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貞兒見狀,趕緊勸慰道:“皇上別難受,千萬別因爲一個小小的萬姐姐而弄得傷了神,那豈不是貞兒的罪過。”
倆人相扶相攜地回到了殿內,纔剛坐定,萬貞兒又開始哽咽了起來——
“奴婢只是想,現今奴婢有了皇上的庇佑,已算是安定了。奴婢的母親已經離世,惟有父親和兩個弟弟還處在水深火熱中,戴罪受苦,這叫奴婢心裡如何能安然啊!”
“噓!”
朱見深伸出倆手指擋在她的脣前,嗔怪地說到:“朕說過,再不許姐姐在朕面前自稱奴婢的,姐姐怎麼又忘了?姐姐您請寬心,姐姐心裡不安然的事,便是朕心裡不安然的事。朕心裡自有主張!”
萬貞兒擡起淚眼,感激地望着朱見深,那神情令朱見深又是愛憐,又是心疼。他伸出手臂,用力地抱了抱她,對她柔聲說到:“放心吧,朕自有安排!”
當日朱見深下詔:封萬貞兒爲貴妃,移居昭德宮。同時授萬貴妃的父親萬貴爲都督同知;授萬貴妃的大弟萬通做錦衣衛都指揮使;授萬貴妃的小弟萬喜爲青州知府。
萬家父子患難三十一載,得萬貴妃之福,一日之間,由從前的欽定罪人變成了皇帝外戚,朝廷新貴,一時間朝賀者如雲。真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啊!
從此宮中大小人等,無不對萬貴妃巴結奉承,頂膜相拜。
她,抒寫了一個傳奇——
誰說女子“色衰而愛弛”?老女人也有春天。
萬貞兒一晉升爲貴妃,馬上把那天爲她通風報信的小太監汪直調到了昭德宮,侍奉自己。
這太監汪直,雖說年紀不大,但爲人處世甚是機靈,一來就深得萬貴妃的喜愛。
“小直子,給本宮講講你的故事吧!”
萬貴妃一邊吃着彩蝶爲她剔下的田螺肉,一邊饒有興趣地問到。她聽說汪直是少數民族人,這讓她很感興趣。
此話一出,彩蝶“噗嗤”一聲笑了——
“娘娘啊,您這是擡舉他了!他一介奴才,被娘娘叫成‘侄子’,那還不折殺他啊!”
汪直趕緊上前獻媚說:“彩蝶姑娘這話纔是折殺死小奴了!貴妃娘娘寬厚仁慈,纔會這樣疼惜奴才,就奴才這點破事啊,哪裡夠勞煩貴妃娘娘好奇啊!奴才尋思着說出來給貴妃娘娘解解悶纔好,還望貴妃娘娘不笑話奴才那點故事纔是!”
這二人一唱一和的一席話,逗得萬貴妃哈哈笑了——
“哈哈,瞧瞧你們兩個奴才,嘴溜溜地,就是招人喜歡。本宮就是討厭那些個笨嘴笨舌的奴才,交待個事情或是說幾句話,支支吾吾,,半天都講不明白,真叫人聽着着急啊。”
彩蝶忙笑着說:“那是,貴妃娘娘是何等聰明伶俐之人,自然是瞧不起那些笨嘴笨舌的人,像奴婢這樣被貴妃娘娘****了好些年,也不過才學得娘娘一點皮毛,入得娘娘一點法眼,已經是萬分不容易了!”
“小樣!”萬貴妃洋洋自得地,斜着眼睛瞟了彩蝶一眼,笑罵到:“瞧你這小蹄子的輕薄樣,還沒聽小太監講故事呢,你倒是先贊上自己了。”
“呵呵,奴婢不敢!奴婢是真心佩服貴妃娘娘的風采呢!”彩蝶笑回到。
瞧瞧這馬屁拍得,她和汪直左一個“貴妃娘娘怎麼樣”、右一個“貴妃娘娘怎麼好”,直聽得萬貴妃心花怒放。
原來這小太監汪直本是廣西瑤族人,由於先人反叛明朝起義失敗,族裡的起義軍成年男子統統被殺,小孩子和女人被送進宮中爲奴,汪直還是幼童時便進宮做了太監。
原來如此,萬貴妃想到了自己的過去,四歲入宮爲奴,經受了多少磨鍊和變遷,心中自然而然地對眼下的這個小太監生出了一股同病相憐之情。
話說這個小太監汪直,自從攀上了萬貴妃這顆強大的高枝,很快就得到了憲宗的寵信,自此官運亨通,並且還當上了憲宗皇帝設立的著名特務機構“西廠”的總指揮官。這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