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模樣讓我震驚非常。
但是我還來不及細想,突然就看到我的寶寶用他那無神的眼睛盯了我一會,隨後就微微張開小嘴,從裡面發出一聲響亮的啼哭。
“哇……”
那聲音如同鳴雷一樣在我四周轟然作響,我感覺到我的意識受到這種聲音的震動,也開始變得晃晃悠悠起來。
整個子宮內的青色霧海都在翻騰,不多會,我的意識就連同着那片青色的霧氣一起,居然統統被他給吸了過去!
天旋地轉中,我霎時間就失去了反抗和掙扎的能力,跌進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昏迷了過去。
“公子,公子,你快醒醒!”
我醒過來的時候,比聲音更先感覺到的身體的一陣被搖晃。
我聽見有人在我的耳邊喊着什麼,可是遲鈍的大腦先是粗粗理解了下對方在喊什麼,就決定無視,並且命令我的身體又想陷入昏迷。
你叫你的公子,搖我做什麼?
我昏昏沉沉地想。
可是對方好像是見我沒有反應,居然又搖得更用力了點。
我感覺我的全身都在晃來晃去,意識也從昏沉中被搖了出來,猛地一激靈,開始試圖緩緩睜開眼睛。
等我終於把眼睛睜開,還沒等我去看我現在是在哪裡,就猛地有個模糊的人影撲到我身上,聲音中透着一種喜極而泣。
“太好了,太好了!公子你醒了!我就知道你會沒事的!”
你在叫誰?
我還迷糊着呢,完全不懂發生了什麼事,只感覺全身上下都十分虛弱,再被對方這麼一撲,感覺連氣都要喘不上來了。
於是我伸出手,試圖去把對方從我身上推開。
但是我的手臂不過剛剛擡起,我就看着它愣住了。
這……不是我的手……
我死死瞪着那隻半擡起的手掌,它皮膚白皙,手指修長,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都是一隻形狀優美的讓人羨慕的手。
但是就算它再好看,也遮蓋不了這隻手是隻屬於男人的大手。
搞什麼?
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我本能地將那隻手往回一縮,啪的一聲拍在了自己的胸膛上,然後又有點恐慌又有點有所預料地發現,自己的胸膛上一片硬邦邦的平坦,原本該存在的兩團脂肪完全消失了!
我的腦子徹底懵住了,下邊不敢伸手去摸,只能躺在牀上聽着腦袋裡的聲音在嗡嗡作響。
然後之前一直趴在我身上的那個人哭了一會,此時也重新開始擡起頭來,看到我這種呆滯的模樣,又是一聲驚呼。
“哎呦,公子你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撞到石頭撞傻了吧!”他聲音裡焦急擔憂不似作假,但是說出來的話卻氣得讓人想狠狠拍他一巴掌。
而一聲清脆的“啪”聲和對方突然捂住腦袋然後“哎呦”叫了一聲,才讓我後知後覺地發現我剛纔居然真的把想到的事情做出了出來,敲了對方腦袋瓜一記。
“公子你幹嘛打我啊?”對方抱着腦袋,委屈地看着我,像是顯得有些可憐。
我扯了扯嘴角,有氣無力地說:“你才被石頭撞傻了呢!”
話剛出口,我就猛然一驚,覺得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熟悉,但是一時之間又不敢確認。
所以我看向那個一直待在我身旁,穿着打扮如同小廝的傢伙問:“這裡有鏡子嗎?”67.356
“鏡子?有啊。”小廝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放開他捂着腦袋的手,回答我。
“拿給我瞧瞧。”
“哦,好的公子。”對方忙不迭地點頭,也沒問我爲什麼要鏡子,就起身去拿了。
而順着他離開我身邊,我的視線也順着他的動作發散出去,將四周的環境盡收眼底。
這裡像是一間古代的廂房,面積很大,而且裝修的也很精美,看起來富貴非凡。
但不知道爲什麼它的佈局和家居擺設方式,也有一種讓我十分熟悉的感覺,十分別扭。
我一時想不到這種感覺的源頭在哪,只好先壓在心底等着小廝拿來的鏡子看看自己的臉再說。
然後趁着等待的功夫,我又低頭打量了下自己。
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牀上,穿着一身白色的中衣,身量體型果然都更像一個男子,而且旁邊的衣架上掛着一件男式的外袍,我也覺得那大概就是我的衣服……
作爲小說電視看多了的現代人,我的腦海中蹦出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自己穿越了?
可是爲什麼穿越了,我卻是變成了一個男人呢?
我胡思亂想着,這個時候出去拿鏡子的小廝也回來了,手裡面還捧着一面黃色的銅鏡。
“公子,鏡子。”他小心翼翼地把銅鏡遞給我。
我心中有些緊張,雙手微微顫抖着的把鏡子接了過來,然後對着裡面一照……
“啪”的一聲,我的手一個不穩,銅鏡從我雙手中滑落,直接滾到牀下,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公子,公子你怎麼了?”
這種響動把那個小廝嚇了一跳,又是一臉哭喪着臉的要撲過來,我急忙把他推開。
但心裡卻各種思緒亂飛,腦袋裡隆隆作響,眼睛無神對於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感覺到不可思議。
就在剛纔,我居然從鏡子裡……從鏡子裡,看到了安瀾的臉?
可這也太荒謬了,明明是我照鏡子,怎麼會照出安瀾的臉呢!
但是不管我怎麼回想,記憶都告訴我剛纔所看到的一切都沒有錯,並且還發現了一個特異之處,那就是鏡子裡照出來的安瀾,雖然面孔一模一樣,但看上去年紀卻顯得小了許多。
我認識的安瀾已經是個成年男人,可鏡子裡的那張臉,卻明顯還屬於一個少年。
而且這間廂房……
我霍然擡起頭來,瞪着房間內的一切。
在鏡子中看見安瀾的臉後,我才又發現了這個廂房爲什麼會給我感覺熟悉又不對勁了。
因爲這個房間,不就是安瀾曾經帶我去過一次的那間陰宅嗎!
房間裡的擺設和傢俱都是一模一樣完全沒變,唯一不同的只是四周明媚的陽光和勃勃的生氣,導致環境差異巨大,給人的感覺也截然相反,才讓我第一時間都沒有認出來。
我已經被徹底搞糊塗了,完全不明白眼前這是種什麼情況。
和安瀾吵架之後就被捲進了無盡階梯,不知道多久的逃跑最後逃進了一間巨大的大廳。大廳裡還有着安瀾收藏的那具棺材,裡面的女人卻長得和我一模一樣。
然後……然後又發生了什麼?
我一愣,突然發現自己的記憶好像出現了斷層。
之前的回憶清晰無比栩栩如生,但是斷層後面的記憶卻顯得支離破碎的。
我只能回想到自己好像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全身劇痛,並且倒在了地上四周都是血。
但是我卻不記得爲什麼我會變成那樣,之後又發生了什麼,讓我從當時明明都快要死了的情境中瞬間轉換到這裡,還變成了安瀾的模樣。
我只能確認這裡大概又是一個類似之前音樂教室裡鋼琴所營造的那種幻境,才能讓我突然變得活蹦亂跳甚至還變成了一個男人。
可是我卻不知道要如何打破它然後回到現實。
當然,更讓我覺得疑惑地,還是這個幻境究竟是誰營造的,他到底想要做什麼,爲什麼會變成了少年模樣的安瀾?
難道是那個棺材裡的女人嗎?
我疑慮萬分,不敢確定。
就在這時,我身旁的那個小廝看我呆坐在牀上一動不動,小心翼翼的上前開口詢問:“公子……你真的沒事嗎?用不用我去幫你叫叫大夫?”
他這一聲順利讓我回神,我剛剛把視線挪過去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麼開口,就聽見他又在那裡說:“不過公子,我說了你別難過,你今天落水這事就別往心裡去了……老爺他,他其實真不是故意把你推下去的……”
他支支吾吾地安慰着,口舌笨拙地翻來覆去也講不出啥話,但我卻爲話裡的一些訊息感到吃驚。
什麼落水和老爺?
難道安瀾被人推進水裡了?
而且怎麼聽對方這口氣,幹這事的還是什麼老爺?
老爺那不就是……
就在我剛想開口問對方的時候,我突然驚訝地發現我的嘴巴不受我控制了,帶着略微虛弱和自嘲的聲音從我的嘴巴里傳來,但說出來的句子卻完全不經過我的大腦和擺佈。
“爭論這些都沒什麼意義……反正爹他就是不喜歡我,就算是故意的或者不是故意的又有什麼區別。”
“公子……”
“只是我想不明白,既然他這麼討厭我,那麼爲什麼當初還要讓我出生,當初生出來爲什麼不直接掐死我多好?”
“公子你怎麼能這麼說!”
那個小廝驚呼,而我也震驚非常,說第二句話的時候,從我口中傳出來的那個聲音聽起來十分的冷靜,不像是鬧脾氣或者是難過,反而是單純不解的困惑。
明明說出的話語是那麼令人心酸,可是聲音的主人自己卻像已經看破紅塵了一樣,讓人感覺那一句好像只不過是在說着“今天天氣真好”一樣的簡單語句。
這種的平淡不是冷靜自持,反而更像是心如死灰。
再加上我現在是變成了少年模樣的安瀾,說出的那句話用的也是安瀾的聲音。
我的腦袋裡就自然冒出了一個疑惑,爲什麼安瀾他,會說出這樣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