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上,微風徐徐,夾着不知名的花草的清香,沁人心脾。藍雪站在天台邊緣,雙手拄在護欄上。飄逸的長髮隨風起舞,平靜安詳地面孔仰望着天空。曾經閃爍的明星已然被地上耀眼的繁華所掩蓋,她卻仍然天真執着地尋找它們的行跡。
過了許久,還是不見她回來,讓人不覺有些擔心。明浩羽果然還是找到了這裡,直覺告訴他,她會來這兒。明浩羽輕輕走到她身邊,同她一起感受這喧譁之中唯一的安逸。他們一直這樣靜靜地望着天空,她不說話,他也不去破壞。
“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藍雪淡淡地說。
“當然,比任何時候都清楚!”
“你們這些人,就這麼喜歡看別人狼狽的樣子?”她的聲音柔弱而低沉,“求你了,別再來打擾我,讓我過平靜的生活吧,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什麼叫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們……”
“遊戲也好,好奇也罷,我都不會介意!我可以當做朋友之間開開玩笑,一笑了之。我說過,如果你是認真的,請你收手吧!”一行清淚從臉上劃過,她已經到了極限,“我知道,憑你的地位、家世、相貌、才能,沒有你征服不了的人。我已經屈服了、投降了,所以……”
“等一下!”明浩羽轉過身,神色嚴肅,“如果你不瞭解我,請彆着急作評價!我知道,你一直走不出過去的陰影。無論是家庭上的,還是愛情上的,或許都沒給你留下好的回憶,一時的經歷並不代表以後都是這個樣子。”
“過去?”她一直冷笑着,來自記憶中一切複雜的情緒奪去了她的理智。
“每個人都有過去,這並不代表什麼!我愛你,愛你這個人,僅此而已。你的一切我都能接受,無論是光彩的還是灰暗的!”
她身體搖晃了幾下,勉強支撐着,慢慢向後走去。那異常痛苦的表情,是從心底發出的悲涼:“富少爺,現實生活的殘酷你瞭解嗎?你說你愛上我?太可笑了!我來告訴你,你正在接近的是怎樣的一個人!”
藍雪擦乾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激動的情緒:“我的母親,是因爲一時興趣,未婚先孕生下我。她重組家庭以後,我就在親生母親的身邊過着寄人籬下的生活。我完全……完全沒有感受過一點親情!平日還要察言觀色,生怕他們一家有不高興。
“受到這種親情泯滅的打擊後,我又錯誤的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成爲別人寂寞時的陪伴,最後被拋棄。”淚水不知何時從眼眸中滴落,無法抑制的劃過臉龐,柔弱又剛強的聲音發出無助的顫抖:
“大學時候,一次節假日回家,繼父趁家裡沒人,差點將我……。你知道嗎,他幾乎毀掉我所有生的希望。這還不夠,我以爲母親再無情,在這件事上也會爲我討回公道。可是她除了狠狠給了我一巴掌、把我趕出家門以外,再無其他!”
她撕心裂肺的喊着:
“我是我母親新家庭的小三兒,我不再是她的女兒,是第三者,你明不明白?”
藍雪不停地抽泣着,舊日的傷疤還沒有癒合,又被重新揭起。她的世界早已毀滅,痛苦、眼淚這些東西怎能表達這些曲折坎坷的經歷!弱小無助的她,只能關閉自己內心的大門,躲進不爲人知的角落裡生存。只有這樣才更安全,纔不會受傷。
“對不起……”
“這些還不夠,就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我以爲愛情會彌補我失去的一切,可是我太天真了!我的愛情到最後竟是一場騙局,我也不過是人家娛樂消遣時用來排解寂寞的工具!”
他也和她一樣難過,“你已經不再相信任何人了?”
“還有任何情感!”她低下了頭,目光更加冷漠。
明浩羽正要靠近,藍雪突然逃開,“別過來!”她來不及擦乾眼淚,“現在你滿意了,你的好奇心得到滿足了!”
他不解釋,也不反駁,任她發泄所有的不滿情緒。命運對她的不公,沒有讓她放棄希望,她以另一種極端的方式證明自己生的價值。只是這種方式很孤獨、很無助,讓她與所有鮮活的、帶色彩的事物隔絕。她關閉自己的世界,隔絕了一切,無論好的還是壞的!
氣氛突然凝結了,兩個人都不再說話。過了許久,他們都平息下來。
明浩羽慢慢靠了過來,一隻手大方地摟住她的肩膀,一臉陽光般的笑容,說:“還有什麼想要告訴的?我現在已經足夠了解你了,還是說,你想知道我的一些事嗎?”
藍雪愣住了,奮力地推開他。
“你怎麼還不明白?我告訴你這些,不是爲了讓你瞭解我。我有這樣灰暗的過去,我的性格、內心的陰影、心底的傷痛根本不可能有平息的一天,我根本不可能忘掉。我再也傷不起了,我不會再接受任何人。我知道你和別人不一樣,所以才告訴你這些。你自己來看一看,我們的差距,我們的性格、年齡、生活的兩世界,在哪一點上有交集?你成熟一點好不好?”
明浩羽坦然地向她走去,清秀的面孔不斷擴大,一個霸道的聲音響起:
“你不適應,我可以做到讓你適應!我發誓你會忘記過去所有,因爲從今以後,我會佔據你的心,不會讓你再有一點時間去考慮別人。我可管不了你那些聽不懂的理由!我只知道,我愛你,愛你這個人,管不了其他那麼多。”
他把她的一隻手貼在自己胸前的心口處,“你來感覺一下,我是不是在說謊欺騙你!你來聽聽,我的心跳是不是隻因爲你而加速。你說我們有年齡差距,那麼你會因爲我比你小而討厭我嗎?你覺得我幼稚不成熟,告訴我,怎樣做纔會顯得成熟穩重?我會改,一直做到你滿意!”
他的聲音自信有力,充滿陽剛又滿是柔情。理智已不知飛到哪裡,內心的霜雪化成一片溫暖的湖水。
他把藍雪拉向
胸口,緊緊抱在懷裡:“聽到我心裡的聲音了嗎?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的世界裡全都是你。你不理我我會失落,你對我笑我會心動。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煩躁過!是你把我弄成這樣的,所以你要負責!”
他一手捧起她嫺靜的臉龐,拭去悲傷的淚水,一手強勁有力地將她整個人環抱住,“你真的討厭我嗎?告訴我!你告訴我,我馬上就在你面前消失,永遠不會出現!說啊,你親口告訴我……”
他的溫柔將她逼向絕境,再也無法殘忍地拒絕。可怎樣才能驅走內心的徘徊?她再也沒有拒絕他的力量了:“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對你說出這樣的話!爲什麼要擾亂我?我已經沒有勇氣去再承受了!”
沒有片刻猶豫,他低下頭重重地吻上她的脣。堅定明亮的雙眸,那自信霸道的聲音再次奪取她的理智。
“除了愛,你什麼也不用去承受。只要我在,永遠不會讓你受到一點傷害!”他笑着,像平時一樣地笑着:“真的不喜歡的話,可以把我推開,否則……”
他緩緩地低下頭,再次親吻着她薄薄的脣。那股暖流涌入心底,帶來重獲呼吸的動力。他炙熱的氣息,還有彼此交融的甜蜜,既致命又溫暖。無法抗拒,她的手不覺拂上他的背。舌尖傳來溫度、脣隙間明朗沉重的呼吸,像溫柔的風,撫慰她沉重的心。
下面寬敞的空地上燃起了巨大的篝火,將近九點的時候,熱鬧的篝火晚會開始了。
藍雪被明浩羽溫柔的懷抱呵護着,他們站在護欄邊,望着下面熱鬧的人羣。他在身後緊緊環抱着她,感受他,亦真亦幻。
此時此刻,讓夢裡夢外的情愫都在這縷縷清風中糾纏流淌吧。這個夜晚,微風徐徐,起航了一個美麗的夢幻。
耳邊傳來低低的絮語:“阿雪,可以這樣叫你嗎?”
她靠在他的懷裡,低頭不語……他一隻手背在後面好一會兒。
“記住,今後的每一天都會像今天一樣燦爛美麗!我會把最美的世界送給你!”
話音剛落,只見遠處離醫院很遠的地方,夜空裡無數巨大的煙花綻放,絢麗多彩。底下的傳來一片片驚叫和歡呼,所有人都沉浸在這浪漫璀璨的氣氛中。這持久的奢華引起各種猜想:也許是哪家大公司搞慶祝活動,亦或是有錢人在慶祝什麼重要的日子……
藍雪微微揚起目光,被這眼前的豔麗所吸引。心裡已經有了激動而欣喜的預感,她回頭看着明浩羽,漆黑的瞳孔倒映着彼此。
“這是……”
“噓!接下來的時間,你只需要接受就好了!接受我的愛,接受我爲你帶來的一切!”
也許他沒有發現,她流淚了,不再是痛苦地哭泣,而是因爲他幸福而激動的淚!當淚水化作雨水,那一刻,你的誓言不斷輪迴。在那個風雨破碎的茫茫人間,望着眼前你含笑的容顏,我的淚還是落滿了整個春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