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與縣太爺有斷袖之癖!
這個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縣衙。
端水的小婢女,指朝天的發誓她真的看到丞相和縣太爺吻在一起,然而聽同房間的小侍女說,她的親戚,也就是在馬廄工作的刷馬的老伯,信誓旦旦的肯定丞相是喜歡一個像縣太爺的姑娘,因爲聽守夜的老王說,他親眼看到丞相抱着這個姑娘進了寢房……
總之,丞相和縣太爺,看起來非常不正常!
大樹下,蒼碎錦一直瞪着手上精緻托盤裡的一盅香氣撲鼻的湯,瞪了很久很久,這湯還冒着淡淡的熱氣,湯中,飽滿的紅棗,柔軟的枸杞,去心的巴戟天,厚實的肉桂,還有、還有一隻垂下頭的——鱉?
剛纔,廚房的大嬸笑眯眯的端來給她,邊用圍裙擦着手上的水,邊對她擠眉弄眼:“大人,你們年輕人要注意身體,這個是咱們拿來讓您補補的。”說完,還掩脣笑了許久,一步三回頭,好像心領神會的看着她。
補補?蒼碎錦嘴角微顫,果然很補,紅棗、枸杞、巴戟天、肉桂、當歸,再加一隻壯實的鱉,絕對是可以補到血氣翻涌的——壯陽湯!
想不到,重縣的風氣是那麼的開放……
“錦兒,你端的是什麼?”前方,蒼非何噙着笑緩緩走來,可是,很明顯,他的笑意沒有到達眼中。
聽到他的聲音,蒼碎錦身子一震,僵在那裡,嗚嗚,她有了拔腿就跑的衝動!本來她就沒理清他們之間的模糊,現在,要是蒼非何看到這碗壯陽湯,那、那豈不是相當尷尬?
此景、此物、此情……嗚嗚,都是她想逃開的。
發覺她有想溜走的意圖,蒼非何噙着笑,幽深的眸卻變得更沉暗,“錦兒,我以爲我們之間已經夠清楚了!”
蒼非何走到她身旁,微彎下高大的身軀,注視着她。
他的傷好的出奇的快,已經可以無恙地走動了。
巨大的侵略感襲來,蒼碎錦垂下頭,天啊,她心裡的鼓咚咚咚敲得正響,素指握緊盤沿。怎麼辦?這碗湯怎麼辦?
“錦兒,沉默的意思,是不是你不懂?”蒼非何驀地擡起指,攫住了她小巧的下顎,逼迫她擡起頭。在他看來,蒼碎錦分明就像不給他迴應。
蒼碎錦秀氣的小臉轉向他,被迫看着他,擡起水眸,卻被他眸中的火熱及惱怒嚇住了。
此刻,蒼非何溫文爾雅早就“咻!”的一下飛走了,這幾日,蒼碎錦總是躲着他,任他尋也尋不到身影,這一種明顯的逃避讓他心煩氣躁起來,這種折磨,就算是聖人也會發狂吧!
“我……”蒼碎錦菱脣微啓,卻被他撫上柔嫩的脣的粗糙手指嚇呆了,她瞠目,“你、你……”
幽深的眸注視着她,帶着黑得發亮的光芒,他很心急,的確很心急,馬上就要離開了,他怕時間會沖淡剛剛好不容易纔建立的情感。
粗糙的指摩挲着她的紅脣,另一掌握住她的肩頭,低啞的聲音就在她耳邊,夾雜着溫熱的氣息,“錦兒,你若不明白,我可以告訴你……”話尾漸漸消失在脣間,溼熱的氣息帶着陌生,煨燙了她的脣、她的心。
不同於他前一刻眸中的怒火,也不同於他平日裡的溫文爾雅,他的脣舌輾轉在她的脣上,異常的溫柔,卻又異常的火熱,慢慢的,讓她的意識模糊起來,腦子裡熱烘烘的,腿也漸漸發軟,直到他滾燙的大掌扶助了她的纖腰,那駭人的熱度猛的驚起某種記憶:
她躲在花園黑暗處,看到爹吻住了娘,可是披散着頭髮的娘,在承受的同時,伸手,緩緩拔出一把寒光閃爍的匕首,眸中閃現飄忽的笑意,猛然間插入自己的腹中。
她看到爹震驚而沉痛的目光,聽到娘哀慼卻帶着笑的聲音:“你會後悔,我說過會讓你後悔……”
爹緊抱着娘,冷峻的面容極度扭曲,冷淡眸中竟然帶着水光,“蘭環,你是何苦……”爹抱着娘,如風般穿過她的身邊,娘對她幽幽一笑,匕首間的血點飄上了她的臉,如火般滾燙……
“啪……”蒼碎錦手中的托盤墜落到地上,她瞪着驚恐的雙眸,狠狠地推開了蒼非何,她顫抖着,退了兩步,“不可能,永遠不可能。”她不能忘記孃的痛苦,世上有哪個男人不會給女人帶來痛苦?一個男人的二三其德,會葬送她一生的自由和幸福。
轉身,蒼碎錦匆匆跌撞跑開。
蒼非何怔在那裡,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的背影,然後看向自己的手掌,手中,柔軟的觸感還在,人卻已經離他那麼遙遠。眸中閃現一絲忍痛,他隱忍的閉了閉眸,握緊了手掌,他不明白,所以,不會退卻的!
邁開步子,他向她逃離的地方走去。
地上,壯實的鱉孤零零地仰躺在湯水中,周圍散落着各種藥材,忽然,一隻手把它翻過身,“上好的湯藥,倒是浪費了。”夏介和蹲在鱉的旁邊,擡頭看了看蒼非何的背影,眸色暗下來,原來,蒼非何的弱點在這裡。
一隻小狐狸忽然跳過來,閃着黑眸,看着那隻鱉,發出吱吱的叫聲。
“你若想吃,我不會介意的。”夏介和淡淡一笑,“不過,這裡沒有第二隻狐狸,更別說是母狐狸!”
小狐狸一聽,立刻上竄下跳,還不時的踩上那隻鱉幾腳。
“我有東西交給你,”夏介和從懷中拿出一根極小的羊皮紙卷,“把它帶給玉之。”
小狐狸叼住它,眨了眨眼,正準備竄走,忽然又轉過身子,狠狠的踩了那隻可憐的鱉一腳,才飛快地消失不見。
夏介和慢慢起身,馬上,就要血雨腥風了!
第二天,蒼非何就帶着三道金牌前往薊縣,皇城中,派來救災的隊伍已經上路,而在暗中隱藏的神秘勢力,開始蠢蠢欲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