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尾天皇和唐賽兒潛伏在田府圍牆外的一片樹林裡,親眼看着德川秀忠的轎子從府內擡出去。
唐賽兒再也忍不住了,身子向外一跳,輕飄飄的落在一棵大樹上,連續縱躍了三次人已經接近了圍牆了。
當兩人腳不沾地的從樹冠上跳到屋頂上,田府中還是一片寂靜,說明守衛也不是很森嚴,西尾心中一陣慶幸。
可是田府太大了,總不能一間一間的搜索,唐賽兒給西尾使了個眼色,縱身從屋頂上跳了下去,正好有個僕人提着燈籠從遠處走過來。
西尾手按着刀柄,左右尋索,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謹防有人突然偷襲。
唐賽兒不費吹灰之力就抓住了打燈籠的小廝,掐着他的喉嚨問:“說田爾耕在那裡?”小廝嚇得面如死灰,又掙脫不掉,用手指指着後身的一間房說:“書房!”
“咔嚓”一聲,唐賽兒捏斷了他的脖子,送他上西天去了。
田爾耕面色祥和心情沉重的坐在書房裡一個昏暗的角落裡,膝頭攤着一本《論語》。蒼白的臉頰此時正像個灰色的面口袋,那種曾經伴他一生的陰險和豪勇之氣,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混跡官場多年的他已經感覺到危險一步步的臨近,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失去了反而是一件小事,只怕性命也難保全了。
他同樣想到了他的政敵要置他於死地能夠走的兩條道路,一條是政治傾軋,另外一條就是設法行刺他。
田爾耕當了近十幾年的指揮使,一門心思的逢迎皇上,盡全力的拍馬屁,同時也享受了權利的妙諦,成爲真正意義上大明朝最有權勢的人。
就算是死了他這輩子也值了,可是,怎麼能夠便宜魏宗賢和易土生這兩個閹黨呢,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們一起死!
他突然悲哀的想起了那些曾經被他整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人。如果自己落在易土生的手上很可能跟他們一個摸樣的。錦衣衛整人的法子太多了,想要人開口沒有人能夠閉嘴的,除非那人死了。而錦衣衛對付死人也不是沒有辦法的,甚至比對付活人更加的殘酷,那就是——族誅。他們會把你全家殺光一個不留,讓你即便死了良心上也不安寧。
想到這些,田爾耕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一直升到腦門心,連手中的《論語》也有點微微的發顫,心想,如果被易土生誣以‘意圖謀反’的拿手絕招,還不如被刺客殺死呢!這樣死最起碼還可以免受酷刑,還可以保全一家人的性命。
他長長地嘆了口氣,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似乎這會已經死了。這樣一想,心情反而輕鬆了許多。
唐賽兒就在這個時候,破門而入。那扇金絲楠木打造的價值千金的堅硬如鐵的木門,突然就變成一片木屑碎末飄散在了空中。
田爾耕坐在椅子上一動也沒有動,只是把頭轉過來,冷冷的問:“是易土生還是魏宗賢派你來的。”
唐賽兒嫵媚一笑,手中忽然多出了一條彩色的絲帶,“這個問題,我建議你死後去問問閻羅王!”
“只有你一個人,根本殺不了我,你未免太小看我了!”田爾耕鎮定的站起來,在窗口下的書案旁拿起一杯已經冰冷的茶,吞入了腹中。
“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誰,如果知道了,你就不會這樣說了?”唐賽兒扭動着嬌軀走進來,順手關閉了房門。屋子裡只剩下她和田爾耕。
“我知道你是誰,你是聞香教的教主唐賽兒!哼哼,你以爲大命錦衣衛是做什麼的,說句毫不誇張的話,只要是我想知道的事情有什麼能夠瞞得過我呢!你的事情我知道的一清二楚,而且我這裡還有你的卷宗、畫像、以及出身來歷!有些我知道的事情,甚至連你自己也未必知道呢!”
“錦衣衛果然厲害,你簡直可以稱得上是神仙了!不能到你能不能算出來自己的壽命?”
“我的壽命到底有多長我是算不出來的,不過我可以算出來你的壽命,你絕對不可能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陽了。”
“大言不慚!”唐賽兒覺得沒有必要在談下去了,綵帶忽然一陣飄揚,像靈蛇般的卷向了田爾耕的腳踝。
易土生從來沒有見過田爾耕施展高深武功,只是聽說他的武功很高,唐賽兒這次算是見到了,田爾耕的身體忽然從一個實體,轉化爲上千道的虛影,充塞於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唐賽兒的絲綢纏住了一個虛幻的影子。
田爾耕冷冷的笑道:“雖然我已經不可能再活下去了,但我要拉着你陪葬!”唐賽兒的絲綢驟然間回到了腰部,嬌聲笑道:“聽說過七步追魂手嗎?黑河龍族的絕學可不是鬧着玩的,再怎麼高明的高手,也抵不住七步,就連當年號稱魔尊的王陽明都不行,何況是你!”
田爾耕對唐賽兒的武功一清二楚,心想,七步追魂手固然很辣,但你的功力未必能把這門武學發揮的淋漓盡致。
唐賽兒的身體突然後退了一步,整個身子擺出了一副類似琵琶的十分古怪的姿勢,腳下的方磚在她的真氣打擊之下咔嚓作響,就像是龜裂的冰面一樣,一道道裂紋均勻而古怪的向四周蔓延了下去。
七步追魂手,顧名思義是一套非常厲害的手法配合玄妙的步伐來使用的,所以這個時候,唐賽兒的腳下和手上都相同程度的出現了怪異。施展這種魔功是非常消耗體力和內力的,因爲必須把內力一分爲二的來使用,腳下、手上配合的要非常之默契。
田爾耕之所以認爲唐賽兒沒有必勝的把握,就是看準了她根本沒有施展七步追魂手的內力。
“看招!”唐賽兒嬌叱了一聲,雙掌忽然向外退出,右腳劃了個圓弧形的圈子,就像是地球環繞着太陽運行的軌道一般,圈子雖小卻已經可以體現她的全部的武道修爲了。她的身體就在圈子畫完之後短暫的消失了那麼一下!
等她再次出現的時候,人已經到了田爾耕的身邊,一雙玉掌從小變大,驟地像個蒲扇,嗤嗤的白煙從掌心裡冒出來,轟隆一聲拍向了田爾耕的腰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