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除了命大的我。
“她能往生嗎？”我擦乾了眼淚，“森夜，如果有下輩子，我真的希望瀟瀟能找一個懂得去愛她的男人，哪怕並不太帥，也不是很有錢，但起碼是愛她的，疼她的，能給她幸福的……”
他的手撫着我的臉龐：“眉兒，你說錯了。不管是人，是鬼，不管出自什麼理由，只要是做錯了事，總歸要爲自己的行爲去負責任。她的魂魄已經被我散盡了，退一萬步來說，就算她甘願回到地府報道，按照我十殿的規矩，她傷人無數，罪孽深重，也要在十八地獄裡贖罪，輪迴轉世是不可能的了。”
我嘆了口氣，森夜把我打橫抱了起來：“趕緊醒來吧。你是凡人，魂魄不能長時間離開身體，否則就很難再醒過來了。”
我有很多的疑問要問他，可握住他修長的手掌，我濃濃的倦意又再度襲來，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面前已經是陵園裡熟悉的房間，鼻端飄着的是嗆人的香燭味了。
香燭即將燃盡，我馬上又再添了一柱香，小艾居然還沒醒。
“我睡了多久？”我不由問道，“我感覺過去了很久，走了很長的路，怎麼一爐香還沒燃完？”
“你不是睡。”森夜起身看着我，“你是魂魄被勾走了。你魂魄一失，我就發現了，可是就算藉助童童，我也感應不到你的魂魄所在。還好，最後一刻來得及，否則……”
他的話讓我一陣後怕。童童一句話是說對了，在那紅樓裡，是森夜所感知不到的。那裡很有可能埋葬着一個重大的秘密，一個連森夜都不知道的秘密！
我的心跳加速了起來，有森夜在，我很想去到那個地方，很想去了解，那個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鬼到底藏着什麼秘密！
我回頭看他：“森夜，跟我走！我帶你去我剛纔靈魂經過的地方！”
我的腳步不停，雖然是靈魂走過的路而已，可我的腳也依舊熟悉。我怕過一段時間，我就會把這件事情徹底忘記，我要趁自己遺忘之前，把事情弄清楚！
森夜緊緊地跟隨着我，有他在，我的心安定了許多。
穿過那片樹林的時候，我還在擔心着那個小鬼忽然發難，不過很快我就發現是多餘的了。
因爲等穿過那片樹林，我看到的是一片白色的圍牆，圍牆外還能聽見外面街道汽車的喇叭聲。
我愣住了。
那紅樓呢？
那個唱着悽婉古詞的女鬼呢？
那張跟我一模一樣的臉呢？
圍牆上還開着一扇鐵門，吱呀一聲，一個陵園工作人員打着呵欠開門進來，看見我的時候還嚇了一大跳。我注意到，他還仔細端詳了一下我落在地上的影子，纔敢跟我搭話：“小姐，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裡啊？”
“對不起。”我忙道，“我想問，這裡不是應該有一處紅樓嗎？呃，叫什麼我不太清楚，但大概有兩三層樓高的樣子，像是古代小姐的繡樓那樣……”
那人仔細回想了一下：“沒有啊，一直都沒有這樣的地方啊。”看我一臉失望，他才道，“我們這陵園是老地方了，之前也有幾個考古的什麼來過，說以前這裡是那個大戶人家的老宅子，後來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改成了陵園。”
他言語之中有些隱晦，不過我也大體能猜到，想必是那老宅子出了什麼鬼力亂神的事情，不得已，才改成了陵園。
“不過改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拆了，好像這陵園都好久了，起碼都是解放前的事情了。小姐，晚上陵園不要到處亂跑，回去吧。”
“你在找什麼？”森夜問道。
我只是搖頭，滿腹心事地踏上回程的路。那陰魂引着我的靈魂出竅，來到的地方竟然找不到了，她給我安上的那些罪名更是莫名其妙的，我偷了她的什麼？那種被冤枉的感覺讓我煩躁極了。
等離開那工作人員的視線，我才問道：“森夜，你覺得世間有沒有兩個人可能長得一模一樣嗎？我是說，不是孿生姐妹的那種。”
他看着我：“有。前世的你，和現在的你，長的就是一樣的。”
心裡異樣的感覺在蔓延着，我不禁問道：“你就篤定我一定就是前世你等的那個人嗎？萬一我不是，只是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人，那怎麼辦？你會不會後悔？”
他卻是低低一笑，溫柔的手挽起我的髮絲：“傻瓜。即使你的性格跟前世的你不一樣了，我卻也不是靠着這張臉才認定你的。我花了千年的時間，才練就了元珠，它就相當於我的心臟，原本我沒想過你能轉世的，還以爲你在哪個塵世間受苦，這枚元珠就能成爲你的救贖。沒料到，元珠失竊，最後它卻根據你前世的記憶找到了你……”
我的心一震，不由擡頭看他：“所以你絕對不會認錯我？”
“當然不會。”他的脣輕觸我的，“你現在對我的感情不應該有任何懷疑的吧？”
他的話並未驅散我內心的不安：“如你所說的，我只是跟前世長了一張一樣的臉，個性卻完全不同，就憑這樣，你就能愛我了？你愛的只是前世的我，根本不是現在的我……”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沈眉，你腦袋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你不如告訴我，剛纔在夢境裡，你到底去的那個紅樓裡見過誰，跟你說過什麼亂七八糟的話吧？”
我閉上了嘴，不發一言地走在他的前面。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現在最好不要先跟森夜說明，內心莫名的恐懼在攀升着。如果，如果那個女鬼才是真正森夜在等的前世，那我是誰？
我只是一個和他前世有着一模一樣容貌，卻完全不同靈魂的人，然後他以爲我是她，愛上了我，還跟我有了童童？
不，不，他愛的依舊是前世的那個人，我不過是剽竊了人家的臉罷了！
我的身子莫名越來越冷，腳步也越來越快，他一把拉住了我：“沈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