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扯?小丫頭,受害人都在這裡,別想爲你爺爺開脫!”老頭憤憤不平道。
爺爺表情淡然無波,他衝我招手道:“阿音,過來!”
我走到爺爺身邊,怒問那老頭,“你也是受害人嗎?”
老頭瞥我一眼,“當然不是!”
“那你是他們啥人?憑啥在這裡唧唧歪歪?”我質問。
“像譚林這種喪盡天良的人,該受世人唾罵,人人都能譴責!”老頭說得理直氣壯。
“呸!你算啥東西?別把自己說得那麼偉大!”
“這人也不知打哪冒出來的,敢來污衊譚師傅。”
“譚師傅人好心善,每次幫我們的忙。從不拿半點好處,咋可能會害人?”
“害個毛?譚師傅給大夥看事,哪次不是解決得妥妥的?有見誰不好過?”
村民們都很氣憤,有的還跑回家抄傢伙,想把老頭趕出村子。
眼見村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爺爺擡手阻止,“大夥安靜下!”
他看着老頭,扯脣冷笑,“說了這麼多,我還不知閣下的身份。”
“我不過是無名小卒罷了,來龍巖鎮辦點事,恰巧,遇到這些不平事。”老頭含糊道,沒說出自己的身份。
“嘁!是你故意找來這些人,不然,咋這麼巧,全讓你遇到了?”
要不是樓湛天也看不出這老頭有修爲,我倒懷疑他是嫉妒爺爺的好名聲。跟以前的龍老的一樣。
說到龍老,我想到他把降頭師引來村裡捉我的事,難道這個老頭也和他有關?
老頭答不上來,乾脆不理會我,他扯過金有錢,質問爺爺。“譚林,你敢說你沒給他剃過發財頭?”
“剃過!”爺爺神色不變,坦然承認。
“他最後一次剃髮財頭是半年前,因爲剃了這個頭,導致他運勢變差、生意慘敗。”
老頭不想給爺爺有辯解的機會,又指着坐在地上的金娜娜。“這丫頭是金有錢的女兒,她被人毀了一魂,才變傻的。全龍巖鎮,除了你,還有誰有這個能耐?”
像是串通好的一樣,老頭說完,金有錢就附和他的話,“半年前,譚林給我剃完頭不久,我家就慘遭變故。”
“還有巫媒人,很多人目睹你孫女把符貼在她身上,導致她變得瘋癲,敢說不是你指使的?”老頭咄咄道。
隨即,從人羣裡走出兩個證人,我認得他們,是吳家的親戚,當時他們也在吳家。
爲了陷害爺爺,老頭也是煞費苦心,我有些後悔把鬼招到巫媒人身上了。
“她一個小孩子,雖愛擺弄符紙玩,沒有修爲在身,發揮不了作用。至於金有錢,即便剃髮財頭、能招來好運勢,也要靠他自己如何運用。”爺爺慢條斯理道。
相比爺爺的冷靜。老頭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把金娜娜從地上拽起來,“那她的魂被毀,咋解釋?”
老頭不敢報出身份,除了帶來這些人,根本拿不出實質的證據。只要不承認,他也無可奈何。
我想了想,大聲道:“有誰看到我爺爺毀她一魂的?還有,你咋知道她是魂被毀,才變傻的?難道你也有道行?有的話,肯定是妒忌我爺爺比你厲害了。”
本村的村民紛紛點頭。認爲我說在理,老頭氣得夠嗆,看我的眼神,非常毒辣。
這眼神,讓我想起龍老,當年我被他捉走。他時常以這樣的眼神看我。
但這老頭的氣息和普通人無異,不像是借屍還魂。
“我當然沒有道行,是聽譚秋月說的,她可是譚林的閨女!”老頭說着,看向一直低着頭的小姑。
小姑得到老頭的暗示,擡頭道:“沒錯!我親眼看到我爸毀了她的魂,我爸也說過,他每次給人看事,表面不拿人家的好處,其實會抽走那人一半的壽命,給他自己增壽。”
如果這話由來別人說,倒沒啥可信度,出自小姑之口,效果就不一樣了。
哪怕村民們都知道小姑和爺爺的關係不好,可她畢竟是爺爺的親閨女。
連親閨女都這麼說,不得不令人懷疑了。
人大多自私、怕死,一旦涉及自己的壽命,哪有不怕的?
所以。村民們都動搖了,看向爺爺的目光有些異樣。
我怒瞪着小姑,“你胡說!爺爺早就和你斷絕關係了,哪會和你說這些?這老頭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污衊爺爺?”
“我和爸再怎麼不合,我也不可能幫着外人污衊他。”
小姑從懷裡拿出一本封面發黃的記事本,繼續說,“這裡面記載了請我爸看過事的人家,和減壽的年數。”
她說這本子是她去年來我家,在爺爺屋裡找到的。
我臉色瞬變,爺爺一共有兩本記事本,一本是當初我偷看的那本,一本就是小姑手裡這本。
每次爺爺給人看完事,都會在回屋寫寫記記,我以爲爺爺是在記錄心得,便沒放在心上。
直到去年,小姑把人打傷,沒錢賠償。上門找爺爺要錢。
不久之後,爺爺發現他的記事本丟了,還以爲是我拿的。
我們都沒想到被小姑偷走了,因爲她沒把爺爺屋裡的東西弄亂。
我在回想之際,小姑便說出她是咋偷的。
當時她嫌爺爺給的錢少,假借上廁所。到爺爺屋裡搜。
小姑沒搜到錢,倒發現這記事本,她說,“我本來打算要挾我爸的,但顧念父女情份,想想還是算了。”
“真的顧念父女情份,你現在也不會拿出來,這記事本肯定是你們僞造的。”
其實,我說這話時,也沒多少底氣,因爲記事本確實是爺爺的。
我很怕打開記事本後,裡面的內容。和小姑說的一樣。
不由看了爺爺一眼,爺爺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讓我稍稍安心。
“是不是僞造的,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老頭笑得很得意。
小姑依言,緩緩打開記事本。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怎麼敢看。
村民們都伸長了脖子,小姑邊說,“都記在裡面了,我爸他——”
小姑的目光觸及已翻開的記事本時,聲音嘎然而止,表情變得非常錯愕。
咋回事?我走近一看,記事本里哪有內容?全是空白的。
我看向身邊的樓湛天,他脣畔逸着詭異的笑容。
是他動了手腳?我似明白了啥,也許記事本的內容……………
村民們都鬆了口氣,老頭死瞪着小姑,“你調換了記事本?”
小姑懵了,一臉茫然,“我哪有?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啊!”
“滾!”老頭暴怒了,揪住小姑的衣領,把她丟出人羣。
“啊——”小姑摔得很重,殺豬般的慘叫聲驟起。
“各位大叔大嬸,你們也看到了。這老頭居心叵測,分明是在陷害我爺爺。”我趁機道。
“譚師傅是我家的救命恩人,不能讓他被人欺負!”不知哪個村民大聲道。
“這老頭誣陷譚師傅,把他打出去!”有人附和。
於是,村民們一擁而上,對老頭、和金有錢等人拳打腳踢………………
一時之間,慘叫聲不止,連人羣外的小姑也難以倖免。
我見老頭被村民打得無還手之力,疑惑道:“那老頭真的不會術法?”
“即便會,也不會在這時候顯露出來。”樓湛天嗤笑。
“爺爺,那記事本?”我忍不住問爺爺。
“阿音,爺爺的記事本確實丟了。不是你小姑手裡那本。”爺爺失口否認。
他的表情不像作假,可我卻不咋相信,心情愈加沉重了。
“阿音,難道你不相信爺爺?”爺爺看出我眼裡的疑色,語氣略顯失望。
“沒有,我當然相信爺爺。”我連忙搖頭。
突然,有人在人羣外,大喝道:“你們在幹嘛?都給我住手!”
村民們打得正起勁,都沒聽到,沒停下打人的行爲。
“你們真是無法無天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聚衆打人!”
“我們是警察,再打,把你們都抓起來!”
喝止聲不止出自一個人,還有人衝過來,強行拉開村民。
村民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立即分散開來。
倒在地上、哀聲痛吟的老頭等人,便暴露在衆人眼裡。
來的則是幾個身穿警服的人,我心道不好。
我擡目間,對上一道冷冽的目光,正是那個蒙面人。
警察是他找來的,原來他和老頭分開行動,一個來這裡潑爺爺污水,一個去報警。
“哼!”他冷哼一聲。便別開目光。
我也不再看他,但見領頭的警察,他目光掃向衆村民,“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爲何毆打這幾個人?”
別看村民們平時膽子都很大,可哪個不怕警察?
這會,他們氣焰全消。都失了主心骨般,紛紛看向爺爺。
他們也沒啥意思,全是下意識之舉,卻讓警察以爲是爺爺指使的。
那警察質問爺爺,“是你讓他們打人的?”
爺爺搖頭,平靜道:“不是!”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老頭,吃力地站起來,指着爺爺,“是、是他讓村民打我們的!”
金有錢幾個也都說是爺爺指使的,“是他,他還用邪術害我們!”
警察臉色一變,聲音徒然一厲,“你用邪術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