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疾速開回御苑,連憶晨身上搭着條毯子,整個人還是凍的發抖。溼透的衣服緊緊包裹在身體表面,由她的體溫熨幹,寒意從皮膚直透到骨子裡。
御兆錫骨節分明的手指緊握方向盤,高速行駛。連憶晨偷偷瞥見他的臉色,半句怨言也不敢有。他身上的衣服同樣緊貼身體曲線,那隱約可見的胸肌,緊實的小腹……她瞬間垂眸,不敢再看。
不多時候,車子開進御苑大門。御兆錫將車停在院前,連憶晨雙手揪着身上的毯子,屁顛顛跟在他的身後。
“少……爺。”素來淡定的秦叔,聲音都染着一絲驚訝。
御兆錫利落的短髮微微滴着水珠,上身筆挺簇新的襯衫充滿褶皺,西褲也是溼漉漉黏在腿上。
秦叔又瞅了眼連憶晨,似乎明白什麼,“連小姐。”
“阿嚏——”
御兆錫眯了眯眼,銳利的目光如同刀子朝她射來。連憶晨一驚,趕緊捂住鼻子,委屈的垂下頭。這是自然生理反應嘛,她也無法控制。
“箏箏呢?”
秦叔從傭人手裡接過乾毛巾,急忙遞過去,“莊少爺帶小姐出去了。”
御兆錫沒拿毛巾,沉聲道:“不要跟她多說。”
“是。”秦叔自然明白。
男人吩咐完,頭也不回,徑自上樓。連憶晨不知道下一步要怎麼做,只能跟着他。
樓梯間鋪着雪白地毯,御兆錫順着樓梯而上。連憶晨剛要踩上去,條件反射性縮回腳,她沒穿鞋,腳底一定不乾淨。
“拖鞋。”秦叔很有眼力,傭人拿過一雙嶄新拖鞋放在連憶晨腳邊。
“謝謝。”連憶晨迅速穿上,小跑上樓。
二樓她來過幾次,算有些熟悉,至少御兆錫的臥室位置,她是知道的。臥室門沒鎖,她進去時,一盞壁燈的光線昏暗。
“御兆錫。”她低低喊了聲,但沒人迴應,只有浴室的水聲。
連憶晨吐了口氣,身體還在發抖。她攏緊毯子站在一側,不敢到處亂跑。這男人有潔癖,她可不能弄髒什麼。
御兆錫洗澡的時間不長,連憶晨沒等太久,他已經洗好出來。
“能借浴室用用嗎?”連憶晨吶吶的問。
御兆錫洗過澡,換上乾淨的衣服後,神色纔有好轉。他挑起眉,道:“你要借用的,只有浴室嗎?”
說話間,他黑眸自她身上打量一圈。連憶晨雙手護在胸前,憤憤咬牙,“再借一套乾淨的衣服。”
御兆錫倒了杯酒,“不借。”
連憶晨語塞,無法跟他鬥嘴。她又冷又難受,只想先用熱水暖和一下身體。
鎖上浴室的門,連憶晨幾下把溼衣服都脫下來。諾大的浴室中,按摩浴缸散發着誘惑人心的光澤,可她不能泡澡。
這裡不是屬於她的地方,侵佔別人的浴室,她全身充滿戒備。
淋浴前,她又把浴簾嚴嚴實實拉上。雖然已經鎖門,但門外那個男人,總令她忌憚。
譁——
熱水兜頭衝灌下來,連憶晨發白的臉色終於漸漸染上紅暈。江水很冷,遠比她想象的溫度要低,全身溼透還凍了那麼久,她已經預感自己要生病。
幾分鐘後,連憶晨洗好澡,覺得身體回暖不少。她關掉水,突然響起御兆錫剛剛的話,這混蛋不會真的那麼渣吧?!
擦乾淨身體出來,連憶晨一眼見到衣物架上放置的乾燥睡衣。她欣喜的拿起來,應該是御箏的衣服,有些孩子氣。
還有一套新的內衣,標籤都完整。
連憶晨臉頰莫名紅透,不過她嘴角的笑容還沒徹底展開,整個人便僵硬的杵在原地。衣服怎麼會在這裡?她進來的時候,沒拿衣服啊!
後背泛起一陣寒意,連憶晨盯着門鎖,有個答案在心底成型。這是他的家,鎖門他也會有鑰匙。深吸口氣,她強迫自己冷靜。好在洗澡前把浴房的簾子拉上,否則她就要殺人了!
換上乾淨的睡衣,連憶晨吹乾頭髮纔打開門出來。臥室裡依舊亮着那盞壁燈,安靜的毫無生息。顯然,御兆錫沒在。
身體回暖,所有的症狀都逐一顯現。她感覺很累,腳步不由自主走向臥室中央那張水牀。她睡過一次,對於那種奇異的舒適度,無法抗拒。
轉身倒在牀上,連憶晨摩挲着打開牀邊的開關。‘滴’一聲響,水牀開始加溫。
疲憊的身體被一股溫暖包圍,她自動的蜷起雙腿,整個人呈現出徹底放鬆的姿態。
昏暗的光線縈繞四周,連憶晨告訴自己,她只要休息一下,不會耽誤太久。大牀正對外面的書桌,那一側擺放的小黃人玩具還在。
連憶晨眯了眯眼,那個單眼小可愛都在笑話她嗎?她苦澀的勾起脣,眼眶發酸。
是啊,她確實很可笑!
半夢半醒間,連憶晨耳邊總有什麼聲音打擾。
“發燒,但不算太嚴重,吃過藥就沒問題。”
“不要藥片,要衝劑。”
“御少,沖劑是給小孩子喝的。”
“有還是沒有?”
“……有。”
連憶晨緊蹙的眉頭鬆了鬆,這是誰如此瞭解她,知道她不吃藥片,只喝沖劑。藥片很苦,她喜歡甜甜的味道。
醫生留下藥,很快提着藥箱離開。御兆錫端着沖泡好的藥坐在牀邊,掌心在她臉頰推了推,“醒醒。”
觸手的溫度有些燙,御兆錫皺眉,見她還閉着眼,又掐了掐她的臉,“起來吃藥。”
緩緩睜開眼睛,連憶晨看清面前的人後,驀然扯開一絲笑,“御兆錫,我會游泳的,而且我遊的很棒,纔不要你救呢!”
“……”
御兆錫抿起脣,不想跟說胡話的人計較。他一手擡高她的頭,作勢要把藥灌進去。
“唔!”
連憶晨掙扎,下意識閉緊嘴巴。壞人!
這一晚她又跳江,又發燒,御兆錫早已失去耐心。不喝是吧?他輕笑了聲,仰頭把杯裡的藥含進嘴裡,兩指捏開她的嘴巴,低頭將脣覆上去。
吞嚥的動作出於本能,連憶晨嚐到甜膩的味道,自然不在抗拒。她渾渾噩噩的想,果然很甜,這男人沒有說謊。
藥被盡數灌下去,連憶晨咂咂嘴,閉着眼睛繼續睡。水牀加溫的熱度正好,御兆錫眼眸低垂,盯着身邊的人。
御兆錫黑眸輕眯,指腹滑過她微張的紅脣,忍不住用舌尖舔掉她嘴角殘存的最後一滴藥水。
暗夜中,御兆錫笑了笑,瀲灩脣角泛起的弧度迷人。嗯,很甜。
------題外話------
我們御獸是不是很溫柔,是不是很溫柔呀?!嗯哼~~