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吻之下,李羽坤心神俱醉。他不敢吻得太久,但又不捨得就此移開嘴脣,只覺懷中劉嫣又軟又燙,還在微微顫抖。
軟香在懷,溫玉在脣,難道這是一場夢嗎?
耳邊忽然傳來什麼東西爆裂的聲音,李羽坤心中一驚,心道:“我這就要和嫣兒葬身在野外孤山啦!”突覺全身一陣痠軟,就此暈了過去。
李羽坤感覺自己似乎是在飛行,轉瞬間似又在坐船,但卻說不出的氣悶,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壓着一般,壓得骨頭都快粉碎。
這難道便是天堂和地獄的感覺嗎?
唉,這一死便再也見不到大哥、三妹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李羽坤悠悠醒轉,睜開雙眼,見自己躺在木屋之內一張竹塌之上。
屋內一應傢俱均是或竹或木,竹簾已然捲起,陽光照射進來,曬得他全身暖烘烘的。
忽然竹門嘎吱一聲打開,一位女子手中端了個碗慢慢走了進來。
李羽坤看得呆了。
那女子約莫十七八歲年紀,一頭烏黑的頭髮隨便在腦後梳了個辮子,露出一整張清麗絕倫的臉龐,明眸如星辰,發出淡淡光芒。即便是身上只穿了件淡綠色粗布衣裳,也掩飾不住她的美貌,只臉色略顯蒼白。
女子看他已經醒來,把手中端着的碗輕輕放在竹臺上,走向窗口望着遠處出神。
李羽坤急忙坐起下牀,見那碗中似是藥湯,捧起碗來嗅了嗅,確定是藥湯,便大口喝乾了。
只覺入口香甜,與一般藥湯大有不同,喝完之後全身說不出的舒坦,心道:“我這是在哪裡?難道是死了昇天了嗎?否則怎會有如此美貌的女子,有如此好喝的藥?嫣兒呢?”
李羽坤把空碗放回原處,忍不住問道:“這位姑娘,請問這是哪裡?嫣…………與我一起的那位姑娘現在在哪裡?”心想那女子讓自己喝藥,那就多半還在世間。
那女子不知是出神還是沒聽見,頭也不回。
李羽坤又道:“是姑娘救了我嗎?”此時他已透過窗子看到屋外的景象,自己此刻應當是身在一個山谷之中。
那女子緩緩轉身,不加理睬,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拿起空碗走出屋外。
李羽坤一片茫然,他坐在竹塌上,試着潛運內力,覺得體內真氣流暢,未感滯漲,又擼起褲管看了下傷口,已然結疤,不知塗了什麼傷藥,隱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心想背上創傷想必也已治好,多半是方纔那女子的長輩所爲,等見到之後須得好好感謝一番。
李羽坤站起身來,走出屋外,發覺自己果然置身在一處山谷之中。
其時天已入冬,但此處甚是溫暖潮溼,木屋周圍栽滿了花木,一條小河蜿蜒流過,水聲淙淙。小河兩邊遍佈鮮花綠草。
李羽坤深吸一口氣,感覺空氣中隱隱有股甜味,不覺心曠神怡。
方纔那女子此刻正蹲在河邊,不知在洗些什麼。
李羽坤緩緩走近,見那女子手拿錦帕,正在擦洗一把青銅古壺,不覺甚是好奇。她擦得十分仔細,彷彿是在擦洗她在這個世上最珍貴的東西。
她擦了好半天方纔滿意,將古壺小心翼翼地放進身旁一個竹籃,拿起那空碗洗刷乾淨,也放入竹籃,又將錦帕擰乾蓋在古壺之上。
一條小魚從她面前的河水中游過,那女子伸出玉手探入水中,竟一抓便捉住了小魚。
她將小魚託在掌心,細細地看着,嘴脣動了動,卻未發出聲音。隨後她又將魚兒放回水中,拎起竹籃起身就走,連瞧都沒瞧李羽坤一眼。
李羽坤心道:“這姑娘似乎身懷武功,方纔那一抓分明是極高明的擒拿功夫。”自覺抓魚不難,但要像她一般舉重若輕、手法巧妙,似乎不能。
李羽坤更增好奇,遠遠跟着那女子。
那女子回頭冷冷看了一眼,卻也未出言阻止他跟來。
李羽坤心道:“莫非她是個聾啞人?”想到如此絕色的女子竟然有可能是個聾啞人,不禁很是遺憾。
那女子沿着山谷小徑穿過一片草地,轉過一個山坳,在三間木屋前停下。
李羽坤見這三間木屋與原來那間外觀上相差無幾,連屋子周圍生長的花木也似乎大同小異,應是出自相同人建造,心想這裡應該就是這女子的家裡,說不定此刻救他的人也在其中。
那女子推開木門跨了進去,卻並未合上門。
李羽坤走近前去,躊躇了一下,在木門上敲了敲,朗聲道:“晚輩承蒙相救之恩,望前輩賜見,晚輩好當面謝過。”
片刻之後,屋內一人道:“門又沒關上,你何不自己進來?難道你想謝我還要我跑到你面前來不成?”語音清脆動聽,不似出自年長之人,只是語調有些冰冷生硬。
李羽坤道:“如此叨擾了。”緩步走了進去。只見屋內東首那間房門緊閉,西首卻是開着,似是燒火做飯之處。
那女子正拿着斗大的勺子俯下身給幾盆花草澆水。屋中傢俱擺設也與原先那屋子一般無二。
李羽坤心道:“她長輩定是在房中休息,我倒不好打擾了。”便想告辭離開。
那女子澆完最後一盆花草,直起身子,看了一眼李羽坤,淡淡道:“既然你想走,怎麼還站着那裡?”
李羽坤愣住,心道:”原來她就是剛纔說話之人,莫非真的就是她救了我?“急忙躬身道:“多謝姑娘救命之恩。”
那女子在一張竹椅中坐下,捧起案上那個青銅古壺,小心撫摸着,淡淡道:“並非我要救你,你何必謝我。”
李羽坤感覺眼前這位美女絕美之極,卻又冰冷至極,似乎除了那個古壺,她對其他的東西都不感興趣。
李羽坤一向不是一個會說話的人,此時此刻,他除了乖乖地出門,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好的法子。
於是他只有說道:“還是多謝姑娘相救之恩,他日若有機會,在下一定補報。”說罷轉身想走。
誰知那女子說道:“既然來了何必急着走?你身上中的毒還沒完全化去,你若走了,我答應人家的事情可就辦不到了。”
李羽坤忙道:“不知姑娘答應了誰?”
那女子道:“她沒求我告訴你她的名字,我何必多嘴。”她頓了頓又道:“我有名字,你何必總是叫我姑娘?我叫楊夢,木易楊,做夢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