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沒有想到景晏殊會推拒,蘇橋染原本帶着笑意的臉也不由得淡了下來,隨即卻懶洋洋的將盒子重新推回了景晏殊的面前:“都買了,你不收,難道要讓我自己帶着?”說着,蘇橋染似乎嫌棄的看了一眼盒子,似乎腦補了一下自己帶着那個鐲子的畫面,身子不禁抖了抖。
景晏殊被蘇橋染的這一反應逗笑,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搖了搖頭道:“我是很喜歡,但是sy的東西很難買得到,你買了它肯定也費了不少時間吧?我可不敢收。”
如果是尋常的物件的話,景晏殊收的自然,可是這裡面還帶着蘇橋染沉甸甸的心意,景晏殊就愈發的不敢收了。
更何況,從認識到現在,除了賀子鈺以外,景晏殊欠的最多的人,受到的最多的幫助就是蘇橋染的,已經欠了這麼多,景晏殊又如何會接受來自對方的更多東西?
景晏殊本以爲自己自己裝和麼一番話說下來,蘇橋染會收回去這個貴重的鐲子。
誰料,蘇橋染挑着自己漂亮的眼,白了她一眼,直接不客氣的道:“既然知道我買它費了不少的時間還不趕緊寶貴的收着?你要是不收,那它的價值豈不是浪費了。更何況,我送的是朋友,你只是剛好是我的朋友而已,你要不是我朋友,我會送你東西?想的到挺美!”
說着,蘇橋染似乎也被自己的那句“更何況,我送的是朋友,你只是剛好是我的朋友而已,你要不是我朋友,我會送你松溪?”逗笑,不禁冷哼了一聲,撇過了頭不看她。
在蘇橋染堅持的目光裡,景晏殊只好無奈的將那個鐲子收了下來。
蘇橋染轉過頭來看景晏殊,發現她收下了鐲子,卻放在了自己的包包裡,並沒有帶着的意思,不禁“咳咳”的咳嗽了兩聲,然後目光盯着景晏殊的手腕處看個不停。
景晏殊被他的咳嗽聲提起了注意力,然後就看到他盯着自己的手腕不放,一副想要讓她帶上去,但是卻偏偏忍着傲嬌不開口,不禁啼笑皆非,投降一般的將手鐲戴到了自己的手上:“大爺,小的這就帶上您送的大禮。”
說着,她將自己戴了手鐲的手腕在蘇橋染的面前晃了晃,“喏,這下你滿意了嗎?”
“咳咳。”蘇橋染有些彆扭的扭過了頭,依舊一副傲嬌的姿態,但是卻矜持的微微點了點頭:“這還差不多!”
見狀,饒是景晏殊也不禁不雅的朝他翻了個白眼:“得,送禮的是大爺!大爺,今天的夜宵,你也一起請客了吧!你現在是天王,有錢,任性!”
聞言,蘇橋染哼了哼,有些沒好氣的拍了景晏殊的腦袋,舒展着自己的四肢道:“人長得醜,想得倒是挺美,我可是剛給你送了禮物,放了好大的血,沒錢了。這頓夜宵的錢,你請!”
人長得醜,想得到是挺美~
聽到這話的時候,景晏殊不由得有些假假的笑了一下。
她從出道開始,就是一直被人誇着“美!美!美!女神!”的人。從來沒有人說過她醜,就算有人要攻殲她,也都說她是花瓶,間接的誇讚了她的容貌,還真的從來沒有被人說醜過。竟然被蘇橋染說自己長得醜,就算景晏殊一直被人捧着,也不自戀,可此刻被蘇橋染說着醜,也不禁鬱悶萬分。
更何況,說自己丑的人是一個男人!尤其是對方雖然是個男的,但是美貌程度,確實比自己高上那麼一點點~
就算是那種關係非常好的異性,但是,景晏殊身爲女人,對於自己的容貌就算是不在乎,也不可能完全不在乎。
因此在聽到蘇橋染的話的時候,不禁假假的笑了一下,然後手就直接的伸過去,在蘇橋染的手臂處直接狠狠的擰了一下,半是咬牙,半是切齒的道:“是嘛,我長得醜,你最美了。”
蘇橋染被掐的痛,卻也不敢掙扎,一雙漂亮的眼睛被掐的眼淚都要飈出來了,眼眶微紅,愈加的襯得他那眼尾本就比尋常人來的深的部分因着這點緋紅而更顯妖嬈,可見景晏殊是下了狠手的。
景晏殊依舊擰着蘇橋染:“乖,美人,來,告訴我,我美嗎?”
蘇橋染被掐的痛,偏偏還捨不得掙開,此刻看着景晏殊獰笑着,用一種溫柔到了不可思議的誘哄一般的語氣問自己話,不禁點了點頭。
那乖巧的態度,像極了一個懂事的小孩子:“美。”
聽到滿意的回答,景晏殊手上的力度鬆了那麼一點,但是卻依舊沒有放開。
“可以放手了嗎?”蘇橋染看了一眼自己被掐的部位,問道。
景晏殊咬了咬脣,眼睛裡帶着不懷好意的道:“那你再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放開。”
聞言,蘇橋染倒也沒有多想,點了點頭:“那你問吧。”
“咳咳。”
因爲即將開口的話語,有些讓人害臊。所以爲了避免自己不好意思說出口,景晏殊輕咳了幾下,清了清自己的嗓子:“那是我美,還是你美?恩?”
說着,景晏殊掐住了蘇橋染手臂的動作微微的加重,臉上帶着威脅的意味,就連出口的尾音也微微的上揚着。
蘇橋染有些掙扎了看了她一眼,快速的垂下了頭:“當然是——我美!”
說着,他脣角微勾,在景晏殊不滿的神色裡,擺出了一副“沒事,你醜我也不嫌棄”的態度,伸出了另外一隻手,像是安撫着寵物一般的拍了拍景晏殊的腦袋:“乖,沒事,就算你醜,我也不會嫌棄的。”
景晏殊沒有想到,他被自己威脅着還敢這麼說話,當即不禁一口老血就要吐出來。不禁恨恨的又掐了一把蘇橋染,“想好了再說話!你要知道,女人可是最記仇的生物,尤其是我還是這羣生物裡最愛記仇的那個,你今兒個要不回答的讓我滿意了,你自己看着辦吧!”
其實景晏殊也不是有意跟蘇橋染較真。但是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蘇橋染就罷了,偏偏是蘇橋染,偏偏蘇橋染還真的長得比自己美,於是景晏殊也不禁有些不甘心了起來。
見自己把景晏殊惹得氣急敗壞了,蘇橋染一邊笑着揉了揉自己快被景晏殊掐的青紫成一片的手臂,一邊故作無奈妥協的道:“行行行,在我心中你最美!你可美了,比我還美,行了吧?”
景晏殊本就是故意跟他打鬧,此刻看着蘇橋染不像自己之前在酒店的時候看到的那樣陌生,他們之間彷彿像是之前認識的時候那般,他還是那個他,驕傲的,桀驁的,不遜的他,他們之間依舊如此親密,並未有任何的陌生之意,心,不動聲色的放下了。
也因此,她錯過了蘇橋染說這句話時候的認真而又溫軟的眼神。
……
蘇橋染認真溫軟的的眼神很快的恢復了平靜,看着景晏殊不再關注自己,他原本因爲個景晏殊打鬧而有些玩世不恭,嬉笑的態度也不禁慢慢的收斂了起來。
兩個人之間,忽然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尤其是在剛剛,一個故意耍潑,一個有意縱容的嬉笑打鬧之下,此刻安靜就愈加的清晰了起來。
景晏殊覺得有些略微的不習慣,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蘇橋染倒是泰然自若,拿手抵着自己的下巴,靜靜的看着景晏殊,眼也不眨。
拿出看了一眼時間,景晏殊這才發現已經十五分鐘過去了,而之前點的夜宵竟然到現在都還沒有上,不禁轉過頭準備問蘇橋染。
卻恰好對上蘇橋染沒有說話,看着自己的樣子,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景晏殊一時之間有些呆住,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陌生感覺浮上了她的心頭,她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勁。
但是具體是什麼不對勁,她又說不出來。一時之間,因爲蘇橋染的這個眼神,她的心裡有些亂糟糟的,各種想法紛沓而過,卻又都很快的一閃而逝,快的讓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一些什麼。
景晏殊呆呆的看着蘇橋染,慢慢的,慢慢的,似乎有什麼想法即將破土而出,即將變得清晰……就在景晏殊抓住那個點,想要好好地梳理的時候,久候不至的粥和小菜卻在這一刻,終於被服務員送了上來。
熱騰騰的帶着香氣的粥,精緻的,讓人一看了就很有食慾的小菜,將景晏殊原本並不十分明顯的飢餓感一下子勾了上來,也因此將景晏殊即將抓住的那個點暫時的壓了下來。原本的思緒被阻斷,景晏殊頓時也忘記了自己剛剛抓住的那個點是什麼。
蘇橋染原本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一些什麼,卻在粥送上來以後,眼睫尾垂。原本準備開口的話,被他吞回了自己的口中。良久,他輕輕地笑了一下,精緻如妖的面孔上笑意淡淡,卻讓人看不清他的想法。
“嚐嚐吧,這是他們店裡的招牌,聽說味道很不錯。”說着,蘇橋染拿起粥裡面放着的勺子爲景晏殊盛了滿滿的一碗粥。
景晏殊接過蘇橋染爲她盛好的粥,沉默的點了點頭,用湯匙舀了一口,吹了吹,送到了自己的嘴裡:“很好吃。”
兩個人默契,而又安靜的吃着粥,相看無言。
這一次,再沒有人打擾,可是,景晏殊卻安靜的吃着粥,下意識的迴避了自己之前那一刻,被自己忽略了的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