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縉的聲音漸消,我周身被紅霧包裹着,眼之所見全是粉紅色,根本辨不出東南西北,一朵朵巨型的花朵若影若現。
空氣中的甜香氣味,變得極濃、更加的勾人了,幾乎要甜到我心裡去了,令我倍感舒服。不由深吸了幾口。
吸多了那氣味,我一陣恍惚,腦子愈發迷糊了。
我咬了下舌尖,劇疼之下,整個人清醒多了,也意識到那甜香氣味會麻痹人的神經。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裡應該就是食魂花叢了,紅霧肯定是食魂花瘴,是食魂花爲了迷惑魂魄,而釋放出來的瘴氣。
可以說,食魂瘴氣乃瘴氣中之王,能對人的神經系統造成很大的傷害。
在進惡魂林之前,樓湛天嚴令我摧毀食魂花王。
可我現在連保持清醒都有問題,何況摧毀食魂花王?簡直難如登天!
想逃出去吧,外面又有陸縉,反正,我現在有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我努力靜了下心,衡量了一下輕重,出去的話,陸縉肯定會殺我。
進入食魂花叢深處。倒還有一線生機,搏一搏,也許真能摧毀食魂花王。
主意一定,我便拖着沉重的雙腿、往瘴氣裡面走。
越深入、瘴氣越濃重,我的頭也越來越暈,除此之外,我感覺不到一點危險。
不知朝前走了多久,瘴氣漸散,我眼前豁然明亮。
入目一片血紅,原來隱藏在粉紅瘴氣之中的食魂花是血紅色的。
紅得刺目的花瓣、層層疊疊,美得奪人呼吸,整片食魂花叢佔地極廣,數之不盡的食魂花,一朵朵千姿百態地開着。
要不是剛纔受到瘴氣的迷惑,加上我早就聽過食魂花的可怕,肯定會覺得這些美麗的花無害。
擡頭間。我看到前面那朵大得驚人的食魂花,驚得目瞪口呆。
原本以爲剛纔看到的已是巨型,沒想到這一朵足足是其他食魂花的數十倍,彷彿由無數朵匯聚而般。
撐着超巨型花朵的枝幹。也如巨樹般,因爲過於大,單從一面看、根本看不到食魂花的另一面。
不用說,這肯定是食魂花王了。我往揹包裡摸了摸,再看向食魂花王,頓時亞歷山大。
要我咋摧毀?我自認辦不到,算了!我也不必向樓湛天交代啥。
食魂花喜食魂魄。我得趕在它動手之前離開。
繞到食魂花另一面,也許能避開陸縉走出這裡。
想法剛起,我就付諸行動,沒想到在經過食魂花王時,它巨大的枝葉咻地一下,以快得人眼看不清的速度,把我包裹在其中。
“唔唔唔………………”我發出低弱的悶聲,身體被裹得緊緊的、迫人的窒息感撲涌而來。
不止身體。我感覺連同魂魄、都要被攪碎了一樣,整個人也暈乎暈乎的。
我腦子裡突然涌出許多破碎的畫面,但咋都拼湊不完整。
捕捉之際,我眼前好像出現一大片沼澤,季箐筠竟站在沼澤旁,準備把一個通體黑色的盒子扔進沼澤裡。
那是鬼棺!季箐筠不是把鬼棺埋在清河村裡了嗎?咋還有一個?
我知道鬼棺不止有一個,也以爲季箐筠把鬼棺埋在清河村,是不想讓鬼棺現世,現在看來,是我想得太簡單了。
季箐筠封印樓湛天后,一直在尋找鬼棺嗎?
我不禁想到如今的樓湛天也想得到鬼棺,難道他們的目的一致?
而女掌櫃魂飛魄散之前、說過鄢圭懷疑所有的鬼棺都被季箐筠藏起來了。如果是真的,那季箐筠到底想幹啥?
因爲多次入夢境,我多少知道季箐筠的性情。
照理說,在經歷滿門被滅、失去孩子、封印樓湛天這種種。季箐筠應該心如死灰,咋可能有心思尋找鬼棺?
這時,陸縉、不,應該楚南煜,也出現在畫面中。
楚南煜驚慌失措地衝到季箐筠身邊,直接奪走她手裡的鬼棺,“箐筠,你瘋了?”
季箐筠沒想到楚南煜會突然出現。冷不丁,被他奪走了鬼棺。
她面上波瀾不驚,冷冷地看着楚南煜,“還給我!”
楚南煜痛苦地嘶吼。“爲什麼?他滅了青玄門,殺了師父師母,你爲什麼還要爲他——”
看似冷情的季箐筠,似被截到痛處般。怒聲打斷楚南煜的話,“閉嘴!我的事不用你管!”
“箐筠,你明知道我對你——”楚南煜瞬紅了眼。
季箐筠知道他要說啥,不給他說出來的機會。動手搶奪鬼棺。
兩人交手間,楚南煜只守不攻,顯然不想傷到季箐筠。
很快,楚南煜就落了下風,鬼棺又被季箐筠奪回去。
季箐筠拿到鬼棺,不再猶豫、直接扔到沼澤裡。
隨即,她飛快掐着複雜的手訣,口中吟念着我既熟悉、又陌生的咒語。
季箐筠應該是封印住鬼棺的鬼氣,不人探查到鬼棺的存在。
施法途中被打斷對身體損傷極大,楚南煜便沒打斷她,只滿臉絕望地看着她。
看到這裡,我愈發難受、漸漸無法呼吸,感覺要死了一般。
我不想死、不想死………………求生的念頭,猛力衝擊在我腦間。
突然間,一股強悍的力量、擴散至我四肢百骸,我頭腦變得無比清醒。
這股力量,和四年前、我即將被陰兵殺死時,爆發出來的力量一模一樣。
那時候,就是這樣的力量救了我一命,沒想到時隔四年。又出現了。
“啊——”力量漲到一定程度,我承受不住地爆吼出聲。
堆積在我體內的力量瞬間爆發而出,隨即,驟然響起無數聲碰碰的巨響。
不僅包裹住我身體的食魂花葉子被炸得粉碎。連食魂花王、以及周邊的食魂花,都沒能倖免。
身上少了束縛、泄去力量的我,軟軟地倒在地上。
我渾身疼得厲害,頭也暈得不輕。跟死人似的,一動不動地倒在地上。
沒等我緩過勁來,陸縉已經衝進花叢裡,“醜丫頭!”
下一刻,我被迫落入他懷抱裡,氣得我要死,卻無力推開他。
正要怒罵陸縉,我擡頭間。對上他滿含灼烈情愫的眼眸。
我駭然大驚,“陸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