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亦晗面前,談婧言把顧奕宸說成了前夫,本來當初離開的時候就是說離婚的,不是嗎。
“我剛回國,報紙上就已經報道了消息,我不知道他看了沒有。”
顧奕宸醉成那個樣子,借酒消愁,談婧言不太有信息把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歸咎在自己身上。畢竟有了一個孩子之後,她想,或許在顧奕宸心中,自己也不是那麼重要的,不然,他也不會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
“如果他聯繫你,你還願意回到他身邊嗎?畢竟當初你也是誤以爲自己不能生育,現在呢,有沒有想過爲了孩子重新跟他在一起,讓這個家庭圓滿?”
顧亦晗考慮的事情是很現實的,但是談婧言卻沒有這樣的打算。
若是顧奕宸癡癡等着自己,她定會在生下孩子之後不顧一切就回到他身邊。可現實並不是這樣的啊,他身邊怕是已經有了另外一個女人,否則也不會有一個那麼漂亮的小女孩了,看樣貌個子,孩子跟小葵差不多大。再加上談氏現在是這樣的局面,顧家袖手旁觀不說,還撇清了關係。
自尊心不允許談婧言還去靠近顧奕宸。
“這件事情我暫時不想去考慮,接下來會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要忙,根本分不出心思來去管感情了。”
談婧言這麼說,顧亦晗也能理解,畢竟她自己也曾接觸過商界,明白那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談氏遇見那麼大的危機,要在短期內起死回身,需要花費很大的力氣。雖然身後有顧晏銘顧氏集團出手幫忙,但畢竟隔那麼遠,顧氏也不可能爲了一個談婧言然後特地在g市設立分公司。
總而言之,這一條路走下去會很艱難,所以需要全心貫注。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總之你自己心裡面有把握就好,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我去哄孩子睡覺了。”
“麻煩你了亦晗,晚安。”
通話結束,心裡竟有一種空落落的感覺,擔心自己接下來會想太多,談婧言快速從行李箱中拿出衣服來去浴室洗澡。
但願在這麼冷的天氣洗一個熱乎乎的熱水澡後能夠放鬆整個人的神經,躺*就能夠入睡。
林少白泡了一杯牛奶,敲門得不到迴應後,猜到談婧言應該去洗澡了,便徑直打開門,端着牛奶杯走進來。
眼看着行李箱就那樣隨意丟在地上,興許是拿衣服去洗澡的緣故,剩下的東西嘩啦都灑了出來。
林少白有些無奈地搖頭,將牛奶放在桌上後,就蹲下身去幫談婧言整理行李箱。
偏格里的一個盒子吸引了林少白的注意,拿出來一看,裡面赫然放着一箇舊手機。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談婧言從前用的那一個,可是爲什麼現在買了新的,舊的卻還要用盒子裝起來保管到現在呢。
摁了摁開機鍵,卻半天沒有反應,想了想或許是沒有電了。
林少白把手機放回盒子,重新裝到偏格去,考慮到談婧言行李箱的東西有些多,怕自己一不小心整理到什麼她不喜歡自己看見的東西,那也不好,索性放回原位,直起身來,坐到書桌前翻看書等着談婧言洗完澡出來。
談婧言洗完澡,擦着頭髮走出來,林少白聞聲放下手中的書擡起頭來看着談婧言,臉上是淡淡慈祥的笑意。
“我給你衝了一杯牛奶,這樣晚上好入眠一點,先趁熱喝了吧。”
“謝謝媽。”
談婧言將毛巾披在椅背上後走到書桌前,拿起溫溫的牛奶,小口小口喝起來。林少白看着她,把在嘴邊來來回回好幾遍,思考再三的話說了出來——
“言言,談氏的事情你能不能不要插手了?”
談婧言喝牛奶的動作一頓,擡起頭來,眸中帶着一絲疑惑:“爲什麼?媽,我也是談家人,談氏對爸爸來說意義有多大,您不可能不知道的。”
林少白自然知道談婧言作爲女兒的心,可是這些年她並沒有待在g市,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知道談婧言懷孕並且是龍鳳胎的時候,林少白幾次想要跟顧奕宸說,好讓這兩個原本就相愛的人能夠重新在一起。可後來發生的事情一連串都讓人難以想象,如果談婧言知道,談氏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一半以上原因是因爲她的婆婆江念初,那麼,她還能夠跟顧奕宸重新在一起嗎?
之前之所以一直攔着不讓她回來,就是跟談瑞考慮了很久,情願不要一個談氏,也要保住孩子的婚姻,畢竟還有那麼兩個可愛的小孩子。
但是,拿一個談氏跟江念初談,她都不肯原諒不肯放手。
“言言,商場上爾虞我詐,每一個合作背後牽動着萬千個利益鏈條,你從來沒有入過這一行,媽媽怕你……”
林少白說不下去了,她從不希望談婧言是一個商業女強人,否則她也不會在當年勸談瑞給談婧言一個追求夢想的機會。倘若能夠遇到一個優秀的男人,護她一生的話,她不必涉足商業,只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照顧好自己的家庭也就夠了。
女人,都要柔情似水。
而不是用舊傷練就的鎧甲來武裝自己。
“媽,回來之前我就已經做好所有心理準備了,這條路再難走我也不會放棄,我一定要找到造成談氏自己缺口的原因。”
“那顧奕宸呢?”
林少白抿着脣,牽起談婧言冰涼如玉的手,語氣中帶着疼惜:“雖然寰亞現在不是顧奕宸掌權,但是,你有信息跟他,跟你婆婆對抗嗎?”
本是無意的一句話,單是爲了問出談婧言對顧奕宸的感情還有多深,但卻讓談婧言注意到了這話中的細節。
難道,談氏垮掉,跟顧家、寰亞有關係?
談婧言覺得大腦嗡地一片,像是什麼都思考不起來了,原本還連貫的思緒也被切得一片一片。
“媽,寰亞爲什麼會易主?”
這一個問題,是從在a市就層層困擾着談婧言的,江念初跟顧向東結婚之前沒有涉及商業,婚後也不曾涉及,怎麼突然之間就從顧奕宸的手中奪走寰亞。他們是母子不是嗎?爲什麼還要爭奪。
顧晏銘對g市的事情不太瞭解,也沒有辦法給予談婧言準確的回答,舒小白也出乎意料對這件事情一點都不知曉。
困惑了談婧言好長一段時間的問題,如今,她很希望林少白能夠給自己一個回答。
林少白的臉色變了變。
“媽媽畢竟也不是商人,你也知道的,你爸很少把工作上商場上的事情帶到家裡來說,你若是問過小白便知道了,寰亞易主內幕是圈內的禁忌。很少人知道,也從來沒有人敢過問,或許連你爸爸也不知道。”
談婧言聽不出這話裡面有什麼不妥,就跟林少白說的一樣,舒小白也覺得這件事情恐怕不是問顧奕宸本人、江念初本人或者跟他們特別親近的人的話,根本是不可能知道的。
顧奕宸執掌寰亞那麼多年,早就已經是g市數一數二的風雲人物,好好的,權力被母親給剝奪走,不是父親而是母親,說出來都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明天就是週末了,你爸爸也不用去公司,你們爺倆找個時間去外面釣魚啊爬山啊,運動一下散散心好好聊一聊。聽一聽你爸爸給你的意見,或許他有他自己比較深層的想法。”
談婧言點了點頭。
“好了,你也不要想太多了,喝完牛奶後早點休息,做一個好夢。”
林少白拿起空杯子,拍了拍談婧言的肩膀後離開了房間。
談婧言抱着手機掀開被子躺進去,開始用網絡搜索着這些年關於寰亞、談氏還有陸氏的各種小道消息。
以前嫌棄這種搜索新聞浪費時間又不知道是真是假,而且在a市的時候,離開顧奕宸就更加生怕聽到關於他的一丁點消息。
人心總是那樣的,你心裡放着一個人的時候,你巴不得每天耳邊都是關於他的消息,可是又害怕去聽見。
因爲不屬於,怕傷痛。
林少白回到自己房間的時候,談瑞剛摘下老花鏡,摺疊好手中的報紙放在*頭,起身走去浴室洗了一個手後打算休息。
“言言都睡了嗎?”
“嗯。”林少白點了點頭。
“沒跟她說起顧家的事情吧?”
“沒。”
談瑞揉了揉眼窩的位置,嘆了一口氣:“能瞞多久還是瞞多久吧,那個孩子重情重義,我也是擔心她一時想不開。”
“陸氏的總裁晚上約了你見面,說了什麼嗎?還在打聽言言的消息?”
陸氏總裁跟談婧言認識,這是林少白跟談瑞都很意外的事情,而且這兩年來,陸謹初每逢過年過節都會來一趟談家,態度誠懇得令談瑞一度以爲他是在追求自己的女兒。
但談婧言跟顧奕宸的關係,陸謹初又不可能不知道。
“嗯,知道她回來了,所以問了一下近況。”
生意上,陸氏的強勢進駐加上跟談婧言的關係,本來可以幫到談氏的,但談瑞的態度很堅決,如果是想用這個幫助來換取什麼,譬如談婧言的話,他作爲父親是怎麼都不可能答應的。
就算是賠了一個談氏,他也要保護好自己的女兒。
一次兩次的暗示沒有答應後,陸謹初很識相地沒有談第三次,怕這第三次說出來,談瑞就會對自己保持一定的距離,到那時候,他還怎麼好好表現。
“說實話,這個陸謹初給我的印象其實還不錯,年輕人勤懇有禮貌,看起來性格也很不錯,就是跟樑妍晨扯過什麼關係,這一點讓我覺得特別不舒服。”
一邊塗手霜一邊說着,當初顧奕宸公開跟樑妍晨撇清楚關係之前,八卦雜誌上面曾轟轟烈烈報道過樑妍晨小產的消息,而孩子的父親也就是將她送到醫院的男人就是陸謹初。
這也在後來,陸氏集團進駐g市的時候再度被人翻出來炒熱的八卦新聞。
不過跟顧奕宸不同,陸謹初從來沒有正面出來澄清過這些緋聞,到後來樑妍晨在g市就像是煙消雲散了一樣,也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緋聞就這樣塵埃落定,有些人會忘記,有些人卻時不時還會想起來。
其實當紅模特或者是明星跟誰誰傳過緋聞,感情發生了什麼,都只會成爲短時間內的熱門話題,過了那個時間,在娛樂圈這個每天都有新人新料子涌出來,就算是沒有也會製造的地方,樑妍晨的緋聞,又怎麼可能長時間佔據。
有人說她瘋了。
有人說她被雪藏了。
但都是“有人說”,僅此而已。
“你不是一直都覺得奕宸那孩子才最好,現在怎麼就對陸謹初有不錯印象了,我還以爲這一輩子,你只認定一個女婿呢。”
“那你說,奕宸還能跟言言在一起嗎?江念初下手都狠到這個地步了,可見心結有多大,哎,想想都頭疼。”
“那就別想了,睡覺吧。”
第二天清晨,顧奕宸醒來的時候,頭疼得不得了,昨晚就這樣和衣而睡,半夜冷的時候也沒有把被子給蓋上。
喝了那麼多酒,整個人到現在頭都是裂開一樣。
掙扎着從*上坐起身來,還沒坐穩,整個人就跌在了地板上。有些好笑地扶着額頭,靠着*頭櫃一邊揉着太陽穴一邊等着恢復力氣好站起身。
眼角的目光無意間掃過*邊的毛毯,眼尖地發現了一條長頭髮。
表情凝住,伸手將頭髮撿起來,這個房間瓊姨每週都會來打掃,她是短頭髮,自己也是短頭髮,江念初也是,那麼,這麼長的一根頭髮是誰的?
不可能兩年了,打掃這間房子那麼多遍都還有談婧言的頭髮。
難不成,她回來過?
這個念頭剛從心裡冒出來,就被顧奕宸給壓了下去,有些荒謬地笑了笑,隨手將頭髮丟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
喝了酒,就愛做一些荒唐的夢,大白天了都沒有醒來,是有多癡心妄想,纔會覺得當初那個走得那般瀟灑的女人會重新回來這裡。
撐着地板站起身來,拿起昨晚喝完的空酒瓶跟酒杯,走下樓去丟在廚房的洗手盆裡,隨意沖泡了一下。
喬紹謙打電話來的時候,聽見顧奕宸厚重的鼻音,立馬問他是不是又喝了*酒。顧奕宸沒有否認,遭來一頓痛罵。
“你還要不要命了,再這樣下去,下一次胃出血離你不遠了!”
顧奕宸揉了揉額頭,額角沁出一層冷汗來,臉色蒼白:“不是不遠,是已經來了。”
喬紹謙趕到水幕漣的時候,按顧奕宸告訴自己的密碼開了門闖進來的時候,某人已經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手捂在胃的位置。
當扛起顧奕宸下樓,經過那個打開的酒櫃時,喬紹謙眼尖地發現了其中消失的一瓶藏了很多年的烈酒。倒吸一口冷氣,低頭看一眼掛在自己身上那個緊閉雙眼沒有半點意識的人:“你這不是自己找死是什麼!”
書寒接到電話趕到醫院大門口等着,過了差不多五分鐘,喬紹謙的車纔來,移動病*已經在旁邊候着了。
“我哥他怎麼又喝多了?明明知道自己的胃不好,還非要折磨出人命來嗎?”
書寒一向都是很溫柔的性子,雖然話不多,性格看起來也很淡,但說話的聲音從來不會很高。這時候她發飆,喬紹謙還嚇了一跳,但轉眼想着或許也是因爲顧奕宸三番兩次拿自己的身體來開玩笑,這才怒了吧。
“我到的時候他已經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應該來不及吃什麼胃藥,昨晚通宵喝了一瓶烈酒,書寒,你哥的命又要你來救了。”
一路隨着移動病*跑着,一路跟書寒解釋,喬紹謙覺得好朋友做到這個份上也是夠了,每一次都是他把喝到不省人事的顧奕宸送過來。
導致書寒總是誤會喝酒這件事情他也有份,對他一個好臉色都沒有。
書寒不是內科醫生,所以也只是跟到急診室外面便停下了,擔心地看着關上的門,掏出手機來就準備給江念初打電話。
“你幹什麼幹什麼?”
喬紹謙連忙按住書寒的手,不讓她打電話,眉頭微蹙:“你不知道你乾媽現在的脾氣嗎?要是知道你哥又喝酒喝成這樣,還不大發脾氣。”
“他怎麼又喝那麼多酒了?”
書寒一臉的生氣,眉頭都緊緊皺在一起了,喬紹謙沒有立馬回答她的問題,而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嘴角微勾似是調侃:“我怎麼覺得你最近性情很多變啊,有時候喜歡出神,有時候動不動就大聲說話,都跟你從前不一樣了,還有,我前幾天看見你跟一個男人在街上拉拉扯扯的……唔……”
喬紹謙話都還沒有說完,就被書寒狠狠踹了一腳,“你不要亂說!”
“我說妹妹,你要辯解也不要動腳吧?很疼的好嗎?”
喬紹謙捂着膝蓋的地方,痛得彎下腰來,其實他哪裡只有前幾天纔看見,早在楊慕次還在的時候,就已經見過那個男人好幾次了。
聽說是國外回來的翻譯官,上過幾次新聞,人長得很帥,家境也好得不得了,可就是沒法想象,爲什麼那一個男人會對書寒起了興趣。
書寒的交際圈並不大,而且一年前她每天每天都守在楊慕次的病*前,根本沒有什麼時間去跟誰接觸。
顧奕宸說不要管,喬紹謙也就沒有主動問過書寒了,那個男人看起來不是什麼渣男,若真的能夠打開書寒的心扉跟她在一起也不是一件壞事。
那樣,在天堂上的阿次也會覺得欣慰吧。
嗯,去年的冬天,楊慕次因癌症去世,臨死前,他留給書寒的除了個人名下所有財產以外,就是一紙離婚協議。
幾個小時後,顧奕宸被推進了高級病房,霍祺東剛下飛機接到電話後也直接趕來了醫院。書寒跟醫生在交流些什麼,喬紹謙悶得慌,就跑到醫院樓下花園裡抽菸。
“上一次遇見,你不還說你不抽菸嗎,現在怎麼還抽了?”
一見面,霍祺東就奪過喬紹謙手中的煙,隨手丟在地上踩了踩。
“東子,我也是覺得悶,你說我要是晚一點沒有打電話,我們是不是又要失去一個兄弟了?”
阿次的死,在他們幾個人心中都留下了很沉重的傷,霍祺東跟楊慕次並不是很熟悉,但也有說不出的感覺。
“知不知道因爲什麼而喝酒的?”
“談婧言回來了。”
喬紹謙的聲音淡得飄散在空中,你未仔細留意的話已經被風給吹散了,他對談婧言沒有半點不滿跟怨恨,也不敢有。
他只是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感情,坎坷得令旁觀者看了都覺得無法接受。
霍祺東挑了挑眉,默不作聲。
“談婧言這一次回來,無非就是跟談氏有關,若她真的如外界傳言一樣要接手談氏,你猜,阿宸的媽媽會不會下狠手徹底毀掉談氏?”
霍祺東直起身來,一米九的高個子再加上劍眉英氣逼人,就那氣勢,一蹙眉連喬紹謙都會以爲這個人是要跟自己吵架一樣。
“談婧言的那個弟弟,到現在還沒有下落嗎?”
喬紹謙搖頭,如果有下落也就好了,當初把事情鬧得那麼大,震驚了多少人不說,自己轉身就消失得人影都找不到。也無怪乎江念初會遷怒於跟他是姐弟關係的談婧言了。
“如果要阻止念初阿姨對談氏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壓,解鈴還需繫鈴人,找到談婧言的弟弟,是首要關鍵。”
喬紹謙擺了擺手,彎下身子撿起方纔被霍祺東丟在地上的菸頭,一道拋物線特別帥氣地丟到了一旁的垃圾桶裡。
“要是找得到,顧奕宸早就找到然後一拳把他揍到倒地不醒了。這一年多以來,就沒間斷過尋找,可就是沒有消息。我發現這兩個兄妹還真是有能耐,姐姐一走,也是沒聲沒息,怎麼都找不到。”
霍祺東不以爲然地看了喬紹謙一眼,說出來的話差點讓他站不穩腳根——
“你真以爲阿宸沒有找到他老婆?”
喬紹謙瞪大了眼睛:“不會吧!我除了出差的時間,幾乎都跟他在一起,這年頭像我這種連戀愛都沒有,老老實實跟着老闆賺錢的男人可不多了。你要說他有去見過談婧言,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
霍祺東笑着摁了摁眉骨的位置,“那我就不知道了。”
說完,轉身就打算離開,喬紹謙哪裡肯放過,伸手就拽住霍祺東:“你說清楚說清楚,到底見沒見?”
“不知道。”
“見沒見!”
“……”
霍祺東進病房後,因爲藥效的緣故,顧奕宸還沒醒來,書寒正在一旁查看他輸液的情況。
“看樣子,你又把他從鬼門關裡給撈回來了。”
書寒苦笑地看着霍祺東,打聲招呼之後離開了病房。
昨天晚上,林少白說讓談瑞帶談婧言出去散步登山,談談心,但一大早一個電話,打亂了談瑞屬於週末想把時間留給家人的計劃。
談婧言剛換好衣服準備下樓,經過書房的時候恰好聽見了談瑞的嘆氣聲和說的話。
“給我一點時間,我現在就過去。”
談婧言停住腳步,很快書房的門被拉開,談瑞一邊整理自己的領帶跟外套,一邊步履匆匆,以至於沒有注意到門前還停了一個人,差點撞到談婧言身上。
“你這孩子,怎麼站在門口呢。”
“爸,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談瑞笑了笑,“沒什麼事情,老朋友來g市約我出去一趟,今天不能陪你跟你媽媽去爬山,我們下次再去好不好?”
說完談瑞就想擦身離開,談婧言攔住了他,眉頭微蹙:“爸爸,不要騙我,是不是談氏又出什麼事情了?”
林少白在樓下剛好聽見父女兩人在樓上的談話,連忙快步上樓拉開談婧言:“你這孩子不要多想了,你爸爸要是有事情就讓他先走,趕時間你還攔着他。”
“媽……我……”
談婧言還想說什麼,談瑞已經快步走下樓離開了。
“在還沒有跟你爸爸談清楚接手企業之前,你不要管公司裡的事情,你爸爸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但心裡肯定不會多舒服。”
談婧言無法理解林少白的話,難道到現在,父女之間也要計較自尊心這樣的事情?
“媽媽今天醫院本來有事的,後來你爸要我請假,如今他自己又不去了,那我就回醫院去值班,你一個人留在家裡。”
說完,林少白拍了拍談婧言的手之後就回房去換衣服。
思量再三,談婧言還是覺得不放心,回屋拿起包包跟車鑰匙之後趕在林少白前面匆匆下樓,談瑞的車子已經開走了,也不知道是開去哪裡。幸好從談家到市區只有一條大道,開快一點還是可以追上談瑞的。
在紅綠燈路口,談婧言總算是追上了談瑞,幸好有紅燈,她自己的車子剛開過去,信號燈就變成了綠色。
爲了避免被談瑞發現自己在尾隨,談婧言特意放慢了車速,最後車子是停在遠郊一個韓國餐館面前,面對這樣的環境談婧言有些意外。
談瑞來這裡,是見什麼人呢?
車子停下後,談瑞環視了一下週圍的環境才走進去,談婧言的車子在幾百米開外的路邊停下,走過來後藏在大樹後面。雖然從未做過跟蹤這樣的事情,但很多時候人的本能總能夠去驅使你去做從未嘗試過的事情。
心怦怦跳,鼻孔都張大開來了。
當談婧言一步一步接近停車處,準備進去的時候,眼尖地發現停靠在談瑞車子旁邊的那一輛白色轎車特別眼熟。
把車牌號碼唸了幾遍之後,談婧言瞪大了眼睛。
這是婆婆江念初的車子!
談瑞來這麼遠的地方見的人是婆婆嗎?
爲什麼不能夠在市區見面,非要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而且電話裡,談瑞的語氣……
在服務員的指引下,談瑞進了一個包廂,推開門的時候,江念初已經跪坐在那裡喝水了,看見談瑞進來,也沒有打算站起身先打招呼的意思。
談婧言跟在後面,要了旁邊包廂的位置,可雖然是旁邊,隔着屏風還是有些聽不清楚。
“江董事長。”
落座的時候,談瑞是這麼稱呼江念初的,早在很久之前,他還稱呼成親家這兩個字的時候,江念初就已經告訴他,不能夠這麼叫了。
談婧言無視顧家上上下下的態度,讓江念初怎麼都無法接受,在美國一年跟別的男人朝夕相處,回來之後連一句解釋都沒有。念及是失憶,所以選擇了理解,可也是在後來才知道,連失憶都是裝出來的。
爲了查所謂蘇家的仇恨,對自己的婆家隱瞞這個隱瞞那個,自己捫心自問一直都是真誠對待她,但換來的就是不聲不響跟顧奕宸說要離婚,然後就離開了?
本來這就已經讓江念初很生氣了,在後來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徹底讓江念初對談家產生很大的不滿。
“談總,生意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也不想要多操心,我只是希望,談氏能夠儘快在最短的時間內,把所有違約金都歸還過來。否則,我們可能就要在法庭上見了。”
談氏跟寰亞之前合作過一個案子,而談氏因爲資金的問題導致原本已經上了軌道的合作中途夭折,表面上看,寰亞賠了不少,但實際,歸咎於談氏。這其中的原因,恐怕只有當事人最清楚,談氏爲什麼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接二連三被人毀約,生意被搶,財務虧空,一系列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倒塌下來。
談瑞頭疼不已,但面上還是維持着淡淡的笑意。
“江董,能不能再寬容我一點時間,我一定儘快把差的款項還上。”
江念初摸着青花瓷茶杯,看着談瑞:“你知道我們顧家發生了多少事情,都是因爲誰,所以我現在想要顧及從前的情面,也無法做到。起碼我心裡過不去,你們談家對我們造成的傷害,我又爲什麼還要好臉相待。不是我說,申請破產然後將股份變賣出去的話,違約金還是還得上的,彼此時間都很寶貴,我不希望浪費。”
隔壁,談婧言都把耳朵貼在牆上了,都還聽不到一句完整的話來,隱隱約約幾個詞眼,想要就這樣串聯到一起都不能。
江念初把話說到了這一步田地,沒打算給談瑞留什麼後路。
“三天,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
最後的鬆口,讓談瑞面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他清咳了一聲,說了一句謝謝。
“如果你能夠在三天之內把蘇子靳找出來,帶到顧家來交給我們,不僅這違約金可以一筆勾銷,談氏的財政危機,寰亞也會出手相助。”
提起蘇子靳,江念初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氣然後把聲音往上提,隔壁的談婧言很敏感地聽到了蘇子靳這三個字。
爲什麼會扯上蘇子靳?
心裡頭的謎團就像是棉線一樣纏得越來越緊也越來越混亂。
談話很快就結束了,高跟鞋的聲音率先消失在走廊,而包廂裡,還有茶杯與桌面磕碰發出的聲音。
談婧言猜想,先走的那個人肯定是江念初,而談瑞還沒有離開。
到底是什麼話題,非要跑到遠郊這裡來談,而且不僅彼此面色那麼沉重,所講到的話題還涉及到了蘇子靳。
本來沒有打算在這麼快的時間內跟江念初碰面,但談婧言覺得,既然自己已經打算要接手談氏了,那麼交鋒是肯定的。不如就在這個時候,衝出去跟江念初見面,把所有自己疑惑的事情問得一清二楚。
江念初在走出餐館的時候,就接到了喬紹謙打來的電話,知道顧奕宸再一次因爲喝酒而住院的時候,整張臉黑沉下來,掛掉電話後快步上車。
談婧言趕出來時,只看得見那捲起的塵土。
一路開車跟着,來到的地方卻是醫院,江念初下車後,談婧言猶豫地看着這座高樓。能讓她這麼心急火燎趕來看的人,肯定是親人,那麼,除了顧老爺子、顧向東、顧以寧之外,就只有一個顧奕宸了。
五分之二遇見的機率,談婧言輕易不敢下車。
回想起昨天晚上在水幕漣發生的事情,顧奕宸喝了那麼多的酒,會不會真的是他住院了?一想到這個,談婧言的心也就慌了,有個僥倖的聲音不停地在她心裡面吼叫着,就去看一眼,去看一眼就好了。
若是他的話,能夠問一問醫生的情況,若不是他的話,也就安心了不是嗎?
喬紹謙下樓來取藥,準備搭乘電梯的時候,注意到了大廳中央快步走過來的一個人,她頭髮長及腰,身穿黑色西裝小外套,緊身皮褲將她的長腿展露.無遺,短靴鞋跟發出噔噔噔的聲音。
幹練。
這兩個字率先涌出來,喬紹謙看着一步一步接近自己的談婧言,絲毫不敢相信這一切不是夢。
爲什麼,偏偏會在這裡遇見。
比起喬紹謙一眼就認出來,談婧言顯然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周圍人那裡,她的目光全神貫注凝聚在電梯門的位置,把其他一切都當作背景。
問過護士,得知病房號以後,快步走過來摁電梯,等到電梯門開的時候,立馬走進去。喬紹謙反應過來的時候,電梯門已經快要關上了,眼疾手快跑上前,伸手卡住了電梯門,發出滴滴滴的聲音後,門又緩緩退回到兩邊。
喬紹謙抿着脣不說話地看着談婧言。
此時的談婧言低着頭,後退了一小步,以爲有人進來,該給別人騰一騰空間,所以很自覺地縮到了角落裡。
脊背抵着的是電梯冰涼的壁,談婧言的目光一直凝在某個位置上,出神地看着,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狹小的空間裡,就只有喬紹謙跟談婧言兩個人,可喬紹謙就那麼直直看了她大半天,談婧言都一無所知。
直到“叮”的一聲,提醒樓層到了,談婧言擡起頭來,撞上了喬紹謙似笑非笑的目光……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笑容,熟悉的眼神,喬紹謙雙手環抱在胸前,看着談婧言:“兩年前的你那麼精明,兩年前的現在,怎麼還變得那麼愛出神了?”
心下的感覺陌生地說不出來,談婧言看着喬紹謙,眼神中滿是坦然,遲疑了許久,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好久不見。”
這是最常見的問候方式,也是最疏離的問候方式。幾乎已經沒有踏出去電梯門的必要就知道,住在病房裡的那個人,就是顧奕宸。
而且,他進醫院也只有一個原因,徹夜空腹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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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好勵志有沒有,快誇誇我。
看得過癮的姑娘們去評論區唧唧一聲哦,不然的話,我就提不起激情下一次萬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