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始終注視着我。
許是見到我方纔還死氣沉沉的臉上突然有了些許悅色,便不由自主的問道:“雪,你是想到什麼辦法了嗎?”
我說:“我有個大膽的推測,如果這個推測是正確的,那麼,我就能找到對付它們的辦法了。”
鳶急不可耐的問道:“是什麼推測?” ωωω⊕ ttkan⊕ ℃o
我示意鳶不要着急,然後慢慢的告訴她說:“我覺得這些真菌應該還有一個本體,而它們就是由本體分裂出來的觸鬚,如果可以找到真菌的本體,說不定就可以用我的血徹底破壞它的整個系統。”
我本以爲鳶聽到這個推測後,會再次燃起一絲希望,可我並沒有看到鳶臉上有什麼高興的情緒,反而是一臉擔憂的看着我。
我不明所以的皺了皺眉,問鳶怎麼回事。
鳶說:“雪,依照你的推測看,真菌的本體必然是在禁地中的,且不說我們進入禁地……”
我立刻打斷了鳶的話,糾正說:“是我一個人進入禁地。”
鳶秀眉一擰,儼然是對我的糾正不甚滿意。
可她還是繼續說道:“好,就算是你自己進去,可禁地的面積這麼大,且不說你能不能找到真菌的本體,就算能找到,你又是否可以成功剷除它再全身而退?就算你可以,但據我所知,禁地中最可怕的不單單只是這些東西,還有幻境迷宮!”
“幻境迷宮?”
“是的,你會像只無頭蒼蠅似得在裡面打轉,根本走不出來!”
我突然想起上一次和司辰在禁地中遇見的狀況,當時我們兩個不論往哪個方向走,都不是曾經走過的路。
周圍的樹木彷彿可以在我們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覺的自由移動,將原本的道路變換成一條嶄新的路。
後來,要不是北冥出現的話,我們也不可能那麼輕易的走出來。
可是,如果我就這麼怕了而不去嘗試的話,那整個妖族的族人就只能坐以待斃了。
我實在不想看到,那些可怕的真菌,將視線所及的一切事物盡數吞噬。
不知怎的,我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司辰的模樣,哪怕他跟我說了那麼多決絕的話,我還是不希望他有事。
爲了我的族人,也爲了司辰,我說什麼都要冒一次險!
鳶話音落後,便靜靜的看着我。
我收回思緒時,正巧迎上她充滿懇求與期待的目光,彷彿她在懇求我不要涉險。
我知道鳶關心我,但是這件事情上,已經沒有時間再去考慮太多,因爲在我考慮的每分每秒中,那些真菌都在不曾停歇的蔓延着。
我勾了勾嘴角,故作鎮靜的說道:“你忘了嗎?我可是進去過一次的人了,既然上一次我能平安的走出來,這一次也一定可以!”
聞言,鳶的神情裡多了一絲釋然,但她眼中的擔憂依然沒有完全散去。
鳶說:“那你答應我,讓我跟你一起去,不然,我不會同意的!”
我怎麼可能讓鳶跟我一起去涉險?
更何況,連我自己都無法確定是否可以再次走出來,這種明知道沒什麼把握的事情,我自然不可能拉着鳶下水。
我只得編了個藉口說:“你還是乖乖的留在這裡,我只能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如果帶上你的話,我就不能保證了。”
“可是……”
“沒有可是了,鳶,你還得答應我一件事。”
鳶問道:“什麼事?”
“你暫時代我掌管妖族,直到我回來爲止!”
鳶自然不願答應我這個請求,而且我的請求剛說完,她就立刻反對我進入禁地了。
因爲她覺得,我是因爲意識到了自己很可能會遇見危險,纔將妖族交到她手上的,所以她說什麼都不同意我進入禁地。
我好說歹說,才勉強將她說通。
我說,妖族不能一日沒有掌管大局的人,而她是我最最信任的人,在妖族的地位等級也並不低,把代理族長的權利交給她也不能有人會反對。
這樣一說,鳶才勉強答應下來。
但是爲了鳶能在族人面前站住腳,不被質疑,我又與鳶一起回到了都城內,將鳶暫代族長之位的事情告知了所有的族人。
和我預想的一樣,並沒有人站出來持反對意見。
畢竟他們都知道,我去禁地是爲了整個妖族,自然也不會有人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掀起什麼風波來。
一切準備就緒,我便前往了禁地。
鳶非要親自送我,我並沒有阻攔,也並不擔心她會不徵得我的同意而尾隨着我進入禁地。
因爲我知道,鳶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既然她答應了我會暫代族長之位,就一定不會棄族人於不顧。
再次來到禁地附近時,果然那些被我用鮮血逼退的真菌再一次的蔓延了過來。
我緊緊的抿着脣。
這樣的畫面更加堅定了我想要徹底除掉它們的決心!
“雪,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鳶一臉擔憂的叮囑我。
我輕鬆的一笑,說:“放心吧,我一定不會有事的!”
鳶還想再說什麼,可她粉潤的脣瓣微微蠕動了兩下,終是欲言又止。
我知道她憋了一肚子不放心的叮囑,似乎覺得現在說些喪氣話不合時宜,便又沒說出來。
我又笑了笑說:“你真的不用擔心我,好了,你快點回去吧,還有那麼多的族人等着你主持大局呢,你不要覺得留在禁地外面就是件輕鬆的事情,你的任務同樣很艱鉅!”
鳶牽強的扯動了下嘴角,扯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看着她滿心擔憂又依依不捨的樣子,我的鼻子有些發酸,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生離死別,也爲了不讓她看出我的異樣,我不再與她對視,徑自轉身,朝着禁地的方向走去。
我能感應到鳶的目光始終落在我的身上,隨着我一步步的向禁地走近,那裡面裝着滿滿的擔憂與恐懼。
我整理了下心情,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腳下的真菌在我即將靠近的時候,全部奇蹟般的讓開了,而我走出幾步後,身後讓到兩側的真菌就再一次的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