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大事的發生,曾讓孟有才渾渾噩噩了很長時間,明晃亦因爲這件大事,而喪失過理智、死過心,曾去五臺山當過四年的和尚。
而究竟是一件什麼樣的大事,讓這兩個強大的老頭徹底崩潰了呢?
這件事,其實可以是一件事,也可以是兩件事。
其中一件,孟缺猜得到,那就是有關於他父親的事。
孟晉當年的死,對孟有才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孟氏家族,自被三大家族聯手鎮壓了之後,僅剩的這一條根,向來是一脈單傳。
孟晉一死,就等於孟氏已經絕種了。這讓傳統思想極重以及擁有復興思想的頑固老頭孟有才崩潰到了極點。
他所做的一切,就是想讓孟氏重新振作起來,凌駕於三大家族之上。
孟晉一死,他所做的一切,也就等於沒了意義。
縱算取得了輝煌的成果,到最後,這個成果該由誰去繼承呢?
孟有才渾渾噩噩,每日醉生夢死,心裡的痛時時像刀割一樣,只有到了喝醉的時候,那種痛才能稍微輕微一些。
與此同時,明晃也同樣崩潰到了極點。
他的崩潰,並不是因爲孟晉,雖然孟晉就像是他的親侄子,但始終兩人感情並沒有到達那個深度,也不至於爲了這個侄子的死,而崩潰。
他的崩潰是因爲他的妻子、兒子,跟孟晉一樣,都是死得非常悽慘。
那是讓人不敢回憶第二次的一夜……
那天的傍晚,天下着濛濛細雨,孟晉在臺灣嘉義離奇死亡。明晃將傷心到有神智不清的孟有才強行帶回了上海。
孟晉去臺灣本爲調查一件事情,可誰知道,他竟是一去不返。
草草的將孟晉碎爛的屍首掩埋了之後,明晃帶着孟有才乘輪船先是到FJ,然後轉到SH市。
他這一回去,心情也是非常沉重。
也正因爲這樣,所以一點也沒發覺,其實他早已經被人跟蹤了。
等到他帶着孟有才回到SH市,孟有才突然跟發了神經一樣,並沒跟着他回家,而是一個人跳下車去冒着夜冷雨奔馳在寂寥無人的大街上,一邊狂奔一邊吶喊。
明晃見他如此,也沒去追他。他知道孟有才受到的刺激太大了,很需要一個人靜靜。孟晉是他唯一的兒子,現在孟晉死了,他的心裡需要發泄的實在太多太多。
幽幽一嘆,明晃自己開着車子就回家了。
然而,他剛到家裡沒多久,就
突然發現自己的家被一羣陌生的人給圍了起來。
那羣人,每個人的身上都揹着一把劍。
爲首的一人,是一個光頭男人,六十來歲。頭頂上紋着一隻豹,看起來像是美洲豹。美洲豹面目猙獰,身上的豹紋在夜色下的燈光照耀中,閃閃發光。
這個老男人背後也揹着一把劍,但跟其他人稍微有些不同,他的劍是藍色的。是一把純藍色的劍,藍得就像是天空,萬里無雲的藍。
當時,這個老男人只說了兩句話,至今明晃對他那時候的語氣、表情,甚至每一句話的吐字,都記得清清楚楚,半絲不差。
“你是誰?”
當初,明晃下意識地冷喝了一聲。
那名六十來歲的老男人淡淡一笑,雖然是笑,但臉上的表情,怎麼看都是猙獰。他擡起頭來,淡淡地回了一句:“你可以叫我‘天機老人’。”
“來此何爲?”明晃又問。
天機老人慢悠悠地將背後的那柄天藍色的長劍拔了出來,目光盯着劍身,漫不經心地道:“高手,三大家族當中的高手,都必須要死,你也不例外。”
此話一落,天機老人整個人有如移形換影,又如離弦之箭,拔地而起。劍光衝宵三千丈,明晃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劍刺中了肩頭。
待一反應,明晃使出“猴王相”翻身倒退,“如來法相”金光展現,佛掌印如雨點拍擊而出。
天機老人步若閒庭遊,舞劍信手拈來,飄出朵朵劍花,明晃狂風暴雨的攻擊,被他輕而易舉、輕描淡寫地就破解掉了。
二人交手不過十招,天機老人忽然欺身而近,直出一劍,又中明晃另一肩頭。拔劍出來,又橫撩一劍,月牙劍氣雷光閃動,繞着明晃的腹部狠狠地切了下去。
一瞬間,明晃的腹部鮮血噴流,腑臟等物瞬間流了下來,而他本人也跟着倒在了地上,天機老人的劍氣有雷電,插入他肩頭的那一下,幾乎抽乾了他全身的力氣。
腹部橫劃一劍,明晃連伸手的力氣也沒有了。
這時,天機老人輕蔑地掃了他一眼,只當他是將死之人,也就轉移注意力,盯上了房中的女人和孩子。
不出意外地,天機老人殘忍至極,當着明晃的面,一劍刺穿了女人的喉嚨,結果了她的性命。明晃在那一刻,渾身發抖,一雙眼睛佈滿了血絲,幾乎要凸出來了,怒氣上涌,衝昏了腦袋,一瞬間便是昏死了過去。
……
等到明晃再次醒來,已
經是半個月之後。
一直陪伴在他身邊的人,是孟有才。
剛醒來的明晃就跟發了瘋一樣,和半個月前剛從臺灣回來的孟有才極其相似,他一把抓住孟有才的衣服,問他他的老婆和孩子現在在哪裡。
孟有才搖了搖頭,道:“你靜靜養傷,傷好了之後,我再跟你說。”
明晃怎肯依他?
半個月前的那晚,他可親眼看到天機老人一劍刺穿他老婆喉嚨的,他雖然看到了這一幕,但是還是想僥倖地從孟有才這裡得到一個不幸中的萬幸的結果。
“說,快說!”明晃近乎吼道。
孟有才皺着眉頭,表情也顯得極爲痛苦,垂首無奈地道:“弟妹去世了。”
明晃渾身一顫,彷彿遭受了天雷打擊,身體瞬間脫力,倒在病牀上,緩了一會兒,又問:“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孟有才嘆道:“不見了,我進入你家門後,只看到你和弟妹,當時你只剩一絲氣息,而你的孩子,我沒看到過。”
“啊!!!!!!”
明晃仰天狂吼,瘋癲好一時,忽地衝着孟有才吼道:“滾……你滾……從今往後,我再也不要見到你。”
孟有才悲痛欲絕,但看明晃同樣悲慼,他不願觸他心中傷口。也就依他之言,離去了。
這一走,二人好幾年都沒再見過。
那以後,明晃去了五臺山當和尚。孟有才則回到了YZ市的老家,也打算渾渾噩噩用酒精來了此殘生。
無想,孟晉死後的第二年,也就是七個月之後。突然有一天,一份神秘的快遞送到了他的家門口。
孟有才當日醉醺醺的,被敲開門口,就接受了這個神秘的包裹。當時,他也沒注意送貨人的模樣,甚至連性別都不記得。
只記得收了快遞之後,他又回到房裡喝酒,喝着喝着,陡聽快遞箱裡傳出了一陣嬰孩哭聲。
他放下酒瓶,莫名其妙地走過去將快遞包裹打開。
入目,卻不是一個嬰孩又是什麼?
嬰孩眉清目秀,才兩個多月大。躺在快遞箱裡,伸着小手抓着一牀小毯子,可憐的小模樣不停地在哭。
孟有才瞧得驚疑,瞬間酒醒了大半,再看嬰孩旁邊有着一張紙,紙上只寫了四個字,但就是這四個字,讓孟有才渾身一震,另一半的酒也完全醒了過來。
那四個字,寫的不是其他,正是令他那顆幾近死亡的心,又重新復活的四個字——孟晉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