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
裴厲淵打開家門,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他看到門外站着的人,不可思議的愣住,“箏箏?”
“厲淵。”御箏拉着行李箱,眼睛裡含着委屈的淚水,“哥哥不要我了。”
面前的人撲進他的懷抱,裴厲淵下意識抱緊她的腰,把人摟在懷裡,“出了什麼事?慢慢說。”
不久,客廳柔軟的沙發裡,御箏還在抽噎,斷斷續續的說道:“你不是問過我,如果有天在你和哥哥之間只能選一個的話,我會選誰?裴厲淵,我選擇了你。”
男人沉寂的眼眸動了動,御箏哭着靠在他的肩頭,眼角溼潤,“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不對?”
她的聲音發顫,裴厲淵低頭在她額前親了下,“大清早就哭,眼睛都腫了。”
御箏本能擡手護住眼睛,臉頰微紅。她的表情很可愛,裴厲淵笑了笑,拉下她的小手握在手裡,語氣安慰,“不要胡思亂想,安心跟我住在一起。”
他說,安心跟他住在一起。
御箏彷徨的心瞬間安定,她深吸口氣,咬着脣憋了半天,才小聲道:“我,我沒帶錢出來,平時哥哥給我的零花錢我一分都沒帶,你會不會嫌棄我?”
裴厲淵怔了怔,黑眸染上點點笑意。他拿出錢包掏出一張卡交到御箏手裡,道:“放心吧,我還是有能力養活你的,而且保證不比你哥哥把你養的差!”
御箏盯着掌心裡這張卡,心頭暖暖的,哭泣聲逐漸止住。
“看你出了一身汗,”裴厲淵掌心在她肩頭輕拍,“去洗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
“哦。”御箏站起身,拉着行李站在客廳徘徊。
裴厲淵幫她把行李拖進臥室,抿脣在她耳邊低喃,“這是我的臥室,以後你就住在這裡。”
這話成功又讓御箏紅了臉,她雙手推抵裴厲淵的肩膀,羞澀道:“出去,我要洗澡了。”
關上臥室門,御箏長長送了口氣,她打開行李箱拿出換洗衣服,然後走進浴室。
客廳的落地窗前,裴厲淵手中夾着一支菸,白色煙霧籠罩在四周。直到一根菸熄滅,他才推開窗讓煙霧散盡。
洗好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御箏打開臥室門出來。客廳裡沒人,有風順着開敞的落地窗吹進來。
“洗好了?”
前方有聲音,御箏挑眉看過去,只見裴厲淵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短袖襯衫,黑色西裝褲,手裡端着熱騰騰的早餐,“過來吃早餐。”
御箏拉開椅子坐下,撇了眼油滋滋的煎蛋還有烤的金黃色的蒜香麪包,立刻感覺到餓。
“牛奶。”裴厲淵把玻璃杯放在她的面前,自己坐在她的對面,“嚐嚐看。”
“好吃。”御箏咬了口煎蛋,笑眯眯的點頭,“真沒想到,你還會煮早餐。”
男人抿脣一笑,隨口道:“當然會,那年一個夏天的早餐都是我煮的。”
御箏咀嚼的動作一頓,“哪年?”
面前的男人半天也沒回答,就在御箏以爲他沒聽見的時候,他才慢慢開口,“很多年了。”
“哦。”御箏沒在多問,專心致志低頭吃早餐。
漸漸的,裴厲淵放下刀叉,抽出一張紙巾擦擦嘴。那年是連憶晨高考,他每天都提早四十分鐘起牀準備早餐,最後換來的結果就是連憶晨順利考入他所在的大學。
裴厲淵盯着盤中與當年一摸一樣的早餐,劍眉不自覺蹙起。原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原來很多事情真的都不一樣了。
吃過早餐,裴厲淵將東西收拾好洗乾淨手走出來。御箏坐在沙發裡沒動,情緒明顯還不太開心。
“我要去上班了。”
裴厲淵圈住她的腰,低頭在她臉頰親了下,“你乖乖在這裡呆着,先熟悉一下環境,好好休息。午飯我會安排人給你送回來,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嗯。”御箏都一一答應。
裴厲淵起身準備出門,想到什麼又停下腳步,拿出一串鑰匙交給身邊的人,“這套房子的鑰匙,以後你就是這裡的女主人。”
御箏臉頰瞬間飄紅。
“我走了。”裴厲淵拉開門出去,御箏下意識圈住他的手,依依不捨,“厲淵。”
裴厲淵笑了笑,道:“下班我就會回來。”
有他這句話,御箏情緒纔好一些。
大門關上的那一刻,整個房間都安靜下來。御箏繞着房間轉悠一圈,最後還是回到客廳的沙發裡坐下。
這套房子所有生活物品都齊全,價格也都高檔。御箏蜷起雙腿縮在沙發裡,想到今早她離開御苑的情形,眼眶不自覺又紅了。
哥哥真的不認她了嗎?
“唔!”
御箏紅着眼睛將臉埋入掌心,喉嚨裡一片酸澀。最終還是要這樣嗎?她選擇了裴厲淵,卻失去了哥哥。
“裴總,早。”
雲深集團金碧輝煌的大廳,身邊經過的下屬都會恭敬的打招呼。
裴厲淵單手插兜,點了點頭,算是迴應。專屬電梯的門就要合上前,有人按住關門按鈕,裴厲淵仰起臉,猶豫了下才擡腳走進去。
電梯門合上,狹小的空間裡只有兩個人。連憶晨提着公文包站在前方,她身上穿着一件貼身的白色襯衫,職業幹練,柔順的長髮垂在身後。
“早。”裴厲淵站在她身後,主動開了口。既
身後,主動開了口。既然連憶晨按住電梯門,自然是有話對他說。
“你的目的達成了?”連憶晨並沒轉頭,眼睛透過鏡面門可以看清楚身後衣冠楚楚的男人。
她的口氣不善,裴厲淵明白她爲什麼生氣。爲了御箏能夠牽動她這麼大的情緒,也不錯。
“告訴御兆錫,他妹妹在我這裡很好。”
“卑鄙。”
連憶晨低着頭,恨恨道。
裴厲淵不以爲意的聳聳肩,笑道:“銀行那邊情況怎麼樣?別說我不關心,二期工程停了快一個月,如果資金不能到位,一期的業主可以起訴雲深。”
叮——
電梯門打開,裴厲淵含笑離開。連憶晨沉着臉回到辦公室,金曼早就坐在椅子裡等她。
“晨晨!”
“說。”
金曼急步上前,道:“一家銀行不批貸,其他銀行也有樣學樣,擔心雲深有什麼問題,也都不肯放貸。而且有人放風聲說,雲深二期工程不能如實開工,這幾天有好多記者都打電話過來問了!”
“不許亂寫。”連憶晨面色不好看,金曼立刻會意,道:“放心,我已經安排人盯着了。”
午餐連憶晨約了人,可不想對方臨時有事,滿含歉意來致電說下次再約。
雖然對方語氣誠懇,但連憶晨還是能察覺到一絲推諉。她皺眉掛斷電話,心情更加糟糕。
不遠處的沙發裡,男人朝她所坐的方向已經盯着看了許久。直到服務員將連憶晨幾乎沒動的牛排收走,他才起身過去。
“可以坐下嗎?”
連憶晨驚訝的擡起頭,隨後笑道:“穆朝,坐。”
男人笑着在她對面坐下,“好久不見。”
好久?是啊,好像一個多月都沒見過了,“你來這裡吃飯?”
“對。”匡穆朝點頭,“跟朋友見了個面。”
“哦。”連憶晨極淡的應了聲。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匡穆朝看着她緊蹙的眉頭,索性開口直接問:“聽說雲深最近貸款有些麻煩?”
連憶晨挽起耳邊散下的碎髮,點了點頭。這消息瞞不住,圈子裡很快就能傳開。
“需要幫忙嗎?”匡穆朝問她。
連憶晨愣了片刻,立即搖頭,“不用,KMC最近上升很快,我這半個合夥人都沒時間幫你。”
聽到她說不用,匡穆朝心底還是難掩失落。他擺在桌上的手指指甲修剪整齊,連憶晨目光沉下去,“謝謝你穆朝,但我不能再接受你的幫助了。”
窗外光線煦暖,一抹陽光落在匡穆朝的肩頭,男人整張臉都籠罩在光暈中,“我尊重你的意見。”
“謝謝。”
連憶晨很自然的迴應,匡穆朝同樣報以微笑,“沒關係。”
路邊停靠的黑色轎車緩緩駛離,連憶晨收回視線,黯然嘆了口氣。他是一個陽光的男人,無論站在何處,終究都會耀眼。
很慶幸可以認識他,並且有那段他給予溫暖的日子。她會放在心底,永遠珍藏。
昨晚有應酬,御天鳴凌晨三點才喝的醉醺醺回到家。榮芝一早過來,特別煮了醒酒湯。
睡到中午御天鳴才起牀,榮芝急忙將飯菜熱好,又端了碗醒酒湯給兒子,“快把這個喝了,胃會舒服點。”
御天鳴頭疼,接過醒酒湯喝了兩口,人漸漸恢復一些精神。榮芝把飯菜擺放好,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
“媽,你怎麼不吃?”御天鳴有些受不了母親直勾勾的目光。
“我吃過了。”榮芝把魷魚往他面前推,笑道:“嚐嚐這個,媽一早去市場買的食材。”
御天鳴嚐了口,味道還不錯。他瞥了眼面前的人,伸手掏出一張卡遞給她,“打麻將又輸錢了吧。”
“呸呸呸!”
榮芝瞪了兒子一眼,道:“我最近手氣很好,你可別給我念叨。”
御天鳴撇撇嘴,低頭吃飯。
“你還跟唐言在一起?”
男人握着筷子的動作一頓,榮芝冷笑了聲,“樓上衣櫃裡有女人的睡衣。”
御天鳴蹙起眉,“媽,不要跟奶奶說。”
“兒子!”榮芝斂下眉,語重心長道:“我知道你喜歡唐言,但喜歡歸喜歡,不能當真,你奶奶這幾天又在給你選人,聽說徐董家的千金剛從國外留學回來,人長得也漂亮。”
啪!
御天鳴丟了筷子,“媽,等我接管御氏以後,就會娶唐言進門。”
“不可以!”榮芝一口回絕。
“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她跟御兆錫不清不白,連兒子都有了,你還問爲什麼?”
“媽!”
御天鳴徹底沉下臉,“言言的第一次是跟我,御雍也不是她的兒子,上次我不是都告訴過你了嗎?”
榮芝被兒子的話怔住,上次鬧緋聞時他確實說過,不過她以爲那是兒子胡亂搪塞的理由。
“不是唐言的兒子?”榮芝眨了眨眼,“那是御兆錫跟誰生的?”
“哼!”
御天鳴冷哼了聲,陰霾道:“也不是御兆錫的兒子。”
“啊?”
榮芝驚訝不已,“那御雍是誰的孩子?”
“還記得當年沉湖的那個孽種嗎?”御天鳴俊臉微側,黑沉的眼眸輕眯,“御雍應該就是那個孽種。”
“什麼?”
榮芝瞬間驚
榮芝瞬間驚愕,“你是說寇沅生的那個孩子,孩子沒死?!”
“對。”
御天鳴撇撇嘴,雙手按住榮芝的肩膀,“那個孩子就是御雍。”
榮芝雙眸一陣緊縮,脣色立刻蒼白。怎麼可能?當年那個孩子明明是她沉到湖裡的,怎麼可能沒死?
幾分鐘後,御天鳴換了套衣服準備出門。他拿着車鑰匙換鞋,見榮芝還杵在原地發呆,“媽,我去公司,你走的時候把門關上。”
“知道了。”榮芝低下頭,掌心一片寒意。
別墅的院子裡有汽車發動聲,榮芝咬着脣,整個人都在顫顫發抖。她滿腦子都在想,那個孩子沒死,那個孩子沒死!
吃晚飯時,御兆錫明顯心情不好。連憶晨將紅燒魚推到他的面前,“吃多點。”
“飽了。”御兆錫放下筷子,抽出餐巾擦嘴。
連憶晨小心撇着她的臉色,試探道:“其實吧,讓箏箏嘗試一下也不見得就是壞事。裴厲淵藏了什麼狐狸尾巴,早晚都會露出來。”
御兆錫神情平靜的收拾好碗筷,“不需要跟我說起她,既然她選擇了,那就是她自己的事。”
好吧,連憶晨識相的閉上嘴。看起來,御兆錫真被御箏氣的不輕。
廚房裡亮着燈,連憶晨站在廚臺前切水果。御兆錫瞅着她的身影,心情才變好很多。
茶几上丟着那條白金鍊子,最近有時間連憶晨都在琢磨這鏈子的秘密。
御兆錫隨手拿起鏈子,他想了很久也沒看出什麼。不過這是唯一的線索,難道又要一無所獲?
沙發旁落地燈光線昏黃,御兆錫握着鏈子不經意晃了下,眼角餘光卻掃到什麼。
“晨晨!”
廚房裡的人聽到他喊,離開快步出來,“怎麼了?”
眼見御兆錫揚起手,用拇指和食指將鏈子勾到燈光下。她怔了怔,反應過來後,瞬間跑到他的身邊,“看到什麼?”
御兆錫薄脣緊抿,並沒回答,擡起手指點在鏈子的閃光的某處。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連憶晨凝神細看,慢慢的看出來隱藏在繁複花紋中刻着一個字。
匡。
只有這一個字,再無其他。
連憶晨伸手捂住嘴巴,望向御兆錫深邃的黑眸。
匡?!
這分明是個姓氏,他們兩個人腦海裡,幾乎同時出現匡玉那張臉。
連憶晨倒吸口氣,原來這就是爸爸想要隱瞞的秘密嗎?原來這就是藏在她身上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