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我能隱隱地聽到後面山林裡有夜貓子時不時發出咕咕地叫聲,心裡略微害怕。當然,我害怕的主要原因,是睡在一張牀上的傢伙。
他萬一突然側移身要做什麼的話,我肯定打不過,而且我現在很懷疑,他變成了什麼樣子,他不是惡魔嗎?會不會是一具骷髏,或者是乾屍?
想到我和乾屍睡在一張牀上,後背只覺得一陣發寒,我斜靠在牀沿邊上,因爲長時間的不敢亂動有點麻痹了,而且被子全他媽被他一個人蓋了。山村後半夜也是很冷的好吧!
我動了動麻痹的身體,渾身都覺得怎麼睡都不舒服,翻動了幾下,他突然冷冷的道:“你身上長蟲了?”
“額……衣服勒的不舒服。”
我奇怪這傢伙怎麼還沒睡過去,害得我一瞬間又不敢動了。
“我不介意你全脫了。”他還是沒動靜,只是聲音和夜色一樣的冷。
“我還是穿着睡吧。”
我也只能在心裡狠狠的鄙視他一下了。
他不說話了,好久後我還是忍不住的翻動身體,慢慢地轉移了過去,看着他的側臉輪廓,銀白的月光就那樣從櫥窗透射進來,那麼柔和的站在他的臉上。
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着銳利的黑眸,那削薄輕抿的脣,棱角分明的輪廓,宛若黑夜中的鷹。
只不過太冷了,相距這麼近,我感受不到一絲的溫度,甚至他就像是一塊寒冰,還在不停的散發出寒冷氣息。
目光下移,我頓住了,清冷的月光傾灑在他的脖子上,而我看到了一個很古怪的圖案,那個漆黑的圖案不是很大,卻很明顯,但只是展露了一截,其餘的被衣領遮擋了。但我還是隱隱地看出來了。
那圖案的原型是一個古怪的獸。非常的逼真和附有神韻,而且是一種世間沒有,並且很兇煞的獸。
麒麟!!
我猛然的想到了外婆問過我,我夢中棺材裡的乾屍,身上有沒有刻畫着麒麟的圖案,還有他跟我提到過咒印。
難道他脖子上的獸就是咒印,能夠抑制他,並且封印住他本身能力的一種古咒。
麒麟咒印。
他真的是外婆說的惡魔,曾經封印在那個貼着符咒的盒子裡,我無意間打開了,然後產生了聯繫。但這裡面究竟是什麼原因?
這個咒印又是怎麼回事?他又是什麼身份?而我外婆,爲什麼會有那個盒子?外婆,真的只是村裡人說的半仙嗎?
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突然睜開眼睛然後把頭轉過來,我趕忙的閉上眼裝睡,我沒有看到,他嘴角勾勒出了一抹輕笑。
好久沒動靜,我才試探性的睜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側過去了,我想仔細在看,他閉着眼睛,把被子扔在了我的身上,隨即沒了動作。
我這才明白,其實他一直都沒睡着,我唯唯諾諾的裹緊了被子,他沒有溫度,被子還是冰冷冷的,就這樣,在夜色下我靜靜地凝視着,凝視着,慢慢地沉睡了過去。
翌日,我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將近中午了,以前我睡覺都不太文雅,當我把手隨意的呈現大字型拍過去,隨即腦袋就跟觸電一樣,猛然的睜開眼睛。
牀上空蕩蕩的,睡在一側的他已經不知道哪兒去了,我停頓了三秒鐘,又猛然的解開被子,看到自己身上衣服什麼都穿的好好的這才放下心來。
這個時候我看到牀頭的櫃子上有一張紙條,拿過來一看,發現有一行字:下次睡覺張着嘴吧一臉猥瑣的樣子應該改一下了,從側面看,你的臀不夠翹,胸部太小,這讓我沒有多少欲|望,對了,睡覺記得不要磨牙。
末了,最後還畫了一個笑臉。
“誰一臉猥瑣,誰磨牙了,混蛋。”我把紙條揉成一團,狠狠的扔進了垃圾桶裡。
我起牀後逛了一圈都沒發現他的身影,不知道哪兒去了,反正我也沒什麼可擔心的,下樓的時候,我聽到我媽睡的房間有抽噎聲,好像是我媽在哭。
我推開門纔看到外婆和我媽都在,可我爸直挺挺的躺在牀上,外婆一臉的愁容,媽坐在牀頭在抽泣,這情況讓我感到莫名的不安。
“怎麼了?”我被眼前這種古怪的情況弄的不明所以,我隱隱覺得問題出在我爸身上了。
“你……你爸,快不行了。”
外婆在一旁顫抖的說,這話說出口,我媽更是想針紮了一下,抽噎的更厲害了。
我腦子就跟雷劈了似的,猛然間陷入了一片空白,我顫慄的走過去握住我爸的手,這個時候才感受到他的手很冷,冰涼冰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