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願化作你掌中的一片雪,融化在你的溫柔之中。如果這份痛楚在心口上留下傷痕,我想把它烙得更深,這樣的刻骨銘心後,你就再也無法將我忘記……
——原來你的愛,不過爲了一個戲謔性的賭約。你的溫柔如此真實,可它卻掏空了我的一切。而我竟這般無法將你忘懷,這顆心再也無法爲任何人跳動。
……
——很可笑,這份戀情竟從一個遊戲開始!可我卻從未把它當做遊戲。你可知道,在這之前我就愛上了你。讓我無法忘記的,月光下你恬靜的面孔,孤寂的心靈渴望有人來呵護。原諒我愚蠢的錯誤,我願在這皚皚白雪下,等待你的出現,重新給你一個溫暖的春天。
(一)
三月的江南,在雨霽飛揚中。潮溼的空氣中,濃厚的煙雨,用它獨有的情絲將你包攬,它這番軟語足夠將你融化。這個美麗的城市,就這樣被這溫柔的明江之水環抱着。
煙花三月的江南,足夠用這滿院春色來表達。冬去春來,似乎一夜之間就變成這滿地的繁花似錦、綠草如茵。
剛剛大學畢業的李翔,邁進了全市最大的私立醫院——明江醫院。偌大的醫院,能夠熟悉身邊的環境已屬不易。他所在的骨科靠近第四護區,他的表姐聞曉玉就在這裡當護士。所以有事沒事,他就混在一羣小護士中間侃侃而談。
聞小玉只要一回護區就能看到他,每次都非常生氣,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曉玉姐!”郭敏這個歡快的小丫頭終於張開她那有名的“擴音器”,聞小玉剛進第四護區休息大廳就被她發現,“你怎麼纔回來,是不是病人又爲難你了?”
“沒有!中途碰上週鵬了,讓我幫了把手!”
一聽“周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爭搶着打聽。郭敏故意拉着長聲:“哦——,原來這樣!”
一旁的吳晶晶會意地笑道:“周鵬不是在我們樓上嗎,你們怎麼會隔這麼遠遇上的?難不成是玉姐你……”
“千里尋夫!”郭敏故意扯着大嗓門。
“說什麼呢?”聞曉玉紅着臉。
李翔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姐,你有男朋友了?”
聞曉玉嚇了一跳,“你在這裡做什麼?不好好工作,天天閒逛!”
“我又沒招你,幹嘛這麼兇?”
李翔撇了撇嘴,又圍到範美身邊。剛剛大家起鬨的時候,只有她全不在意,一直在一旁拿着鏡子補妝。
感覺好像在護廳停了很久,吳晶晶提醒道:“我們別在這太久,讓護士長看到就糟了!”
一提護士長,大家都打了個冷戰。其他護士立馬散去各自歸位,只剩下聞曉玉這幾個膽大的人。
“怎麼,你們不怕護士長嗎?”李翔邊搖頭邊笑,嘆道:“看來,也就是我這樣的新人畏懼長官!”
“誰說我們不怕?什麼新人舊人的,你到處去問一問,一提我們護士長,那個不怕!她可是出了名的鐵石心腸、魔鬼長官。”吳晶晶苦惱地說,“上次值夜班,因爲不小心打了個盹,她就讓我又連加了兩個夜班。”
郭敏深有感慨,接過話來:“還有玉姐,只不過少加了點鈣,護士長一個星期都不讓她給病人打針。玉姐只能回到藥房整天面對着藥品,又嚐到大學時代的痛苦折磨。類似的事情還有好多,這裡幾乎每個人都被她調教過,誰敢有怨言!”
吳晶晶無奈的搖着頭嘆道:“誰讓她是護士長中最拔尖兒的!有能力,有魄力,誰敢不服!”
久不出聲的範美很不屑地插了一句:“能幹又怎樣,一臉老氣橫秋,沒親人、沒朋友、沒戀人,要知道‘曲高和寡’‘高處不勝寒’!”
“沒戀人?你們護士長還沒結婚嗎?”李翔不解地問,“這麼大歲數,那不就是……”
“她才26歲!比我大一年而已,院裡有史以來最年輕的護士長。”聞曉玉解釋說。
範美一臉不在乎,“像她這樣,沒準真一輩子嫁不出去!”。
吳晶晶膽怯地說:“小點兒聲,會被聽到的!我們還是快走吧,否則真的會被護士長髮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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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曉玉一臉不耐煩,“歇一會又不會死!”
“是嗎,那你以後都歇着吧!”
一陣凜冽的寒風吹過,熟悉而嚴厲。大家不約而同地向門口望去,不禁目瞪口呆:“護士長!”
李翔只覺得一股寒流從內心向外翻滾,一位年輕的姑娘卻有着傲骨之氣,猶似久經風霜的老人透着一種固執與幹練。纖巧的身體、瘦弱的身軀,淡藍色的護士服更加了幾分嚴冷。即使有着“冰清玉潔”的形象,但不論她怎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在別人腦中都會蹦出“冷若冰霜”四個字。
大家像受驚的小鳥,一個個從她身邊溜走,好像多留一秒都會遭到轟炸一樣。李翔的目光剛與她相遇,立刻有種骨頭都被穿透的感覺。他馬上丟盔棄甲,腳底抹了油。讓人不可思議,區區護士長,竟讓一個正牌主治醫師膽怯!
事後李翔才知道,院裡多數人都對這位護士長畏懼十分。在她“管轄”範圍內,還沒人敢不守規矩。這就是全院有名的護士長——藍雪!
細細的春雨悄無聲息的灑向大地,雨過天晴後,和煦的陽光重新撫摸着萬物生靈。清晨的花園裡人們悠閒地散步,護士們卻不得閒,四處轉着,陪同看護。
院裡撒落着一片片的櫻花雨,像世間所有人的美好心願都寄託在那片片緋紅上。它飄在空中,尋找最終的歸宿,把上蒼的福音帶給每一位充滿愛的生靈。花瓣向大地飛去,青青的草鋪滿春天,擁有美好青春的人們也在春天裡徘徊。
手術室裡卻是另一番景象,大家忙的不亦樂乎。腦神經科的專家們開完緊急會議後,連續接了三次大型手術。這幾天,腦科每天都會接到大型手術,醫生們通宵達旦的忙着,全靠羅瑩和周鵬撐着。
照例,這個季節對於院裡來說都是忙季。三區的護士們幾近崩潰邊緣,腦科的醫生還是嚷着人手不夠。最後,只能從四區抽人過去頂了。
這不,一大早就從第四護區調走一大批人。範美和吳晶晶早就被抽走,聞小玉也在第二批行列中。藍雪身爲護士長是不能離開戶區的,必須留下配合調令。
聞曉玉已經兩天沒睡了,累得趴在了值班臺上。剛剛從三區換班回來的護士們,在四區護廳裡倒成一片。範美忍着疲憊塗抹着濃濃的黑眼圈,生怕破壞完美的形象。剛一放下鏡子,就倒了下去。
吳晶晶沒了往常的笑臉,有氣無力地喊着:“這種日子什麼時候結束啊?我要回家,我不要在這裡受罪!”她差點哭出來,大家急忙過來安慰她。從小嬌生慣養的她,從來沒吃過苦,怎堪這份折磨。
郭敏出奇地安靜,軟聲軟語道:“不行了,我現在辭職的心都有
!”
平時的歡聲笑語被一片抱怨與勞累聲所取代,李翔像平時一樣竄了過來。一件聞曉玉,驚叫道:“姐,你怎麼弄成這樣,感覺老了十年?”他不知死活,觸着她的雷區。
“別在這裡煩我,滾蛋!”如果有力氣,她此刻一定讓他後悔出現在他面前。
藍雪匆匆忙忙推門而進,看她的表情,又有噩耗了。
“大家振作點,!”藍雪拿着值班手冊,說道:“郭敏,你帶十個人去腦科B區接下一班。”
郭敏如遭厄運,“通融通融吧,護士長大人!怎麼每次這種事都落在我們區頭上?”
“沒辦法,我們區人最多,業績最好!這不正是展現我們護區實力的好機會嗎!大家堅持一下!”藍雪也是一臉蒼白,沒了往日的嚴厲,只剩下一雙炯炯有神的雙眼而已。“我已經向院裡申請了,過了這幾天放你們兩天假,估計下午就能批准!”
“兩天假!”大家精神振奮,驚呼起來!
李翔像個多餘人一樣躲在一旁,藍雪不經意間又看到他。她少了些平時的嚴肅,多了幾分無奈神情,嘆口氣說:“李醫生,爲什麼你總能像個無業遊民一樣到處溜達呢?楊緒就這麼帶你的嗎?”
“沒有沒有!我這就回去,你們忙!”他嬉皮笑臉的溜了出去,還沒出門就撞了人。
“喲,誰呀,這麼冒失?”
一個貌似北京人口音的女人驚叫着!李翔擡頭一看,她穿着白大褂,接近三十歲模樣,十分乾練。似笑非笑的表情,又透着幾分凝重,那眼神又讓你覺得和藹可親。一身凜然正氣,生死男人的陽剛氣度,讓人頓生畏懼。
她把李翔上下打量一番,非常大方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新人吧,哪個科的?”
李翔愣了一下,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撞了您真不好意思!我是骨科的!”
李翔頭腦裡瞬間擠進一個霸道女強人的形象,只一秒鐘就認識了一個真理:一旦惹到到這人,最後肯定是連骨頭都不會剩下的(雖然自己是骨科的)。說到他剛撞到的這個人,在院裡可不得了,她就是大名鼎鼎的腦科主任——羅瑩!
“瑩姐!”藍雪迎了過來。
李翔馬上笑臉相迎:“原來是前輩啊,我叫李翔,新人!”
“新人,楊緒帶的吧!不像啊,這麼閒!”羅瑩雙手插兜,帶着北方人的豪爽,十分豁朗,微笑着說:“反正你也不忙,上我屋拿個血壓計過來!”
“是!”李翔來了個軍人似的敬禮,馬上消失不見。
羅瑩笑了起來:“這人挺有意思的!”她又看了眼護廳裡倒成一片的慘狀,說:“怎麼,你這兒也全軍覆沒了?”
藍雪合上手冊,“大家的確累壞了!對了,瑩姐,有什麼事嗎?”
羅瑩大方地回答說:“需要你幫個大忙!我不難爲她們了,就你好了!”說着,挎着藍雪的手臂就往外走。
“可是,我這裡……”
“放心吧,院裡已經批准了,把你借我兩天!你也知道,三區現在亂成一片,護士長裡就你能幹,讓你去臨時指揮一下,這樣我也放心了!”
藍雪突然想起李翔,“對了,你不是叫李翔去拿……”
“逗他玩的,反正他無事可做,讓他跑跑腿兒!別管了!”
於是,兩個人向三區並肩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