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懷裡的小傢伙兒突然掙開我的雙手,朝着門口跑了過去,一邊高聲喚着走進來的男人。
這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司辰。
司辰的出現提醒着我,我不單單找到了自己的孩子,我更也無法逃避再次遇見他。
寶寶已經被司辰輕輕的抱了起來,那圓滾滾的小傢伙兒就像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粘合劑一般,提醒着我,似乎已經沒有辦法真正的與司辰劃清界限了。
藍亞楠看呆了,她緩緩湊到我跟前,想要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而我,則是依舊靜靜的蹲在沙發跟前,還保持着方纔抱着寶寶時的樣子,竟忘了起身。
“爸爸,我找到媽咪了!”
小傢伙兒洋洋得意的說着,彷彿是在對司辰炫耀,就好像他們父子間有個約定,誰能最先找到我似得。
而從始至終,司辰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
即便是寶寶向他跑過去,被他抱起的瞬間,他的目光都一直一直的看着我,沒有絲毫的轉移。
那雙幽諳的鳳目裡有着一汪我看不懂的光芒,彷彿,我們今天的見面,是他期待已久的重逢。
我覺得自己一定是看錯了,司辰怎麼可能會期待見到我呢?
特別是現在這樣的一個我。
除非……
我的思緒不經意的回到了許久之前,我記得有一次迷迷糊糊的在夢中醒來時,曾聽到崔鈺說,‘既然您決定忘記的事情,又何必記起來’的話。
難道,司辰不記得我們的前世了嗎?
當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中的時候,當我迎上司辰正看着我那欣喜的目光時,我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司辰應該是不記得我們的前世的,如果他記得,他又怎麼會跟我在一起?
思緒間,司辰高大的身型已經來到跟前。
他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着我,而我,也下意識的仰起頭來,甚至依舊保持着方纔半蹲的姿勢,就這麼以着一個如此滑稽的姿勢仰頭看他。
司辰並未說話,只是看着我時,嘴角不經意的勾了一下,一抹熟悉的溫暖的笑意出現在他的脣角。
突然,司辰轉眸看向藍亞楠。
被突然注視的藍亞楠神情一怔,一臉狐疑。
爾後,司辰隨手將懷裡的寶寶交到了藍亞楠的手上,說:“麻煩你了。”
“哦……不麻煩,不麻煩!”藍亞楠恍悟的接過寶寶,立刻機智的說道:“正好,我去研究下小傢伙兒的宣傳方案!”
說着,藍亞楠又垂眸瞅着懷裡的寶寶,笑着說:“小肉包,爸爸媽媽有話要說,我們先出去一下哦。”
“可是寶寶也有好多話想跟媽咪說啊。”小傢伙不依不饒。
藍亞楠見沒能說動小傢伙兒,眼睛一轉,又說:“乾媽帶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寶寶不想吃冰淇淋,只想跟媽咪在一起!”
藍亞楠滿頭黑線,她又靈機一動:“我要帶你吃的冰淇淋,你肯定沒吃過。”
寶寶想了想,狐疑的說道:“怎麼可能嘛,爸爸帶寶寶吃過好多口味的冰淇淋了,哪有寶寶沒吃過的?”
藍亞楠欲哭無淚,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子,可她畢竟是個成人,還是有很多法子哄騙一個小孩子的,只聽她問道:“那你有沒有吃過會飛的冰淇淋?”
寶寶一臉懷疑的看着藍亞楠,眨巴着靈動的大眼睛問:“冰淇淋怎麼可能會飛呢?”
見勾起了他的好奇心,藍亞楠一臉得意:“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吧,冰淇淋不僅會飛,還有會旋轉的呢。”
“真的嗎?”
小傢伙兒因着藍亞楠繪聲繪色的渲染,更加的好奇了。
“當然,乾媽纔不會騙你!”
藍亞楠斬釘截鐵的說完,靜靜的觀察着小傢伙兒臉上的表情,又笑眯眯的補充道:“那你要不要去嚐嚐看呢?”
最終,小傢伙兒因着強烈的好奇,終於點了點頭。
見奸計得了逞,藍亞楠反而講起條件來了:“那你喊句乾媽聽聽。”
“乾媽。”
“哎喲你好乖哦,你再親親乾媽!”
爲了嚐到會飛的冰淇淋,小傢伙兒紅潤潤的還粘着口水的小嘴兒湊近藍亞楠的臉頰,吧唧親了一口。
“哎呀,你好可愛呀,乾媽這就帶你去吃冰淇淋!”
說着,藍亞楠又得意的看了我一眼,彷彿在說,你看,我乾兒子親我了!
直到一大一小兩個活寶出了門,我隱約還聽到他們的對話。
小傢伙兒提醒道:“是會飛的冰淇淋哦。”
“好啦好啦,咱們這就去吃會飛的冰淇淋……”
漸漸的,藍亞楠抱着寶寶走遠了,後面又說了些什麼,我已經聽不清楚了。
只是,終於回過神來的我,突然意識到,此時此刻,正有一雙幽深的眼睛在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我緩緩站起身來。
司辰依舊站在我面前的位置,因着身高帶給我的壓迫感,並沒有因着我的起身而有所消減。
他一句話也沒有說,可目光怎麼都不肯從我身上移開。
我被盯看的實在彆扭,只得率先開了口:“我沒有想到寶寶會長的這麼快。”
司辰緩緩抿了抿脣,向前一步,說:“我說過,以後令你興奮的事情還有很多。”
因着彼此間更近的距離,我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強裝鎮靜的說:“我沒想到,新簽約的藝人會是寶寶。”
“我也沒有想到,會這麼早遇見你。”說着,他又向前一步:“如果一早知道,我會和兒子一起在這裡等你。”
我下意識的又向後退了一步,只是這一步已經抵在了沙發上,如果他再向前一步,我就退無可退了。
我提醒他,自己現在並非原來的暮雪,可他依舊絲毫沒有與我拉開距離的意思。
他凝着一雙俊眉,深深看着我說:“不論是暮雪,還是雪,在我看來都是你,沒有任何區別。”
我擰緊眉頭,不經意間便想起前世的經歷,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來。
怎麼可能沒有區別呢?
至少那個時候,他是要置我於死地的啊。
可是此時此刻,他卻又跟我說什麼沒有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