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有一道小門,大約平常都是供下人們出入的,那些武林中人也不管那麼多爲了一千兩銀子競相魚貫而入,易土生也就跟着走了進去,只不過他走在最後面根本就沒人注意過他。進了小門,是一片草坪,草坪中間有一條蜿蜒的碎石小徑只能容兩人並肩,衆人邊走邊說,更有的大膽的評價起這座院落的建築風格來,易土生心裡暗自着急,也不知道左夢笑是否真的被抓到這裡來了?
走過草坪,上了杏木橋,繞過一片下人住的建築,踏上一道迴廊,湖心池出現在前方,一條大理石鋪就的直路通往池塘中央的六角花亭,一個持刀人坐在花亭正中的石凳上。
見到衆人來到,持刀人張開雙目一眨不眨的凝視過來,他的身上穿着重甲,頭上戴着盔纓,那把刀沒有刀鞘,長四尺五寸,整把刀泛着瑩瑩的青光,刀柄和刀身滿布螺花紋,造型高雅古樸。
羣豪看到這人立即停下了腳步,莫一仙就嚷嚷開了:“大家看大家看,這人古里古怪的一定就是神刀將軍劉鶴婷了,又不是在沙場上幹嘛穿着盔甲,簡直就是故作姿態我看此人肯定是個沽名釣譽之徒沒什麼本事。”
中間有個穿着藍袍手拿摺扇的中年人冷笑道:“既然這麼說你第一個上去把他給打敗瞭然後咱們一起去參見寧南伯,好不好?”莫一仙撇撇嘴道:“藍道行,你別以爲我不敢,我現在就上去把他打敗讓你見識見識我的厲害。”藍道行拱了拱手道:“好啊,好啊,你去把,我們大家都在這裡爲你站腳助威,只是你可別敗得太慘,挫了咱們的銳氣。”莫一仙被他這兩句話說的面紅耳赤,咬牙切齒的說:“藍道行,今天老子也不是衝着你來的,就讓你在嘴上沾一點便宜,等我收拾了姓劉的轉身再來找你。”
莫一仙雖然話說的很託大但是對劉鶴婷其實還是非常忌憚的,他走的非常慢,簡直慢到了極點彷彿是個遲暮的老人一般。易土生感覺到他在不斷地凝聚自己的功力每踏出一步氣勢和功力就增強一分,到了劉鶴婷身邊的時候本身的功力和氣勢已經達到了巔峰連信心也空前的膨脹起來,臉上現出紅潤的顏色,說話的聲音也比平常粗獷了幾分。
“閣下就是神刀將軍劉鶴婷,在下是莫一仙,想必你也聽說過我的名頭,目前在江南黑白兩道很少有沒聽說過我名字的人,我這趟來並不是來找你麻煩的我是來領銀子的,如果你現在認輸了我可以不和你計較,畢竟咱們兩個無怨無仇對不對,哈哈。”
劉鶴婷突然站了起來,雙目射出一種讓人納罕的沉痛悲哀之色,低低的聲音道:“我真的不該來!”莫一仙大笑道:“你的確不該來,碰到我莫一仙算你倒黴,我的武功不是你可以硬碰的你快走吧,我饒你不死。”劉鶴婷深吸了口氣輕輕地吐出來搖頭道:“請原諒我!”莫一仙揮手道:“走吧,走吧,我原諒你了,不和你計較,走吧。”劉鶴婷臉色漸漸變得慘白,悲聲道:“我不想殺人的,爲什麼逼我,爲什麼逼我!”
莫一仙愣了一下,罵道:“你說什麼瘋話,你還想殺……”
“鏘!”一聲爆響,劉鶴婷的刀身上忽然竄出一道兩丈長的白線,六角花亭中的空氣憑空發出一陣爆裂,水面上出現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漩渦,劉鶴婷刀頭揚起隔着一丈遠的距離,猛然下劈,莫一仙正在說話的身體一下子就被劈成了兩半,心肝脾肺和青紫色的腸子登時撒的到處都是。劉鶴婷頹然跌倒在石凳上雙手抱頭,仰天長嘯道:“爲什麼,這是爲什麼,難道是造化弄人,老天一定要逼我出手殺人,我真的不該來,真的不該來!”
這一刀驚天地而泣鬼神,嚇得羣豪集體向後倒退了一步,又集體倒吸了一口冷氣,如此狠辣的刀法別說看過,聽都沒有聽說過。這些人多少都知道莫一仙的武功,絕對可以稱得上一流,可是沒想到只有一道就被人活劈了,其他的人哪裡還敢過來,一個個的不由自主的向後倒退,只有易土生自始至終站着沒動。易土生正在計算自己的劍氣和劉鶴婷的刀氣哪一個射程更遠威力更大,還有他實在不明白劉鶴婷爲什麼能夠吸收池塘裡的水氣,加入到自己的刀氣中來!剛纔的那個漩渦分明就是劉鶴婷吸收水氣的時候造成的。
“怎麼樣,還有誰敢上來!”池塘對面忽然走出一個長相漂亮的年輕人,頭戴方巾劍眉星目脣紅齒白麪帶笑容,腳下走的是四方步,手中拿的是逍遙扇。那個引路的士兵立即跪下磕頭:“參見大公子。”年輕人擺了擺手:“退下吧,退下吧,這裡沒有你的事兒,快點退下吧,小心劉將軍的刀氣厲害誤傷了你。”衆人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少年就是左良玉的公子,易土生心想,莫非他就是左夢庚?
“大家也許還不知道,神刀將軍劉鶴婷的刀法有一個名堂,名叫——陰刀。每當刀法發動陰風慘慘猶如地獄來臨,擋其鋒銳者非死即傷。劉鶴婷先生是個善良之人,不願意殺生作孽,可是老天爺偏偏讓他學會了這樣可怕的刀法,十數年來死在他手中的武林豪客沒有一千也有五百。劉將軍心裡是非常痛苦的。所以請大家千萬不要見怪,誰要是想拿銀子儘管上去和他挑戰罷了。”少年侃侃而談始終面帶笑容,地上躺着的那兩半屍體在他眼中彷彿不存在一樣,衆人心裡又是一凜。
那些人裡突然有人喊道:“藍道行,藍大先生,你和莫一仙的交情最好了,現在莫一仙死了你應該給他報仇纔對,這個劉鶴婷他的手段太殘忍了,簡直就是個屠夫,你要是不上去教訓他日後豈不是讓江湖同道恥笑。”
“呸!”藍道行罵道:“這是誰說的屁話,誰說我一定要上去,江湖同道難道只會恥笑我不會恥笑你們嗎,咱們大家都一樣誰也別說誰了。”少年見衆人都不上前,拱了拱手道:“在下左夢庚,是寧南伯的兒子,我可以替寧南伯做主如果誰要是願意上去擊敗了劉將軍,我可以吧賭注加到一萬兩,怎麼樣?”
衆人還是不說話。
“五萬兩,怎麼樣?”
衆人中登時起了一陣騷動,但還是沒人上前。畢竟銀子再怎麼好也不如性命來的珍貴。
“我願意上去,但是我不要銀子,我只有一個請求,不知道公子願意不願意?”人羣后面突然有人說道。
“誰,剛纔是誰說的?”左夢庚仰着臉喊道。
“是我!”易土生從後面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