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夜冰冷的語氣傳出來,我一瞬間就不敢輕舉妄動了,只能仰面躺在牀上,昏暗的房間裡空蕩蕩的,我卻連大氣都不敢出。
月光好像都已經躲進了雲層,斑斕的光線透過窗戶傾灑進來,竟然有種別樣的慘白感,明晃晃的。
然後在寂靜的午夜,我就聽到了嘎吱嘎吱的聲音,是一樓大門被緩緩推開的響聲。
我一聽,嚇得汗毛都豎立了起來,那裡還有睡意,在被窩裡睜大眼睛,一動也不敢動,就那麼豎起耳朵聽着。
隱隱的,我似乎聽到了腳步聲,那不像是穿着鞋子發出來的,更像是光着腳丫踩在了屋裡面的渣子上發出來的。這一下,更是讓我氣都不敢出了,我猛然就想到了以前奶奶拿着掃把掃地,光着腳丫子的場景。
我聽的仔細,好像進屋來了,不過沒往自己這間屋子,好像還在樓下轉悠。
“在一樓大廳,往你外婆房間看呢。”北冥夜突然神秘兮兮的說了一句,差點沒讓我跳起來。
他躺在二樓房間,怎麼知道下面情況的?
“離開了,去了後屋……等等,又出來了,現在站在上二樓的樓梯口。”北冥夜閉着眼睛,像是在說夢話胡扯一樣,說的很輕。
我肯定這傢伙在說夢話,心裡害怕他這樣說讓那東西聽到動靜,剛想輕輕地推他提醒一下,他卻突然冷靜的說:“別說話,上樓來了。”
我渾身一陣毛骨悚然,也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又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噠噠噠的上樓,越來越清晰。
那東西上來了,真的上來了。並且嘎吱輕輕地推開了進二樓的門,而後又是輕微的腳步聲,光着腳丫猜出來的,但沒有來我這個房間,而是去了對面。
我的心都快從嗓子跳出來了。
隨後那輕微的腳步聲消失了。但我還沒放鬆,就聽到哐啷一聲。
是對面屋裡的水盆落在地上發出來的聲音,還夾着瓷碗摔碎的響聲,我突然想到對面屋有一張桌子,破鐵盆裡面放了瓷碗。
還沒等我回過神,屋裡面又響起了翻箱倒櫃的聲音,弄的是噼裡啪啦作響,就好像有人在找什麼東西一樣,毛骨悚然,嚇得我冷汗直冒。
捂着被窩差點沒背過氣,好長時間聲音才停止,好像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過了很久,見到沒動靜,我才哆嗦從被窩鑽出腦袋,大口喘息着粗氣,被子上黏糊黏糊的,赫然全是冷汗。
那聲音停止不久,我聽到腳步聲從二樓大廳走到了樓梯間,然後下樓了,聲音越來越小。
“走了嗎?”
我戰戰兢兢的問。
我有點不明白,這麼大動靜我媽和外婆他們沒有聽到嗎?可能聽到了,像我這樣沒發出任何動靜吧。
我想試探性的轉過臉去問北冥夜,但他輕聲冷冷地打斷了我:“別說話。”
果然,那該死的聲音又來了。
但這次不是腳步聲,而是窸窸窣窣的怪聲,但這聲音是從二樓外面傳出來的,我瞬間汗毛倒豎,猛然間就看向了房間的窗戶。
窗戶沒有窗簾,櫥窗外的月色撩人,但慘白的光線透射進來,我眼睛餘光剛看過去,卻看到一直枯瘦如柴乾巴巴的手,從窗戶下伸了出來。
我下意識就要鬼叫了,結果北冥夜一個轉身從旁邊壓在我的身上,用手捂住我的嘴巴,輕聲冷漠道:“閉嘴。”
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停地轉悠了兩圈,腦袋裡全是恐懼,沒敢在發出聲音,連北冥夜壓在我的身上我都忘記了。
眼珠子再轉悠,猛然就看到了櫥窗在伸出的那隻手,貼在了玻璃窗上,接着另外一隻乾巴巴的枯瘦,緊接着,一張老臉探了出來。
迎着明晃晃慘白的月光,當看到那張慘白皺巴巴的老臉頰,我都覺得自己呼吸快要跟不上節奏了。
那是我的奶奶。
此時我腦子第一個反應就是從爺爺家拿過來的那塊玉,奶奶今天晚上又來找了,並且知道那塊玉在這棟房子裡,然後就來我家了,在裡面翻箱倒櫃的找。
結果她沒找到,然後出去從一樓外面,像蜘蛛一樣的爬了上來。
北冥夜壓着我,我只能透過夾縫的一點縫隙斜眼看窗戶,只有一點餘光,但我感覺自己呼吸變得急促,有種窒息和壓迫感。好半天后,我聽到窗戶的鎖釦發出咯噠咯噠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就跟地獄發出來的召喚信號似的,我的天。奶奶是想打開窗戶爬進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