孟頫自是感謝不已,隨後便依着楊承龍的安排,在火車之中各自坐定,靜靜等着火車開啓。
等到所有人全數上車之後,楊承龍這才露出幾分戲謔,喃喃自語:“只是可惜了,若是踏出銅川的話,我可就無法保證是否安全了。”話語之內,卻是透着一股森然之氣。
…………
另一邊,那曹傅卻是愁眉緊鎖,看着奔行的火車。
何源感到奇怪,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看到了熟人了。”曹傅沒有耐心的回道。
何源感到好奇,問道:“熟人?他是誰?”
“一個白癡罷了,你無需理會。”曹傅側目瞪了何源一眼,頓時讓何源心力一緊張,趕緊閉上嘴巴。
這些天相處下來,何源也算是摸清了曹傅的性情,雖是豪爽無比,但若是有人觸動他禁忌之處,那便會翻臉不認人,活脫脫一個飛揚跋扈的***模樣。
何源雖感遺憾,但一掃火車之內的馬兒,卻是笑了起來:“那我們達成的商業協定呢?”
“這是五千貫定金,等到你的馬兒運到時候,剩餘的自然會給你的。”曹傅對着身後侍衛招招手,頓時便有人走出來,將五個箱子提起來,送到何源手中。
何源打開箱子翻了一翻,這些交子面值皆是一貫,上方印着“華夏銀行”字樣,下方則是印着一個萬里長城的圖樣,圖案層次分明、清洗無比,紙質摸起來也是相當柔順,和其餘商鋪所通用的交子絕不一樣,兩者相差實在太遠。
而這個,便是赤鳳軍自入主長安之後,集中麾下所有的工匠,自印刷紙張、乃至於油墨甚至是專門的機械,全都進行了徹底的革新,這才弄出這堪稱劃時代的交子,好充作貨幣之用。
經過十數載推行之後,城中百姓也早已經習慣了,以此物作爲貨幣購買商品了。
看見這些交子之後,何源露出幾分笑意:“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湊足這些,曹將軍實力果然非凡。”
曹傅冷哼一聲,直接訴道:“也不知曉你究竟是何心思,竟然只要華夏錢莊所發行的交子?”當初時候,他爲了弄到這些交子,可着實廢了老大功夫,這才弄到五千貫交子。
至於餘下的,他卻是和何源約定,以金銀銅錢交易,卻是不需要這麼多的交子。
何源道:“沒辦法。赤鳳軍自有法度,除卻華夏錢莊的交子之外,凡是其餘交子一律不得使用,我總不能收一堆廢紙吧。”
“隨你便。”曹傅毫無心思,只是看着遠行的火車,又道:“只是我接下來,只怕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了。”
何源略有奇怪,問道:“離開?你打算到哪裡去?”
“這和你沒關係。”
曹傅依舊冷漠,然而心中卻是擔憂至極。
“沒想到這傢伙當真離開了?”
…………
“嗚……”
一聲長笛鳴起,偌大的火車彷彿甦醒過來的史前巨獸,馱着身上多達上百噸的糧食,以及一行人朝着銅川奔去。
這聲音雖是刺耳,但趙孟頫卻覺得心中舒暢,遙望遠處一覽無餘的廣袤平原,頓時笑道:“看樣子,應該很快就能夠抵達延安府了吧。”他雖然不是第一次乘坐火車,但今日時候卻感覺鮮血沸騰,更感到胸中涌出一股莫名衝動,卻是對着旁邊的侍從訴道:“你去將我的紙筆拿來。”
“殿下,難道你……”
那侍衛略有詫異,直接問道。
“沒錯。”
趙孟頫一指眼前景象,遠處乃是錯落有致、排布整齊的長安城,而自其中正有一道修長鐵路貫穿其中,將其切割成爲兩半。
於鐵路之上,更有數條鐵路來回奔馳,卻是將四處各地和此地勾連起來,讓人不禁遐想起來,這鐵路是否可以通往天邊,並且將所有人全都勾連起來。
他朗聲一笑,訴道:“如此場景,豈不值得記錄下來?”
胸中豪情洶涌而出,趙孟頫接過侍從準備的墨筆,便俯身下來,於那已然鋪就而成的宣紙之上縱情揮舞,目中所見所聞,隨着手指舞動之下,恣意揮就而成。
一筆一劃、一撇一捺,萬千景象只在隨意之間,便浮現出來,讓人看着不免驚歎,這世間怎有如此美妙場景?
此刻,趙孟頫只想要將自己胸中所想盡數描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