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媽媽你不要我了

韓月這話一出,我瞬間驚呆了。

等我一回過神,第一個動作就是衝到洗手間,瘋狂地摳着自己的咽喉。剛纔……我到底喝進去了多少?

小腹傳來一陣陣的絞痛,我的眼淚流了下來,卻不是因爲肚子疼,而是心裡像被什麼狠狠踩過的驚恐和疼痛。

怎麼辦?我就要失去我跟森夜的孩子了!

雖然當時是被莫名其妙餵了一顆什麼元珠纔有了這個孩子,還是孩子下意識地引導我和森夜有了第一夜的孽緣,雖然我之前一直都厭惡着這個讓我整個人生都改變了的孩子,可它終歸還是我和森夜的骨血,是跟我血脈相連的骨肉啊!

我吐出了些許苦水,肚裡的絞痛卻沒有停止,我咬牙站了起來,下方竟然一陣溼潤。

不,孩子,不要離開我!

我跌跌撞撞地衝出了洗手間,迎面而來是森夜焦急的臉。“我要上醫院,快!”

我眼前陣陣發黑,在倒下的那一瞬間,我看見了森夜撲過來的身影,那一瞬間之後,我的世界都黑暗了下來……

夢中的我,還是在繼續地奔跑着。

“噠噠噠!”我的腳步聲迴響在空空的走道里,眼前牆壁白晃晃的刺人眼睛,消毒水的味道很濃,我想這裡如果不是太平間就該是醫院。

我怎麼會夢見在這種地方?我內心慌了起來,連忙四下地望着,生怕那對鬼母子又忽然從哪裡冒出來。

我站定的地方開始飄散起了白霧,有黑色的煙塵在白霧之中打着旋兒,一個朦朧的小小身影在白霧裡漸漸清晰了起來。陣陣孩子的哭聲在空蕩蕩的醫院裡迴響着,低低的聲音卻讓我嚇得回頭就跑。

我沒有任何疑問,一定是瀟瀟的那個鬼孩子又找上了我!莫名其妙又把我拉到這夢境裡來,我的孩子就要保不住了,可怎樣我都不能讓它變成了那鬼孩子的養分!

我拔足狂奔,那嗚咽的哭聲卻像鬼影一樣如影相隨着,我腳下一絆,已經摔在了地上,想爬起來,腳踝疼得都不聽使喚。

我只能戒備地坐了起來,不死心地往後挪去:“你不要過來!別以爲是你把我拉進夢裡,森夜就沒有你的辦法!他可是鬼帝!沒有那枚銅錢幫你們,誰都不可能打敗他的!”

“森夜!”我對着空氣喊着,“快來救我!”

一個小小的身影在白霧中漸漸清晰:“媽媽,媽媽……”那個身影竟然叫我媽媽?

我愣住了,待白霧漸漸散去,我纔看清楚,面前雖然一樣是個小孩,但扎着兩根馬尾辮,樣子跟瀟瀟的那個鬼孩子相去甚遠,她的大眼睛裡蘊滿了淚水,粉雕玉琢的小臉蛋看起來竟然跟森夜有八九分的相似。

我眨了眨眼睛,在孩子靠近我的一瞬,我忍不住往後躲了躲。

孩子眼底的淚成行地落下了:“媽媽不要怕,是我,不是別人……”她的薄薄小嘴癟着,“我不知道原來媽媽那麼不喜歡我,我的存在是那樣打擾了媽媽的生活……對不起,我以後不敢了……”

“媽媽真的不要我了嗎?”孩子可憐巴巴地問着,“寧願喝了那碗藥都要把我流產掉嗎?喝那些對你身體不好的,如果真的是那麼討厭我的話,我自己走吧。不打擾媽媽。”

她也不敢靠近我,在離我有五六步遠的地方站定了,從頭上撥下兩根頭髮下來,輕輕放到了地上。“我是爸爸的元珠化成的,現在爸爸實力大打折扣,未必能好好護住媽媽。我的兩根頭髮留給媽媽做個念想吧,我最後的陰力都凝聚在了上面……”

她一邊說着,果然身子在一邊慢慢消散着:“媽媽,再見了,希望我最後的陰力能幫媽媽一把,了卻那兩個惡鬼……媽媽……下輩子我變成人的時候,當媽媽的孩子好不好?”

我再也坐不住了,這是我的孩子,我和森夜的孩子啊!我撲了上去,伸手去抓那消散的孩子身體:“不要!媽媽要你,你要好好活下來,不管付出什麼代價,媽媽都願意把你生下來!”

孩子的眼淚滴落在我伸出的手臂上,我心急如焚地亂抓着,抓到的卻是一把空氣……

“不要走!”滾燙的淚珠從我眼裡滑落。孩子……我都已經想好了,森夜說它是煉化的鬼童轉世,所以我打算叫它童童,我早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哪怕我會化身爲厲鬼,我也要帶着它一塊走。

她怎麼能說我不要她,要先離開我呢?

不,不能這樣!

我尖叫着,一口腥甜的液體從我喉嚨涌了出來,我一嘔,整個人就都清醒了過來。

“沈眉!”韓月衝了上來,“怎麼樣,你感覺怎麼樣?”

我一低頭就看見手上纏着的兩根幼細的長長髮絲,我的心疼得無以復加:“爲什麼不送我去醫院?我保住孩子,我是孩子的母親!”

我一掀開被子咬牙就要往外衝。

森夜用牙咬住了我的衣角,硬是把我給扯住了:“去醫院有什麼用?鬼童本是我修煉的元珠,被那些傢伙處心積慮地煉化成了靈體,她的三魂七魄不歸三界管轄,就算去了醫院也無濟於事!”

何子蔚顯然是最蒙圈的,他眉頭都皺成了一把,想必在我昏迷的時候,他看見了黑貓說話,又瞧見黑貓跟韓月打成了一團,心理承受力也遭受了極大的挑戰:“去醫院的話,不是一般醫生會打保胎針之類的嗎?這個也沒用?”

他的話似乎提醒了森夜什麼,他在牀鋪上來回地踱了幾圈,纔回頭問我:“你真的打算保住孩子?”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夢裡見到的孩子幾乎要融化了我的心,那樣的孩子我怎麼能不愛?

森夜這才咬牙道:“你的身體之所以會一直不太適應,就是因爲鬼童是至陰之氣,而你的至陰之身並不純粹,如果要穩住這胎兒,你身體裡的陽氣還要再泄出一些,灌入一些陰氣……”

“怎麼灌?”我馬上問道。現在的森夜是一隻貓兒,難道他要跟我……聯想到那畫面,我心裡就覺得荒謬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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