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夜最後食指輕點我的額頭:“十殿轉輪薛森夜,在此以魂魄起誓,願以元神爲介,護沈眉度過此劫!!”
“不,不要!”我扯住他的手,“我不要一個人,我絕對不要!”可隨着他這最後一句話出口,我的懷抱完全空了下來,一點點的閃亮煙塵散落在我四周,就像天邊灑落的繁星一樣。“森夜!”我的聲音都變調了,“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我腳下的陰兵忽然動了動,他冰冷而巨大的手掌握住了我的,我下意識地一甩,在空氣中徒勞地抓着。
那星星點點的煙塵漸漸地消失在我的面前,就跟森夜消失了一樣!
巨大的痛苦讓我整個人都崩潰了,我尖叫着,奮力地往前爬着:“森夜,森夜!不要丟下我,不要!”
從未求過任何人的我,在此時卻只想跪在地上哀求上天,把我的森夜還給我!我不要這樣的結局,我也不要被救!如果要死,我只想和他死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淚水從我眼眶潸潸而下,可一股巨大的力道卻從背後揪住我,我完全無法抵抗那力道,雖然雙手用力地摳住地面,卻還是被那力道用力往後拉去。
我知道那是陰兵在拉扯我,可我根本不想走!
我踢着打着,像賴皮的小孩一樣抗議着,可兩米的陰兵扛起我就跟扛一隻小貓一樣,剛纔還被打趴在地上的他,一手執起巨斧,一手把我扛到肩上,輕鬆一躍,看似笨重的身子已經躍到數十米高。
陰寒的火海似乎不甘心讓我們離開,捲成數十米高的巨浪緊隨而來,一隻巨大的眼睛在閃爍着,我的眼睛無意之間和它對視了一眼。
腦海裡彷彿有什麼被漸漸抽離,我的眼睛慢慢地情不自禁地閉上了。陰兵早就幾步跳躍,跳上了樓臺,扛住我飛奔向前,我閉着眼睛,腦海裡卻依舊有無數只鬼眼在閃爍。
終於我扛不住濃濃襲來的黑暗,整個人暈了過去……
黑色的夢境在延續着,我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一個清冷卻依舊好聽的聲音在我耳邊含笑道:“小懶豬,還不起來?”
我想努力睜開眼,眼睛卻像被縫上一樣乏力。這聲音太熟了,是誰?
我腦海裡閃過一個人微微笑着的俊朗模樣,即使眼睛睜不開,我依舊一把準確地握住了對方的手:“森夜!你回來了!”
“我沒有離開啊。”他笑道,我能感覺到,他的臂膀攬住了我,在我身邊躺了下來。
我環住了他的頸,失而復得的感覺充滿了我整顆心臟,我快高興瘋了!我抱住了他,獻出了紅脣:“不要再離開我,不要……”我的淚掉了下來,被他溫柔地撫去。
“傻丫頭,我怎麼會走呢?你是我最愛的女人啊。”
“纔不是。”我輕咬了一口他的脣瓣,他的脣角微勾,探出舌尖,輕輕舔過我的薄脣。
“怎麼會不是呢?”
“他們都說,你愛的是我這張臉!”我氣鼓鼓的,“我是不是跟你以前的愛人長得很像?他們都說你只愛她!如果是這樣的話,花幾萬塊我去趟韓國,馬上你就不會再繼續愛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會跟我一樣,在失而復得之後又使着性子,逼着男人給自己一個承諾?
他卻沒有生氣,只把我抱得更緊了幾分:“眉兒,沒有別人,只有你。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他的意思是,我就是他一直愛的人?難道我是那人的轉世?即使這樣,還是讓我滿心地不舒服:“萬一不是呢?人有長得相似的啊。說不定,投胎轉世之後,她模樣變了,而我剛好就長她那樣……”
他反身壓住了我,雖然睜不開眼睛,看不見他此時眼底的神情,我猜也猜得出來,他肯定是又要把我這樣那樣了……
我抵住了他的胸膛:“喂,我先聲明,不要每次都用這種方法來敷衍我!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
我可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我要做我自己,沈眉!
“沒有敷衍你。”他吻住了我,手也漸漸往下,熟悉的情潮在翻涌着,“就算我的眼睛騙了我,我的心也不可能認錯。”他的手指點在我的胸口上,“記得嗎?我的心找到了你,成了你體內的孕珠,才讓你懷上了童童……”
如果我這時候胸口是有衣服遮住的話,或許他這話說服力會更強一些?
他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不要浪費時間了,我很久沒有給童童輸送陰氣了,童童應該等得很急吧?”
我推了推他,全身卻又軟又麻:“不要找藉口,明明急的是你。”他悶悶地笑了,因爲所有的聲音都堵在了我們兩人密合的脣瓣之間。
可是,森夜,我想看看你……我有些着急,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總是睜不開眼睛。
我努力地睜着,懷裡的重量卻越來越輕,等我猛地睜開眼睛的時候,我懷裡一空,面前已經圍了一大撥的人。
他們看見我睜眼,都鬆了口氣,我卻下意識地拉起被子遮住了自己。“怎麼一大早都跑來圍觀我?”不對啊,不是小艾住院嗎?怎麼變成是我躺在病牀上呼呼大睡了?
我有些歉意地爬了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是不是睡過頭了?讓你們等久了?那我準備一下,我們馬上出發。”
剛剛夢裡的一切模模糊糊的,我努力地回想,卻發現那部分的記憶好像更空了。我是忘了什麼嗎?
不會啊……我仔細地回想着,小艾的媽媽死於非命,連屍首都找不到,她病急亂投醫地找來韓月這個神棍,那傢伙求神問卦後居然說,這屍體被人移到四方館來了。
小艾當然要來找回母親,何子蔚天天說做噩夢,要來祖居四方館找他家隱居的高人,所以就和我們結伴來了。
而我,從來不信鬼神之說,陪着小艾來僅僅是爲了償她一個心願而已。可到底是什麼原因,讓我總覺得漏掉了什麼?
我到洗手間裡梳洗,無意擡頭看見了牆上懸着的鏡子。鏡面上的我滿口牙膏泡沫,可右邊眼睛的位置卻依稀看見有點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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