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揮着手叫嚷着跑出去了,我都驚呆了,見我爸媽也沒明白到底咋回事,我媽站在竈屋門口,手裡還端着一碗熱飯。但似乎我爸媽他們並沒有多想。
估計是看到陌生人了,可能因爲阿香被其他村子的漢子糟蹋過的緣故,導致如今他看到外村的人都害怕,不只是外村的人,還有自家村子的一些人她一看到嘴裡都滿嘴胡話。
我媽端着碗進去了收拾竈屋了,那些幫忙的大嬸也都回去了,只有外邊的火堆,有一些其他村的親戚圍着說話,也都沒多想。
我再次看了那圍坐在院子角落邊哪一些濃眉大眼的男子,他們根本就不在乎阿香,自顧自狼吞虎嚥着。尤其是那一個個白晃晃的臉。越看越讓我不舒服!
我走進竈屋,拿着布幫我媽擦盤子,然後就問:“媽,他們都是一羣什麼人啊?”
“我哪知道,大北山趕夜路過來的,估計是去隔壁的柳樹灣。”我媽滿不在乎的說。
我小聲嘟囔着說:“我看他們都怪怪的,大晚上連手電筒都沒有,摸黑走山路過來的?而且吃東西就跟幾輩子沒吃過一樣。”
“我說你話怎麼那麼多,人家沒帶手電筒纔來咱們家。”我看得出,我媽心情非常不好。我知道多半因爲奶奶!
“媽,大北山那兒全都是墳場,到處都是墳,他們……”我突然不說了。就盯着我媽看。
聽到我這話,我媽也給頓住了,琢磨了一會兒有對我說:“過了大北山不是有村子?可能是從那邊趕來的。”
“對了婷婷,你等會和美琳睡在下面,我讓你舅公他們睡上面房去。”我媽又給我交代。
我也不想回了,我知道和我媽說不通,我理智的保持沉默,不過說真的,說不定還真的是大北山那邊的村子,反正山裡趕夜路挺多。
可爲什麼偏偏就在這個大半夜來我家了,而且剛好還是奶奶就要下葬的頭一天晚上。
等到院子角落的那些漢子吃飽喝足後,還是我去收拾的碗筷,他們看到我們家辦喪,硬是塞了一份人情錢,本來都要走了,結果我爸又趕忙打着客氣的說大晚上夜路不好走,乾脆就歇息一夜,明天早才走。
這樣一留,他們還真的就住下了。
我收拾桌子的時候,看到地上到處都是骨頭,餐桌上一片狼藉,什麼都沒剩下。我只能說,這些人吃的太厲害了。
把這些做完,我就去爺爺家的裡屋睡覺去了,坐夜的有很多老人,還有一些太遠地方的親戚,趕明兒下葬的時間早,因此就住在我們家了。
我肯定不能睡在自己新屋,在爺爺家的裡屋臨時的搭了一張牀,和美琳睡一起,周美琳是舅公家的孫女,年紀和我差不多大。可我壓根就沒想到,爺爺家的裡屋,正是奶奶睡覺去世的地方…
進堂屋時候我又看到了正中央的擺放的大棺材,還有前面掛着奶奶笑吟吟的遺像,沒敢多看我就繞進去,鑽進裡屋了。
搭的牀還挺大的,我躺下不久,周美琳也進來了,和我聊了一陣子,我這段時間都沒太睡好,而且明天趕早還要起來出殯,於是就睡下了。
我整個人睡的迷迷糊糊的!
到了後半夜有點兒起風了,周美琳的呼嚕聲攪和的我也睡不踏實,感覺有尿,我就摸黑兒趴起來跌跌撞撞的推開了門,往院子裡西南角兒的廁所走去,路過靈堂時,看見裡面的燭火還在幽幽的燃着,這會兒已經凌晨一點多了,乍一看遺像還真的挺瘮人的。
連個守夜的都沒有,平時那些請來的道士都是連夜敲鑼打鼓,這會兒又突然沒動靜了,整個靈堂都空蕩蕩的,而且後半夜還有點冷,尤其是要經過堂屋,看到奶奶的棺材。
就堂屋門口掛着的瓦燈亮着,還有院壩上的兩堆火,已經奄奄一息了,空凳子凌亂的擺放着,地上都是一些紙,風一吹就動了,奶奶的遺像還掛在棺材前,我不敢去看,但她笑吟吟地模樣我腦袋裡還是忍不住去想。
山村裡的廁所都是豬圈,不在屋子裡面,一般都是在屋後面,或者東頭搭建一個破棚子湊合,用布遮住,裡面臭烘烘的,我出大門的時候就感覺到了一股涼風澆到自己的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