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無頭蒼蠅一樣沒有目的地開着車,繞着一條大道又一條大道開着,直到華燈初上,整座城市變成夜晚。
風從搖下的車窗裡灌進來,吹亂了舒小白的頭髮,滿臉淚花,模糊着眼前的視線,霓虹燈的光打下來,更加映着她表情落寞。
車子停在從前經常出沒的酒吧門口,舒小白給談婧言打了電話,響了有一會兒對方纔接聽。
“婧言……”
舒小白聽得出自己聲音裡的有氣無力,就像被抽絲剝繭了那般。
“你怎麼了啊?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婧言!我們晚上一塊喝酒吧!”
手機偏偏在這個時候沒電,直接關機,電話也被生生掐斷。舒小白從包包裡翻出移動充電寶來,把手機丟進包包裡去充電後就打開車門,走下去,瀟灑關上門之後走進酒吧。
身後一直跟着的那輛火紅的跑車也停了下來,趙雅汶眯着眼,盯着舒小白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門口,拿出手機來打電話。
另一邊,徐在景完全沒想到舒小白開車會開車開得那麼快,根本連車尾都追不上,只能夠打電話問談婧言,或許她會知道什麼,譬如舒小白平日裡心情不好會去的地方。
“剛纔小白打電話來給我了,這個時候她居然喊我去喝酒,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徐在景握緊了方向盤,整整兩個多接近兩個小時了,他打給舒小白,要麼就沒接電話,現在乾脆手機關機,找不到,心就放不下。
也不知道到底她跟溫廷燁之間都說了些什麼。
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給談婧言聽,後者答應在找到舒小白的第一時間就打電話回覆他。
掛斷了談婧言的電話後,徐在景沒有就這樣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談婧言身上,而是讓人查一查監控,看能不能確定一下舒小白的行車路線跟最後停車地點。
選的酒吧,是舒小白從前跟談婧言經常來的地方,這裡的調酒師都非常熟悉她,因爲舒小白的性格很好,也很能玩,這種能玩,並不是那些沒有底線的行爲。
要了幾瓶酒跟一些事物之後,舒小白拎着就往天台走去,酒吧的天台事實上很少人去,但那裡是舒小白的秘密根據地,每一次心情不好,她就喜歡坐在牆角喝着酒看天上的繁星,這一次也一樣。
本來懷孕是不能喝酒的,但肚子裡的孩子既然不打算要了,那也沒有什麼需要去在意的。
只是舒小白想不到,在她上來不久之後,才喝完一瓶酒,就有人尾隨着自己上來,而那個人,就是溫廷燁的未婚妻——趙雅汶。
“情場失意,所以就來借酒消愁?舒小姐,你這般苦大仇深的是想要演給誰看?博取誰的同情嗎?”
趙雅汶的聲音很尖銳,破空而來,讓舒小白覺得頭疼不已。
“趙雅汶,我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沒有關係?怎麼會沒有關係!”
談婧言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沒有迴應之後,來到了從前跟舒小白來過不少次的酒吧,下車後,緊了緊外套,晚風將她的長髮吹得凌亂,也將她的心吹得很煩躁。
步伐很快,穿過熱鬧的人羣,在瘋狂的音樂中努力尋找着熟悉的聲音,耳膜都要被震破了,眼前的燈光忽明忽暗,閃得她連人影都看不清。
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談婧言費勁地尋找舒小白的身影,最後在吧檯問了認識舒小白的調酒師,這才知道從今天下午開始,舒小白就一直在酒吧天台的位置喝酒。
那個位置,一般都是留給酒吧熟人或者vvip的,風景獨特,不是用來*就是用來商量公事。
談婧言也只是去過一次,憑藉着模糊的記憶摸索上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見了尖銳的叫罵聲——
“舒小白!你這個狐狸精!我一定要打死你!”
有那麼一瞬間,談婧言以爲是自己的錯覺,而就在她慌神的那一剎那,她聽見了舒小白劃破天際的尖叫聲……
“啊!!!”
談婧言腳差點打滑摔下去,站穩了腳跟跑上天台的時候,一眼就看見了翻倒在地上的食物跟盤子還有酒杯,玻璃碎片鋪滿一地,而舒小白的額頭上還有鮮血流下來,樣子在黑夜中特別猙獰可怕。
她的所有目光都對着面前那近乎瘋狂的女人,始作俑者背對着談婧言,還不知道身後多了一個人。
“舒小白!我真的是小看你了!你說你瀟灑!你說溫廷燁是你不要的男人,你既然不要了你爲什麼還糾纏着他不放!你知不知道!他爲了你,要我流掉腹中的孩子!”
女人的聲音尖銳地可怕,像是要把這黑夜撕開一個口子一樣,而她話裡的內容讓舒小白臉色盡失。
就在幾個小時之前,趙雅汶跟溫廷燁見面,原本想要用眼淚來博取同情表明自己的決心,卻被溫廷燁一句話推翻了所有。
“這個孩子,你要麼自己去流掉,要麼找別人做他的父親,總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他的話徹底激怒了自己,再加上驅車跟在他後面,竟然看見他去找舒小白,是要舊情復燃,是要重新開始了嗎!
舒小白額頭上的鮮血留下來的時候,樣貌真的很嚇人,可她連伸手擦一擦都沒有,反而是勾了勾嘴角冷笑一聲,樣子別提有多驚悚。
穿着高跟鞋的腳擦在那些玻璃渣子上面,發出格拉戈啦的聲音,一步一步接近那個女人
——
“你說我糾纏着他不放,你哪知眼睛看見我纏着他了,嗯?”
女人呼吸急促,胸口上下起伏,從談婧言這個角度看過去都能看見她緊握的拳頭,像是隨時要朝談婧言揮過去一樣。
“你在說我之前怎麼都不想着拿出一面鏡子來照一照你自己,瞧瞧你那模樣嗯?灌醉別人爬上別人的*,佔着懷孕就在溫家耀武揚威的,你算哪根蔥?我舒小白家世背景沒有比你差的地方,你撿的不過是我用完不要丟掉的東西,你有什麼好炫耀的。我今天就告訴你,溫廷燁這個人我不要了,我也不稀罕要!”
有時候,喝醉了容易給人壯大膽子,徒增底氣,恐怕舒小白這輩子都沒有今天罵人罵得這麼爽快。
趙雅汶妝容精緻卻表情扭曲。
“你撒謊!你今天明明還約他見面了!你這個狐狸精!”
因爲穿着高跟鞋,又喝了酒的緣故,舒小白根本都站不穩,被女人那麼用力一推,沒有料想到,整個人就往後倒了下去,手摁在了地板上,掌心碾到了滿地的碎片,疼痛撕心裂肺,鮮血涌出來的那一剎那,舒小白死死咬住嘴脣,眉頭皺得緊緊的卻連叫一聲都沒有。
也是這樣的疼痛讓她整個人變得更加清醒,她到底曾經都愛上了什麼人,纔會有今天這樣的報應。
“小白!”
看到舒小白受傷,談婧言不顧一切衝了上去,推開女人,將舒小白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
“你怎麼樣了?玻璃都扎進掌心了,我送你去醫院,我們包紮傷口。”
被談婧言一推,那個女人往後退了幾步,整個人撞在欄杆上,明明是後背的位置,可她卻捂着小腹在那裡哀嚎尖叫。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談婧言回過頭去,皺緊眉頭看着那個做戲十足的女人,方纔眼角餘光明明掃到,後背撞在欄杆上的人,喊什麼喊!
“我警告你,你要是再鬧再不知道停歇,我現在立馬打電話讓溫廷燁過來把你帶走!”
一聽談婧言要給溫廷燁打電話,女人就像是瘋了一樣撲上來,做了美甲的手一撓,在談婧言的脖子上刮出了一道痕。
“你以爲你是誰!你以爲你是誰!都是因爲那個狐狸精,溫廷燁纔不要我,都是因爲她!”
像是想起什麼,女人回過頭朝着樓梯口大喊:“你們還在那裡幹什麼!快給我滾過來!”
談婧言瞪大了眼睛往門口看去,方纔匆匆跑上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站在牆角抽菸的幾個彪形大漢,還以爲是來酒吧偷偷吸粉的小*,沒想到……
竟然是這個女人叫來的幫手嗎?
原本還有些醉意的舒小白,在看見那幾個痞子一樣逼近自己的男人時,也有些心驚,不顧手上的傷口,推着談婧言:“你快走!你關你的事,你快走!快走啊!”
溫廷燁的這個未婚妻,是黑道老大的女兒,橫行霸道慣了,說話做事也不經腦子,動不動就武力解決。當初也不知道她是看上了溫廷燁哪裡,甘願爲了他背棄自己的家族,然後洗手羹湯。
但現在……
“這兩個女人賞給你們了,以天爲蓋以地爲*,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你們最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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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媽還去醫院抽血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