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媽媽出院後的日子還算踏實順心,最起碼小兩口沒再鬧離婚,晚上嚴子軒也能按時回來,吃飯時,她還能聽到兒子說兩句生活方面的事和林暖夏商量。
這不就是好事麼?
只要兒子不動離婚的心思,陸家老爺子那邊還能強行讓嚴子軒娶陸晚馨不成?
陸晚馨跟過別人,這一點上嚴媽媽是清楚的,憑什麼如此一個不潔身自愛的女人讓她兒子來撿。
而林暖夏心裡爲三百萬的事百般焦急,林媽媽已經不止一次打電話來催款了。
再次打來電話時,林暖夏剛剛把晚餐準備好,看到來電顯示,她先關了機,然後跑到樓上再給林媽媽回過去。
“媽,我可能短時間內湊不到那麼多錢了。”
這些日子,她和嚴子軒相處還算可以,他不再提離婚,林暖夏自己暗中提示過幾次,都被他擋了回去。
嚴子軒應該是怕了,嚴媽媽的身體不好,這個時候她也不好三番五次的提讓嚴子軒簽字的事。
林媽媽本來就爲兒子的事操碎了心,林暖夏遲遲沒有消息,這會再聽到林暖夏的這番話,不由炸毛,“林暖夏,你當初就別答應啊,你這是把你弟弟往死裡整啊,你這個沒良心的……”
林暖夏怕爭吵聲被別人發現,她刻意壓低聲音去了浴室。
“行了,媽,你之前不是說家庭條件不錯的男人想娶我嗎,等我這邊的事情辦完,我就……”
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了,嚴子軒現在還不能簽字,這個婚他們會離的,她只能找個機會再回去一次,把婚事給定下來,不管怎樣救弟弟的命要緊。
等那家人想要娶她的時候,林暖夏想着,嚴子軒應該會簽字了。
然而她的這番話並沒有得到林媽媽的首肯,“林暖夏,我看你是瘋了吧,你覺得你自己值三百萬嗎?有哪個豬頭會花三百萬娶媳婦的?”
林媽媽的一番話雖然難聽,卻也是事實,他們那個地方,有錢的人頂多算暴發戶,花三百萬娶媳婦簡直是天方夜譚。
這一點是林暖夏沒有考慮到的。
林暖夏抿着脣,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弟弟的事她也跟着着急。
“媽,我上次給您的錢呢,您沒拿去疏通疏通嗎?”
這個社會就是全權交易,那些人喊價三百萬買她弟弟的命,林暖夏相信那些人的最終目的是錢,寬限些日子應該沒什麼問題吧。
“你那點錢……”
電話那頭林媽媽的話說到這裡,臥室內傳來一陣急促的男音,“林暖夏,林暖夏!”
林暖夏趕緊按了掛斷鍵,甚至連再見也來不及和林媽媽說。
嚴子軒推開浴室的門,一眼就看到林暖夏急匆匆的掛斷電話,嘴裡的話在看到他之後立刻嚥了下去,臉上的緊張之色明顯。
男人好看的眉頭頓時蹙起,魅惑的雙眸掃得林暖夏渾身不自在。
“和誰打電話呢,神神秘秘。”嚴子軒探究的眼神掃向被她捏的死緊的手機,語氣嚴肅。
“老家的人。”林暖夏儘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些,繞過他往外走,“下樓去吃飯吧。”
老家的人?
結婚這麼久,嚴子軒這纔想起來他還沒有了解過她的家庭情況。
嚴子軒也沒想太多,在這之前他調查過林暖夏,這女人好像還沒有談過男朋友,應該不至於揹着他找別的男人,既然如此,他也就隨她去了。
只是上次過去雲城他沒能和林暖夏一起回去,嚴子軒現在想起來還是有點慚愧的。
他追上去拉着林暖夏問,“那你,上次回去過嗎?”
林暖夏瞧着他絕美的容顏,選擇隱瞞,“沒有,太遠了,交通也不方便。”
見她沒太大興致說,嚴子軒也沒有多問。
“我想了下,倉庫你就別去了,還是給你換個好點的部門。”
林暖夏搖了搖頭,“不了,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該走了,還是別去公司了。”
走了,去哪兒?
是不想再去上班了麼?
也好,嚴媽媽一個人在家喜歡胡思亂想,有林暖夏陪着他也放心。
“好,不去就不去吧。”頓了頓,嚴子軒又道,“都隨你。”
他說的不去是讓她在家,而林暖夏所謂的不去是不想在接下來的日子尷尬。
嚴子軒突然變得這般明事理,林暖夏只當他在抽風讓嚴媽媽高興。
誰知,晚飯的時候,嚴子軒卻在全家人面前表態,說不離婚了。
林暖夏愣在當場,嚴媽媽略顯病容的臉終於扯出一絲笑來,“你想明白就好,這輩子我就承認夏夏一個兒媳婦。”
嚴父聽了也倍感欣慰,還揚言過些日子給他們辦婚禮。
這一次嚴子軒沒在拒絕,甚至當着父母的面執起林暖夏的手,“都聽你們的。”
嚴家夫婦欣喜的同時又不免擔心,陸家那邊要怎麼交代,畢竟老爺子都親自提了,還說嚴子軒和陸晚馨有了實質性的關係,這一點,嚴媽媽還沒有私下裡問嚴子軒,也不知道是不是陸家那邊胡說。
要數最震驚的當然是林暖夏,她一心一意做好了離婚的打算,不光是因爲她需要那三百萬,更是因爲這個男人眼裡根本就沒有她。
現在他說不離婚了,於她……
林暖夏不知道用什麼形容此刻的心情,她害怕這種突然的溫情會慢慢消失,畢竟嚴子軒心裡的人是陸晚馨。
難道真的被她等到了麼?
可她那天明明親耳聽到陸家老爺子過來和嚴媽媽商量婚事的,如果嚴子軒真的願意和她過下去,陸家那邊能交差嗎?
——
陸晚馨那天從醫院和老爺子出來,她藉口說要去同學那裡玩幾天,這期間她特意飛了趟雲城。
百里清塵那傢伙陰魂不散,這些日子天天打她的電話。
某個酒店房間內,陸晚馨怕被人發現她的行蹤,特意找了家小酒店和百里清塵碰面。
男人一過來就迫不及待的扯開她身上飛衣服,將陸晚馨壓迫在破舊的門板上,親吻的動作隨着激情竄進,門板的響動也愈發劇烈。
陸晚馨生怕這種羞人的聲音被旁人聽了去,男人的大手伸進她衣裡時,她一把拽住,恨恨瞪着眼前空有優秀皮囊的男人,“百里清塵,你住手!”
“住手?”男人笑了笑,指腹掃過她鎖骨上的肌膚,“我記得,你之前一直都很享受呢。”
“你喜歡,你在上我在下的姿勢,還喜歡……”
陸晚馨的臉色爆紅,身體在男人的禁錮下無法動彈半分,她只能嘶吼的拒絕,“夠了,百里清塵。”
“我們說好的,好聚好散。”
說到這裡,百里清塵的目光驀然變得陰鷙,他一把鉗住女人的下頜,彼此呼吸相抵,“陸晚馨,你毀了我,怎麼,現在想一腳把我踢開?”
末了,男人擡手拍了拍她逐漸扭曲的面容,聲音又變得柔和起來,“寶貝,你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的,你說你這麼美,經常得不到滋潤,我心疼着呢。”
陸晚馨艱難的吞了口唾沫,她垂在身側的兩手緩緩收緊,迷人的氣息撲在男人面頰上,“百里清塵,你說過要給我時間的。”
“呵,時間?”百里清塵聞言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不禁嗤笑出聲,“陸晚馨,我忘不了你,時間給了也是白給。”
陸晚馨當即嚇得面色慘白。
在電話裡,百里清塵明明說好了想見她最後一面,從此之後不再有來往,可現在他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根本就是一個賴皮。
陸晚馨算是明白了,這個男人的話不能信!
見她嚇得不敢出聲反抗,百里清塵幾乎能摸到陸晚馨的軟肋,這些富家女,在乎的不就是一個名譽嗎?
男人的脣瓣在女人脣上輕吻,優醇的嗓音卻聽得陸晚馨頭皮發麻,“寶貝兒,瞧你嚇得,當初死活要跟着我,怎麼現在就變了呢?”
陸晚馨確實嚇得不輕,她不敢和百里清塵來硬的,人一旦被別有用心的人捏到了軟肋,只會活在地獄之下。
她瞬間就軟了語氣,懇求的聲音裡略帶着哭腔,“百里清塵,算我求你,放了我吧,我會讓爺爺給你補償的。”
“補償?”男人默默唸着這兩個字,似是在思慮,鬆開了牽制住她身體的手。
百里清塵知道陸晚馨不會跑,他手裡捏着的某些東西是她的致命弱點。
“對,我會讓爺爺補償你,如果你想重回娛樂圈,也是可以的。”陸晚馨堅定的保證,只要能讓百里清塵放手,她做什麼都是願意的。
當然這些需要她的爺爺同意。
關鍵是,陸家老爺子是個暴脾氣,一旦知道她和百里清塵的事,就怕他下黑手逼得百里清塵走途無路,到時候,那段視頻曝光在網上,毀的就是她的一生啊。
所以,她必須要慢慢說服老爺子,這都是需要時間的。
然而陸晚馨的保證起不到任何作用,男人將酒店的門反鎖,直接拖過她壓向身後唯一的那張牀,吻,堪稱粗俗,“我現在寂寞空虛恨,需要你的補償!”
陸景琛和葉薇然從A市回來的這天,張亦茹比他們先一步到達北山公寓。
在這之前,陸景琛並不知道張亦茹會突然造訪,男人看到她有些不高興,“媽,你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說着,陸景琛便想直接推着葉薇然上樓,把張亦茹隔絕在外。
張亦茹有備而來,又哪裡肯讓葉薇然有退縮的機會,她在二人身前站定,保養得當的肌膚使她看起來十分年輕,整個人看起來高貴優雅。
她的視線盯着被兒子護在懷裡的女人,性感的脣瓣淺勾了下,“我如果提前打招呼了,還能見到葉薇然的真身嗎?”
這樣的情況下,葉薇然就算和陸景琛鬧着彆扭也不想讓人看出來,特別是陸家的人,她不瞭解陸家的情況,所以並不敢把有些東西曝光。
她走上前主動和張亦茹打招呼,“伯母好。”
張亦茹高傲的仰頭,話卻是對葉薇然身後的男人說的,“你出去吧,我有話要和葉薇然說。”
“這是我家,憑什麼?”陸景琛不滿意張亦茹對葉薇然的態度,俊顏冷漠,“你走吧,我們剛回來累了,需要休息。”
張亦茹完全沒有料到兒子會在一個女人面前這麼不給她面子,當即氣得臉色鐵青,葉薇然不想他們母子鬧得太僵,她側目看向身後的男人,“景琛,你先出去會吧,沒事的。”
陸景琛本想說,我媽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人,葉薇然轉手就把他往外推,可她又哪裡是男人的對手。
“好了,我出去。”話說到這兒,陸景琛又不放心的看了眼張亦茹,薄脣動了動最終沒說什麼。
反正他就在外面,一旦張亦茹有什麼動作也能第一時間知曉。
他就怕葉薇然受一點委屈,本來他們之間這段時間就問題重重,現在又來個張亦茹,陸景琛如論如何也放心不下。
客廳內的氣氛很快冷凝下來。
張亦茹儼然一個女主人似的招手讓葉薇然在她對面坐下,直接切入主題,“葉薇然,只不過是一個婚禮,我希望你能信守當初的承諾。”
葉薇然抿着淡色的脣瓣,精緻的小臉未塗任何脂粉,微微一笑卻能明豔照人。
“我相信你是聰明人,很多事情也看得透徹,景琛身上肩負什麼樣的責任,想必你也清楚,他偶爾會犯糊塗,可這種糊塗一旦犯了就沒有退路,你懂嗎?”
張亦茹擡眼,敏銳的視線瞥過那抹佇立在門外那抹黑色的身影。
而葉薇然並沒有發現門是虛掩着,良久,她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如果說我不想嫁,爲了你兒子的未來,你能祝我一臂之力麼?”
張亦茹聽後垂下眼簾,視線透過她看了眼未完全關緊的門,果然,她還沒有說話,陸景琛已經徑直進來。
葉薇然微愣了下,那抹強大氣息的逼近讓她不得不看向身後,男人臉色鐵青,而她的眼神裡並沒有多少害怕。
隱藏這麼多天,她確實夠累的,現在內心的真實想法被陸景琛聽了去也好。
又或許,她根本沒想着防着什麼,想說便說了。
張亦茹看了眼面色依然鎮定如山的葉薇然,眼裡有極淡的讚賞之色,她起身走到陸景琛面前,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景琛,你要做什麼我不攔你。”
爾後,她又回首將視線轉移到葉薇然身上,“不過在這之前,你必須要確認這個女人值不值,是不是跟你一條心,否則,你逆着天,將會一敗塗地。”
陸景琛神色陰霾,他撥開張亦茹的手指,冷聲道,“我的事不需要你們操心。”
“景琛!”張亦茹又急又惱。
“我說過了,答應你的會做到。”陸景琛一把拉起沙發內發愣的女人,葉薇然本以爲他會發火,而男人只是把她護到身後,和張亦茹對抗,“也請你別限制我。”
張亦茹差點崩潰,她好一會兒才緩過一口氣,伸手指了指被兒子護到身後的女人,“你看看清楚,我是你的誰,一心在爲誰着想,那個女人,她根本就不想嫁給你。”
最後一句,‘她根本不想嫁給你’宛如一把刀插進男人的心窩,縱使陸景琛明白,可並不想被人這樣擺在明面上說。
男人當即沉了臉,他撥了電話出去朝那頭吩咐,“以後沒有我的允許,別讓任何人隨便進來。”
很快,江澈跟着走進來,在張亦茹身後弱弱的開口,“夫人,時間不早了,我送您吧。”
而陸景琛打完這個電話之後,在張亦茹慘白的面色中拉着葉薇然上了樓,全然不顧其他人的心思。
張亦茹哪裡受過陸景琛這樣的態度,從小到大,她雖然沒有日日陪在兒子身邊,但母子關係也算得上不錯,爲了一個女人,她的兒子要把她趨之門外?
她丟不起這個臉,穩定心神之後朝跟過來的江澈擺擺手,“不用了,你還是好好幫我看着景琛,不要讓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江澈不想他們母子鬧得太僵,開口道,“夫人,您也別往心裡去,這些日子二少心裡也不舒服。”
張亦茹暗暗嘆了口氣,冷哼,“不舒坦?他有什麼不舒坦的,兩個女人弄得雞飛狗跳,到時候老爺子那邊還不是我幫他收拾殘局。”
江澈不敢再多嘴,兩個人都在氣頭上,他實在不知說什麼好。
刀子嘴豆腐心,在張亦茹身上發揮得淋漓盡致。
進來臥室,陸景琛像個沒事人一樣和葉薇然說着話,“明天我會回去趟大院給爺爺彙報工作,順便看看他挑的是哪一天。”
“如果你有中意的日子也可以告訴我,我會盡量依着你的意思。”
葉薇然給自己泡了杯茶,爾後又開了電腦,男人的這些話說出來,她只覺得陸景琛裝聾作啞的本事挺不錯。
她冷笑聲,乾脆把有些話徹底說透,“你都聽到了,還需要來問我麼?”
這個男人明明偷聽了她和張亦茹的談話,現在竟然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是想秋後算賬麼?
與其每天爲這個擔心,還不如現在就把事情給解決了,是生是死也有個結果不是嗎?
話落,陸景琛眯起眼看了她幾秒,隨後緩步走到她面前,深邃的眸底涌起的冷意駭人,“葉薇然,我告訴你,不管你願不願意,你覺得有退路嗎?”
葉薇然就知道她剛纔的話會惹怒他,這不,控制不住了?
陸景琛這人一向享受優厚的待遇,鮮少有人敢武逆他,她的不願意於他就是一個打擊。
葉薇然退了兩步,陸景琛緊跟着進了兩步,直到將她逼得無路可退,男人猛的壓下身去,葉薇然後背抵着牀板,貝齒咬着脣,就那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憤怒的容顏,即使到了這一步,他也沒從葉薇然眼裡看到半絲懺悔的態度。
他的氣息彷彿帶了股壓迫的意味,葉薇然想說的話和勇氣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慢慢吞了回去,男人菲薄的脣角挑起的弧度邪惡,逐漸壓住她的脣,“葉薇然,我捨不得懲罰你,你又這麼不聽話,只會讓你身邊的人倒黴。”
葉薇然在男人身下顫了顫,她雙手推了他一把,大着膽子和他對抗,“陸景琛,你以爲這樣就能困住我麼,你應該比任何人都瞭解我,我不是一個認命的人,只要我不願意……”
陸景琛陰冷一笑,他已經不給她說下去的機會,俯下身在她淡色的脣瓣上咬了一口,如同一頭許久不見血腥的餓狼,疼得葉薇然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她真的懷疑上輩子這男人是從狼進化而成的。
葉薇然不敢叫出聲,這個男人就是變態,你越叫,他的身體就會越亢奮,只能默默選擇承受,一旦他發泄完了,也就過去了。
須臾,陸景琛食指按壓在她鮮紅的脣上,血液逐漸凝固,室內淡淡的血腥味瀰漫,冷掉的是他們彼此的心。
男人盯着身下眉頭緊皺的女人,厲聲警告,“那你就試試看,至少在結婚這件事情上,你敢嗎,敢和老爺子攤牌麼?”
“只要你敢,我就把葉明娟和陸景凝的關係捅出去,還有程家,我同樣不會讓他們好過。”說到這兒,他脣角揚起的弧度苦澀,“說到底,是你勾引我在先,現在想一走了之嗎?”
葉薇然深吸口氣,那種血腥味以儘快的速度充斥到口腔內,她擡手擦了把脣上的血漬,“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既然你放不下你的前任,你大可以和她在一起補償她,爲什麼一定要拉上我?”
真的受夠了!
“你不明白?呵!”男人緩緩將她鬆開,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他依然顧及葉薇然的感受,怕自己的身體重量壓着她難受,他雙手撐在葉薇然身側,略帶憂傷的視線深深的凝視着她,“葉薇然,你他媽的是傻子嗎?”
這話,換來的是葉薇然的撕心裂肺,“我就是傻子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選擇相信你,可你呢,捫心自問,有多少次履行過自己的承諾?”
她只不過想要一份平靜的生活,要一個一心一意對她的丈夫,可這些陸景琛根本做不到。
愛情只是鏡花水月,最終的轟轟烈烈都會歸於平靜,她很理智,不會被這種感情衝昏頭腦,考慮的也是以後。
每一次只要她需要陸景琛,他總有理由不出現,試問,她要這樣的丈夫做什麼?
說來說去,他們之間就是因爲藍瀾,如果沒有藍瀾的出現,他也不會失信葉薇然好幾次。
可他已經和她說清楚了不是嗎,爲什麼她一定要揪住這個不放,難道他做的她都看不出來,瞎子麼?
話說到這裡,男人眼裡有苦澀的東西溢出來,帶着濃濃的哀傷氣息,似乎要把她整個人一起拉下去毀滅。
瘋狂的爭吵過後,雙方逐漸平靜下來。
男人薄脣微微動了動,喉間輕滾,冷峻的臉劃過一絲挫敗的神色,“葉薇然,我想在一起的人是你,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
看得出來嗎,他的心從來都是偏向藍瀾那邊,要她用什麼看?
陸景琛覺得女人真是麻煩,爲什麼這樣一件簡單的事情,他要反反覆覆的解釋?
他花了心思娶她,想替她隱瞞身份,做貨真價實的陸太太,不就是用行動證明了嗎?
葉薇然擡起眼看他,似乎在確定他話裡的真實性,她的身份本就尷尬,爲了和他在一起,她甘願做了葉明娟的替身。本以爲,會覺得很值。
可現在,她能感受的只有無盡的疲倦與悲涼。
“葉薇然,你感受不到是嗎?沒有關係,總有一天你會嚐到。”
一場談話以這樣的方式結束,是葉薇然完全沒有想到的,她不知道該怎麼說,陸景琛才徹底放棄藍瀾,或許,放過她也好。
一段情插入了第三者,即使他的心是偏向於她的,可終究做不到全心全意,傷的也是三個人。
這麼簡單的道理,陸景琛,你不懂麼?
——
回到江城是第二天下午,陸晚馨被百里清塵折騰得筋疲力盡,但身體內長久的空虛得到滿足,她的臉色看起來還是不錯,紅潤飽滿。
下了車,陸晚馨拖着疲乏的身軀往裡走,眼前突然出現一雙鋥亮的皮鞋。
“哥!”
陸景琛臉色難看,冷聲問,“昨晚沒回家?”
陸晚馨去了趟雲城有些心虛,原本紅潤的雙頰在面對陸景琛的質問後紅的越發厲害了,“我,我和爺爺說過了,去同學那裡玩了幾天。”
陸景琛心煩得緊,也沒多少心思去管她的破事,只是別有深意的說了句,“既然決定了和嚴子軒好好過日子,以後就得學學爲人妻的本分。”
陸晚馨差一點就要把百里清塵威脅她的事抖給陸景琛,可一想到那些不堪入目的視頻,她真的是沒臉。
在家休息了一個下午,等精神完全恢復,陸晚馨立馬給嚴子軒打了電話。
上次在醫院,爺爺的意思很明確,她也相信嚴媽媽是聰明人,嚴家夫婦應該不會拒絕這門親事。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被接起,陸晚馨不甘心,一直打。
就在她放棄準備親自去公司找嚴子軒,那頭總算有了迴應,“馨兒,有事嗎?”
陸晚馨心裡有氣,但一想到自己這些天的行蹤又不好在嚴子軒面前爆發。
算起來,她和嚴子軒也有好幾天沒見了。
“今晚一起吃飯吧,我給你帶了禮物。”
卻沒想到,電話那頭的男人會直接拒絕,“可能不行,我媽剛出院,我得回去照顧她。”
陸晚馨氣得差點摔了手機,她狠狠喘了幾口氣,還是耐着性子道,“家裡不是有林暖夏嗎,我們都好些日子沒在一起吃飯了。”
嚴子軒不由頭疼,他最受不了陸晚馨這一點,總覺得別人做什麼都是理所應當。
不過,他想着也好,正好有些想法要當面和陸晚馨說說。
掛斷電話,嚴子軒給林暖夏撥了電話過去,說是晚上不回去吃飯,有應酬。
林暖夏不疑有他,畢竟嚴子軒去見陸晚馨從來不會偷偷摸摸,她也沒怎麼多想,只是略感失落。
今天的晚餐她花了一下午的時間研究了新菜色呢。
來到相約的餐廳,這次陸晚馨選了一個包房,環境安靜優雅。
陸晚馨已經在此等了半個小時,嚴子軒看了眼時間,坐到她對面後說了聲抱歉。
他遲到了十分鐘。
陸晚馨不甚在意,她把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推到嚴子軒面前,眼底的笑容絢麗,“子軒,這條領帶是我親自挑的,應該很襯你。”
如果換做以前,嚴子軒肯定會覺得高興,他的馨兒終於能把他放心上了,可現在,他覺得自己已經要不起。
男人的視線落在精緻的包裝盒上,一看就知道價格不菲,應該能和他昂貴的西裝搭配,可他還是推了回去,開口便是,“馨兒,我不能和林暖夏離婚。”
所以,你的東西我也不能要。
陸晚馨猛然怔住,默默盯着眼前樣貌優秀的男人,像是不相信剛纔的話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須臾,她嘴角扯了扯,不確定的問,“嚴子軒,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馨兒,其實我現在過得很不錯,這份寧靜我不想破壞,你知道,我媽身體不好,這輩子我讓他們操碎了心……”
陸晚馨當即紅了眼,精緻的妝容被淚水淹沒,她已經聽不下去,開口打斷,“所以呢,嚴子軒,你就該跟我分手是麼?”
嚴子軒好看的脣角抿着,他不敢去看陸晚馨傷心欲絕的臉。
說到底也是他們沒有緣分,在他死心的時候,陸晚馨卻回心轉意了。
嚴子軒確實下定了決心和林暖夏好好過日子,但看到陸晚馨哭,他還是不忍心的,這份感情,即使和愛情無關了,但他們那麼多年的友情還在,他希望陸晚馨今後能好好過。
他是最捨不得陸晚馨哭的。
可如果他一旦軟了心,這些日子所下的決心就會功虧一簣。
末了,男人從座椅上起身,準備硬着心腸轉身就走。
陸晚馨見他如此決絕,哭得越發大聲了,幾乎是從喉間嘶吼出來的聲音,“好,嚴子軒,我會讓你後悔的。”
這話一落,陸晚馨便提前一步哭着跑開了,包房內,嚴子軒神色痛苦,他幾次想追出去看看,可到底忍住了。
要斷,就斷得乾脆一點吧。
自從嚴子軒和陸晚馨那一次談話之後,整整一個星期陸晚馨都沒有再見過嚴子軒,她也沒接到過他的任何電話。
眼看陸景琛大婚在即,嚴家被列爲貴賓的名單,這個時候陸晚馨不敢拿自己的事情給爺爺添堵。
她在想,哥哥大婚那天,嚴子軒是否會和林暖夏一起出席,承認林暖夏嚴家太太的身份。
如果是這樣,她要怎麼辦?以後她在江城還有什麼活下去的臉面?
爺爺說的沒錯,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像嚴子軒那樣的愛她包容她。
大院裡,這種喜悅的氣氛無疑刺激到了她敏銳的神經。
老爺子忙於婚事,這兩天也沒怎麼管她,這天吃過晚飯後,陸晚馨很早就進了後院房間。
深夜,林暖夏只覺得身體一涼,最後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等她徹底恢復意識過來,身旁的位置空空如也。
藉着昏暗的光線,她雙手支撐起身,淺眯着眼看向急急忙忙穿衣服的男人,“你要出去?”
嚴子軒背對着光線,絕美的輪廓泛着陰冷的色澤,他冷冷的說了句,“馨兒出事了。”
爾後,也不等林暖夏說一句話,直接出了房間。
他留給她的只有這麼一句,林暖夏愣了半晌都回不過神來。
她想起這些日子和嚴子軒的相處,他對她的溫柔,此時就像一把硬生生的刀片刻在心裡,平時不會發作,一旦到了時間就會凌遲處着她,讓人痛苦不堪。
馨兒出事了?
林暖夏所想的到的是,陸晚馨應該是在玩什麼花樣,故意引誘嚴子軒過去,隔離他們夫妻的感情。
她剛纔確實想留嚴子軒不要過去,她是他的丈夫,陸晚馨就算真的出事也該由陸家人去處理,他去了,就能解決了嗎?
說到底,他心裡還是放不下陸晚馨的吧。
林暖夏知道這個時候她不應該糾結這個,萬一陸晚馨是真的出大事了呢,她不就變成了惡毒的女人了嗎?
只是,那又怎樣,嚴子軒沒有義務對陸晚馨這樣啊,林暖夏還是無法釋懷。
畢竟他們曾經是那樣的轟轟烈烈,林暖夏真的很害怕,嚴子軒會一去不復返。
此時陸家大院內,不少穿着白大褂的醫生穿梭在後院的廊道內。
一會兒的功夫,陸晚馨的傷勢被控制下來,蒼白的臉上也漸漸回籠。
華麗寬敞的房間裡,到處瀰漫着醫藥水的味道,公主牀上的女人微眯着眼,左手腕上用白色紗布纏着,即使包紮着都能清晰的看到白色紗布上的血漬,顯得觸目驚心。
陸晚馨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嚴子軒焦急的臉,那一刻,她覺得一切都值了。
她毫無血色的脣瓣張了張,一開口,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令人心疼,“嚴子軒,你曾經說過的,會一輩子保護我,現在呢?”
嚴子軒臉色凝重,默默瞧着臉色蒼白如紙的女人,心情極其複雜。
陸老爺子在一旁焦急的來回踱步,有醫生在,他剛纔也不好發脾氣。
他從來都不知馨兒的心思會這樣極端,看來是平時對她的關心太少了,這孩子從小就沒了母親,父親又常年不在身邊,他一個老頭子照顧一個小女孩多少有些不方便,有時候也不知道這丫頭心裡想些什麼。
等到房間裡只剩下他們三人,老爺子跟着走過來,厲聲質問嚴子軒,“到底怎麼回事?”
嚴子軒抿着性感的薄脣,好看的臉因各種情緒而扭曲在在一起,狹長的眸底滿是陰鬱。
他此時的腦海裡全是那天陸晚馨留下的最後一句話,嚴子軒,我會讓你後悔的!
他以爲陸晚馨只是說着玩的,從來不知道她會存了這樣的心思。
在得知陸晚馨自殺消息的那一刻,他一直在想,馨兒真的愛他有這麼深麼,沒了他會活不下去?
老爺子見他不說話,發了狠話,“嚴子軒,如果我的寶貝孫女出事是因爲你……”
陸晚馨聽得頭大,她現在就想和嚴子軒單獨待一會兒,她卯足全身的力氣弱弱的朝老爺子開口,“爺爺,您先出去吧,我想和子軒單獨待待。”
她這個樣子,老爺子自然是不肯,“傻丫頭,你跟爺爺說,是不是嚴子軒欺負你了?”
陸晚馨搖了搖頭,泛白的臉看在老爺子眼裡心疼不已,“爺爺。”
老爺子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得不依着她,“好好好,爺爺走還不行嗎?”
臨走時,他狠狠剜了眼沉默不語的嚴子軒,“好好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