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事大頭佛清楚,他說在村子裡傳的很邪乎,朝水裡丟貢品到底管用不管用,他不知道,不過在村子南邊八十里的大荒渡,曾經有一次屍抱船,船上載着十幾個過河的人,船家把預備的香燭供品全部丟下去,船隻還是紋絲不動,就這樣被困了一個多小時,船上的人哭天抹淚,都徹底慌神了。
船家直接就跪到船頭,不住的哀求,說下次再下河的時候,一定厚厚的備上一份供品。
說來也怪,船家說完後船隻就可以動彈了。在他們行駛很遠後,有人往水裡一看,嚇得差點瘋掉。
那段水不是太深,清澈見底的水下,可以清楚的看見十幾個站立的人,在一步步的走動,飄飄悠悠的,有男有女!
我和大頭佛站在船上,也沒什麼貢品,可是在不久之後,湍流的河面上,水紋散來散去,隱隱透紅的血水最後聚集成一個“人”字。
事情一下子變的很殘酷,大頭佛擡頭很凝重的對我說,“水下面的“東西”,想要人。”
我們的小船遇上了屍抱船,我就很慌,頭一次遇到這些事,我着急的看水下,但是晚上太黑了,加上船頭的光反應在水裡,波光粼粼,根本就看不到。
“媽的,丫頭,你呆在船上,莫亂動。”大頭佛就皺了下眉頭,隨即鎮定下來,一把扯掉外衣。
看着他像是又要下水的樣子,我一陣劇烈的緊張。
大頭佛在河漂流了十幾年,身上已經被曬的黝黑,他年紀大了,但身體還相當好,從他的身板上能看出來,年輕的時候,他一定非常精悍結實。
“不慌,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大頭佛回頭看了看我,目光鎮定,接着,他把那根黑棍子纏到腰上,深吸了一口氣,一頭就扎進水裡。
偌大的河面上,一個人鑽進水裡,就像落進去一粒沙子一樣。我一下子看不到大頭佛的身影了,只能緊緊扒着船舷,緊張的注視着他下水的地方。從我這個方位角度看過去,根本看不清楚水面下的任何情況,唯一能做的,就是乾等。
天色越來越暗,河面上颳起了晚風,我抱着肩膀瑟瑟顫抖,此時的撈屍船上只有我孤零零的一個人。
哦,不,還有那具虎子的屍體。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虎子的屍體就在離我不到兩米的地方,雖然裹着草蓆,但我一眼就看見虎子那張極其慘白又極其浮腫的屍臉。
他的五官都已經浮腫變了形,不斷有泥沙從她的鼻子耳朵裡流出來,夜風把那張定屍符吹得嘩嘩響。我總覺得她好像在對我笑,我不敢再看,趕緊扭過頭去。
剛纔那些詭異的哭聲聽不見了,水面下一片死寂,大頭佛自從下水之後就再也沒了聲息,甚至連他的影子都看不見。
我害怕地想,要是大頭佛出不來怎麼辦。
就在這時候,死寂的河底卻突然傳來哐哐噹噹的銅鑼聲響。
我猛然一驚,緊緊趴在船舷邊上,伸長脖子朝河底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