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顧亦晗聊了有一陣子,在對方邀請談婧言一塊去吃早餐的時候,酒店房間傳來了敲門聲,透過貓眼一看,是談瑞跟林少白。
初次見面,顧亦晗很有禮貌地打招呼後先行離開,談婧言也沒有告訴林少白,今天江念初約了自己,所以才需要讓她過來幫忙照顧孩子。
就這樣,安撫好了兩個小孩,有了父母照顧,談婧言很放心地離開。
與江念初見面的地方,是她定下來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有回g市,很多地方發生了不少的變化,給的地址談婧言也從未去過,若不是有導航,指不定開車過去還會花上很長的一段時間。
日本式的茶道。
進門的時候就有一個穿着和服的服務員迎上來,談婧言對日本之類的東西並不是那麼感興趣,二十多年來沒有吃過刺身之類的,足以見她的偏執在這方面有多嚴重。
廂門拉開的時候,江念初已經端坐在那裡,服務員也是彎腰鞠躬後漸漸退下,談婧言脫下鞋子走了進去。
“阿姨。”
在醫院捱了一巴掌之後,談婧言實在不覺得這個時候叫江念初“媽”,是個明智之舉,所以很理智地選擇了阿姨這個稱呼。慶幸的是江念初真的沒有爲難談婧言,伸手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讓談婧言坐下。
昨天晚上在水幕漣門口遇見的時候,說話的冰冷語氣如今想來,還是非常清晰,本應該當作一場夢境,隔了*,睡醒了就該忘記,可實際上卻記得越來越清晰。
“我今天特地把你叫過來,是覺得有必要跟你攤開來請清楚楚說明白。”江念初的表情很是冷漠,從那張嚴肅的臉上,你很難回想起從前親暱的畫面,反而會覺得,是自己臆想出來的畫面。
談婧言雙手放在膝蓋上,端坐在小茶几的一邊,看着江念初,表情也很冷靜。
“有什麼話,您直說吧。”
“我問你,你是不是還想過重新跟阿宸在一起?不是我沒有提醒過你,當初離婚兩個字可是你跟他提的,當年爲了這場婚姻,阿宸是怎麼忤逆我們這些長輩你也是知道,可後來你還是選擇了結束這段婚姻。我想,昨天你出現在水幕漣也不應該是偶然,你回答我,是不是還打算跟他舊情復燃?”
問題問到這裡,一般就是把人逼到了一個死衚衕裡,答案只有兩個,是,還是不是。
如果是從前,談婧言不會選擇沉默,幾乎不猶豫地就回答不是,因爲那時候,她是鐵了心要跟顧奕宸分開,纔會讓自己這麼痛苦。
但現在,談婧言在聽到這個問題之前,頭腦裡最先蹦出來的是兩個孩子的笑臉,她想過的,想過爲了兩個孩子,重新跟顧奕宸走到一起,可就在後來,她卻漸漸明白,他們之間不再只隔着一小段距離,而是被現實的銀河劃開。
談婧言的沉默一度讓江念初很是不滿。
“我今天讓你來這裡,就是要你死心,這一輩子,你跟我們家阿宸無緣無份,再也不能夠在一起,所以我希望你離他遠一點,既然選擇離婚,就一條路走到第,不要給我來舊情復燃。”
如履薄冰。
這四個字落在談婧言的心上,令她眼角眉稍染上一層寒意。
她覺得人就算到最後不能做回從前的身份,但關係依舊是在的,總覺得江念初曾經對自己的好不會是虛情假意。
但現在這算是什麼?
伸手捋了一下發絲,談婧言極力剋制自己的情緒。
“阿姨,我從沒想過跟顧奕宸重新在一起,離婚兩個字是我提出來的,今天您既然特意叫我出來,就是爲了叮囑我這個問題,那麼我大可以直接說給你聽,我不會,也沒想過,重新跟他在一起。”
說這話的時候,談婧言能夠感覺得到自己心像是被撕裂開來的那種痛苦,原來口是心非,就是這樣的感覺。
沸水煮開,壺蓋被水蒸氣衝得砰砰作響,江念初摁下按鈕,提起水壺把水倒進了已經放好茶葉的茶壺裡。
日本茶道的步驟繁多複雜,江念初此時也不是心情很好,想跟談婧言很愜意地喝茶聊人生,所以泡茶的時候也省去了很多步驟,就像在家裡面泡茶一樣,洗一遍茶葉,清了清茶杯,濾去茶沫,然後倒出兩杯清茶。
一時間,廂房裡充滿了茶葉的清香。
江念初想了*,最終決定把所有的話題都攤開來,她不相信,那些話說出來之後,談婧言知道所有事情之後,還能夠繼續跟顧奕宸交往。
茶杯握在手中,熱度源源不斷傳到掌心,給人一種特別舒服的感覺。
“很慶幸你給我的回答,若你跟我說,你想跟阿宸重新開始,我不敢猜想我會做出什麼荒唐的事情來。兩年前,你利用阿宸接近我們顧家的事情,我可以不計較,畢竟在蘇家的事情上,我們顧家有責任。”
這句話說出來,談婧言眼睛猛地瞪大。
什麼叫做——
顧家有責任!
曾經顧向東答應這件事情最後會給自己一個說法,並且那時候他在自己手上畫了一個叉叉,就代表了顧家跟蘇家滅門的事情沒有關係。
現在江念初的說法,又是怎麼一回事?
像是察覺到了談婧言眼中的驚異,江念初端起手中的茶杯,淺淺地抿了一口:“顧家跟蘇家的關係,你是小輩,並不清楚,如今我們也不想再提起。但是蘇子靳是你的弟弟,他做的事情……”
談婧言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已經猜出了江念初接下來要說的話,心中一痛。
從上海回來到現在,還是無法接受顧以寧已經離開這個人世的事情,總覺得她是被顧奕宸藏在了某個地方,或許等到自己把蘇子靳給帶回國,讓他親自去爲自己的所作所爲贖罪,那時候顧以寧纔會出現。
就在談婧言想着的時候,江念初的一句話,令她手中的茶杯拿不穩,摔在了地板上,滾燙的茶水濺滿了一身……
“我是沒想到,你們兄妹的關係竟然這麼齷齪,羞恥這兩個字,我都覺得不好意思用。”
如同五雷轟頂,腦子裡一片空白,談婧言瞪大了眼睛,水眸劇烈顫動,茶水是剛煮開的,燙在身上有多痛,可想而知。大腿部分一下子就紅起來了,但談婧言卻全然不知,也沒有去擦,去搭理,而是用着極輕,輕得像是要散開的聲音問道——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我們兄妹的關係,齷齪?”
這麼卑劣的詞語第一次從江念初的口中聽見,陌生得不得了,若不是放在腿上的手狠狠用力地掐着大腿肉,疼痛讓談婧言努力保持清醒,否則,她恐怕是真的會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你難道感覺不出來?這些話本不該是我這個大人來說,我也沒有什麼資格去談論,因爲不是長舌婦,所以根本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江念初伸手順了順耳邊的髮絲,聲音聽起來特別挑釁:“但是,事關寧寧,我覺得我這口氣咽不下去!”
果然是跟顧以寧有關係的!
還來不及問蘇子靳的問題,似乎在這一刻就能夠得到合理的解釋跟答案,談婧言幾乎是屏住了呼吸,看着江念初,忍着眼眶一層又一層涌上的溼氣——
“能不能……告訴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寧纔會去世的?”
茶杯重重放在了茶几上,杯中的茶水差一點就濺出來了,江念初的臉色很難看,想要維持自己的修養,卻始終做不到,憤怒令她所有的矜持都變得煙消雲散,幾乎是顫抖着啞聲道:“你會不知道?你會不知道蘇子靳對你的感情?弟弟跟姐姐,說得那麼美,背後的感情卻是那麼不知廉恥,那時候你還是寧寧的嫂子,換做是你,在得知自己的男朋友竟然喜歡自己的姐姐的時候,不會瘋狂不會激動嗎?”
宛若頭頂遭到了重擊,頭腦不是一片空白,除了耳邊嗡嗡嗡地聲音掩蓋以外,就是頭疼得差點爆炸開來。
鋪天蓋地的罪惡沉沉壓下來。
就像是想過千千萬萬種可能,也是沒能想到這一個,如今還是從江念初的口中聽見,談婧言的臉色變得就像深冬的雪花,蒼白得可怕。
“你現在明白,我爲什麼不讓你跟阿宸重新在一起了吧?你覺得我會接受一個間接害死我女兒的人,作爲我的兒媳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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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聽說是首頁大圖,已經跟編輯說了不能強更,也不知道會不會被換掉推薦。。
這兩天暫且三千字,眼皮已經嚴重打架,若真的有大圖,我盡力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