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有才聽到這句話,明顯是愣了好幾秒。不爲別的,就爲了明晃的那個笑容。已經多少年,他沒見到那副笑容了?
時光歲月催人老,那時候彼此都是壯年,如今歲月地痕跡都爬上了兩人的臉。不光如此,就連頭髮跟鬍鬚,也染上了歲月的滄桑。
但是,此刻看到明晃的那副笑,孟有才覺得好像跟當年一模一樣,沒有一點變化。
還是熟悉的微笑、熟悉的人。
“是,我又欠你一次,我孟有才這輩子欠你的,還不清了。”孟有才端起茶壺,給他倒了一杯茶,感慨道。
明晃端起茶杯,淺淺地飲了一口,目光盯着桌面,神遊九天外,道:“這種感覺像不像‘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大猩猩和唐琅反正是聽不懂他們在說些什麼,感覺莫名其妙的。就連孟缺,也不是特別能理解。
然而,明晃說這些話,也根本就不是說給孟缺這幾個小夥子聽的。
孟有才聽得懂,並且還很明白,明晃的意思是他的一身能力都是拜自己所賜,但是他的一身遭遇,也是拜自己所賜。
無巧無不巧,還真是跟“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很是相似。
只不過歷史上的“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是一種無奈的諷刺,換在明晃這裡,卻是一種心酸地自嘲。
孟有才目光靜靜地注視着他,看了良久,認真地回道:“不,我不是蕭何,你也不是韓信。而且我也不希望我是蕭何,你是韓信。我是孟有才,你是明晃,明晃和孟有才,並非是韓信跟蕭何那種關係。”
“那你跟我是何種關係?”明晃雙目無神,淡淡地問。
孟有才微微一笑,依舊很認真地道:“兄弟,朋友,”頓了一下,開玩笑地又補充了一句:“或者說基友。”
面無表情的明晃,愣了三秒,忽地仰天大笑了起來。這一笑,彷彿是開雲見日的勁風,又像是劈開大海紅潮的暗涌。
明晃笑得放肆、張狂,笑聲如雷,驚天動地。
孟有才也突然笑了起來,仰着頭,笑得暢快、笑得淋漓。
茶杯再次斟滿,孟有才再道:“其實我知道,當年你能夠去而復返,又回到這裡來,我就知道你心裡放不下仇恨,而如今,我們的隊伍已經五個,比起當年來可是強得多了呢,而且還有兩隻神獸,我相信,只要我們有這個目標,就一定能夠成功達成。”
“報仇?”明晃搖了搖頭,嘆息了一聲,道:“這麼些年來,仇恨二字,我已看得淡了,我現在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我兒子沒死,並且能夠將他找回來。”
孟有才靜靜地一點頭,他也失去過兒子,能夠體會明晃的那種
心情以及感覺,道:“我相信,明超他一定還在世上。”
明晃苦澀一笑,雖然他知道這個可能性很小,但是多年以來,他也總是用這句話來催眠自己,並且使自己深信不疑。
“說起來,如果他還活着,已經二十七歲了呢,比孟缺這小子,剛好大七歲。”
“是啊。”孟有才感嘆地點了下頭。
孟缺聽得很是驚訝,原來晃爺爺還有個兒子,而且才二十七歲,叫明超。如果真還活着,那豈不是等於自己還有個小叔叔?
“如果他真的還活着,理應是在天機老人手裡。”明晃又說了一句,端起茶,就像是飲酒一樣一口而盡。
茶入愁腸,愁更愁。茶的苦味,比起酒來,更要令人覺着難受,壓抑得難受。
孟缺忽然笑道:“這還不好辦麼?我們這裡有兩個現成的天劍道的人,問一下,不就能知道大概了?”
此話一出,彷彿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明晃當即就站了起來。
大猩猩聽了半天沒聽懂他們在說什麼,但是這後半段話,他可聽懂了。他知道晃爺爺還有個兒子,如果沒死的話,現年二十七歲,極有可能在天劍道被天機老人訓練成殺手了。
這個時候,最是好動的他,從座位當中跳了出來,衝到喬冰身邊,將他嘴裡的那條塞嘴內褲抽了出來,喝道:“喂,別裝睡了,剛纔我看到你睜眼了,你說說看,你們天劍道年紀大約在二十七歲的有多少個?”
喬冰欲哭無淚,感覺十分蛋疼,心裡嘀咕道:“明明對面有個青莽,爲何有問題總找我?”
表面上,他卻不敢發牢騷,苦瓜着臉,道:“猩哥,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據我所知,天劍道跟其他五大劍道一樣,每年都會招收新的成員。有年紀稍微大一些的,也有小的。小的基本佔多數,只要換血實驗成功的,一般都會被留在劍道里。”
大猩猩蹩着眉,一扭過頭去,道:“晃爺爺,你兒子有什麼特徵麼?譬如說胎記什麼的?”
明晃沉思一想,他兒子失蹤已經太多年了,如今他連他兒子當初是什麼模樣都已經忘記了。說到胎記,他忽然想起,當年孩子剛生出來沒多久的時候,他抱着在沙發上看島國高清無碼動作片。
那時候他一邊看一邊抽着煙,看到激動時刻一不小心將帶火的菸灰掉在了孩子的胸口,燙傷了很大一塊皮。
小孩子的皮膚很細嫩,被帶火的菸灰一燙,註定會留下一個終身難以磨滅的疤痕。
當初也正是因爲這件事,明晃憤怒地將煙給戒了。但島國高清無碼動作片,至今還會時不時地偷偷拿出來觀摩一遍。
“胸口上有
個燙傷的疤痕,他那時候還小,如今長大了,那條疤痕差不多應該有兩釐米長,就在胸口心臟附近。”明晃精確地描述道。
大猩猩聽了,又問喬冰:“聽到了沒有,胸口上有條燙傷的疤痕的,而且差不多兩釐米長,擁有這個條件的應該不在多數吧?”
“這……這我不可能知道啊,我又沒有偷.窺欲。就算要偷.窺,我也只會看女人啊,總不可能放着女人不看,看男人吧?”喬冰振振有詞爲自己辯駁道。
大猩猩二話不說踢了他一腳,道:“就問你知不知道,哪來那麼多廢話?”
喬冰本着好漢不吃眼前虧的真理,趕緊答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大猩猩聳了聳肩,無奈地向晃爺爺稟告道:“沒辦法了,這確實很有困難,畢竟天劍道的人可不少啊,要從那麼多人當中找出一個胸口有疤痕的人,而且剛好是二十七歲的人,無異於登天啊。”
明晃也嘆了一口氣,心中剛剛升起來的一團火焰,瞬間彷彿被人澆了一盆水。徹底澆滅,垂頭喪氣,復坐下來,又飲一杯茶。
大猩猩直覺索然無味,拿着內褲又要去塞喬冰的嘴巴,以免他多嘴多舌。
喬冰一臉厭惡,他發誓他這一輩子最最最討厭內褲了,以後如果有機會還能活着,他一定不穿內褲,打死也不穿。特別是三槍牌的內褲,因爲他不光看着討厭,聽着這名字就足夠討厭了。
當看着大猩猩又那着內褲準備來堵塞自己的嘴巴,他趕緊堆起一臉巴結的笑,道:“猩哥,能不能不堵我嘴巴?”
大猩猩面無表情,給出的回答很堅決——“不行。”
喬冰其實嘴巴早就被內褲給堵酸了,實在不想再被堵了。忽地看了對面的青莽一眼,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衝口道:“我想起來了,他……他今年也剛好二十七歲。”
“嗯?”大猩猩也朝青莽看了一眼,疑惑道:“他?二十七歲?你確定?”
喬冰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道:“我確定,青莽這傢伙九歲的時候拿過‘六道論劍’的總冠軍,如今已經過去了十八年,十八加九,剛好二十七啊。
沒錯,我記得很清楚,我小他兩歲,那時候我記得他別提有多威風,‘六道論劍’,年輕一輩當中的所有高手都參加了。青莽這傢伙以九歲之齡,輕鬆地擊敗了十六歲的鐵砂,十五歲的海魂。海魂如今三十三,鐵砂如今三十四,青莽二十七,我確定,非常確定。”
“這樣?”
大猩猩半信半疑,愣了一下,二話不說,還是把三槍內褲塞進了喬冰的嘴巴里。
喬冰哭喪着臉,表情,看起來就像是死了老爹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